草根女帝最新章节!
我身披龙袍,躺在榻上。言域在前进门朝我走来,他身后跟着雷决和雷念。
行至屋内,言域在我榻旁执扇而立,雷决在三步之外与我对望,雷念垂目站在雷决身后。
我见雷决疲惫不堪的脸,血丝满布的双眼,想对他笑一笑,却怎么都扯不出一个像样的笑来。
雷决依旧是那四个字:改写诏命。
我摇头。
雷决又说:“随我回夜幽,母后在等你,静瑶,瑾萱,萦柔,都在等你。”
这一次我总算是笑了,笑过,我又摇了摇头。
雷决问:“你究竟要什么?”
我说:“我要你撤兵玄苍,要你许我此生不向玄苍开战。”
雷决颓然而困惑问我:“我对你一片情深,你却要跟我谈国事?”
“你问我要什么,我便说了,给与不给,你说了算。”
“哈哈!”雷决仰头笑了一阵,收住笑时本就憔悴的脸又挂上许多的黯然,似是自言自语一般说:“我不与你谈论国事,你是我的妻,你要回灵木谷登基我已经让你回了,现在我要你跟我回夜幽去。”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靠近一步,言域立即横身挡住。
雷决于是更加困惑,他望着阻拦的他言域,言域也冷眼回望他。
雷决对言域说:“你是夜幽的臣。”
言域对雷决抱拳道:“言域曾是夜幽的臣,如今,言域是玄苍的臣,是玄瑚女帝的臣,并且,是玄瑚女帝的夫君,是女帝封爵的凤亲王。”
雷决冷笑道:“本王虽从未召见你,却也对你有所耳闻。本王的封赏你不要,升官进爵你不要,本王以为你孤傲清高,本着爱才之心也都由着你去,未曾想是本王给的太少。你眼界高远,做了玄苍女帝的夫君便可号令玄苍,你看上的是一片江山,本王确实给不起,难怪你会叛国,转投玄苍。”
雷念轻道:“兄长,是我将言域引荐给女帝的。”
“你?”雷决回身,雷念单膝跪地又说一遍:“是臣弟将言域引荐给女帝的,言域并非早有图谋,请兄长明见!”
“我叫你一路护着她,你却给她找了个夫君?这便是你身为人臣,身为本王亲弟弟对本王的回报?!”
雷念改为双膝跪地将头叩在地上,“是臣弟失策,但凭兄长责罚!”
“责罚?”雷决笑着,自言自语一般轻声说:“本王念你体弱,从未罚过你什么。既然你有心请罪,随我回去,回去之后本王再定你的罪不迟。”
雷念抬起头一脸愕然,我怎么会不知道,雷决要雷念走,就等于是要雷念的命。
我撑起身子,在言域搀扶下缓缓下了床榻,走到雷决身边说:“端王……”
“叫雷决!”雷决已双眼赤红,狠狠瞪我。
“好,雷决。”我见雷决如此,胸口疼的更加剧烈,勉强缓了几口气继续说:“贤王不能走,我答应过一个人,要保贤王性命到他寿终正寝那天。”
“你要保他?!”雷决怒不可遏指着我的脸,我吓得退后一步,言域赶忙扶稳了我,同时将他的手覆在我腹部保护我肚子里的孩子。
雷决指着我鼻尖的手指转而指向我的腹部,转脸问言域:“这是何意?”
言域以眼神征求我的同意,我浅笑一下闭上眼不敢看雷决。言域声音在我身旁响起,“瑚儿有孕在身,请端王注意分寸。”
“身孕?你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雷决声音里的惊诧和痛苦犹如一把尖刀插在我的心里,我怕我会忍不住泪水,便一侧身,将脸埋进言域的胸膛。
言域一手环住我的腰身支撑着我站立,另一手在我背后轻抚,他对雷决说:“瑚儿怀了我的孩子,故而仓促颁了大婚的诏令。言域知道端王与瑚儿曾有一段情缘,但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我才是要与瑚儿携手共度一生的人。我恳请端王不要再苦苦纠缠令瑚儿为难,令玄苍为难。”
雷决又是一阵冷笑,冷笑过后我的手腕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握住,我人便被拽出言域的怀抱,睁眼时雷决的脸近在咫尺,我听见言域开启扇子的声音,便用没被雷决抓着的手向后一挡,“言大哥不要动手。”
“言大哥?”雷决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将脸又靠近我一些,眼看着他的鼻尖就要碰到我的,他咬牙问:“你们既是两情相悦,你哭什么?”
我笑一笑答:“言大哥爱我至深,我也爱他。我只是伤感遇见言大哥太晚,我已不是清白之身,委屈了他。”
轻飘飘一句话,我就尽数否定了我与雷决的种种,将那一切视作一场无可挽回的错误,视作我此生最大的污点。我知道这话说出去意味着什么,正如我所想,雷决眼里满是沉痛,缓缓摇了摇头,握住我手腕的力道松开了一些。
我继续笑着,拉住雷决另一手放在我肚子上,腹中孩子也是争气,正巧此时动了一动。
雷决犹如遭受电击一般想缩回手,我却固执的又将他的手牢牢摁在我肚子上。
我问雷决:“静瑶生的是小子还是姑娘?”
雷决眼神里居然有一丝无助似的,愣愣回了我一句:“姑……姑娘”
我笑着点点头,“我和言大哥希望能生一对龙凤胎,就如同我曾与你说过的那场梦,梦里我有一双可爱的子女。那个梦很美,如果你还念在你我相识一场,就祝福我美梦成真吧,好吗?”
雷决望我的神情迟钝极了,看他不知所措的样子,我也心痛极了,可我只能笑,除了笑,我的其他情绪都要牢牢掩藏,不能被雷决看出分毫。
又是突然之间,雷决后退一步,最后凄凄望我一眼后,转身出了我的寝宫。
言域及时靠近,我整个人松懈下来靠在言域身上,再也撑不住笑容,眼泪如瀑,喉咙里堵得我几欲窒息,用力咳嗽一声之后,哭声不受控制冲破喉咙,言域未料到我会突然大哭起来似的有些呆愣,我身子贴着他滑下,跪坐在地上。
上一次如此嚎啕大哭还是在小颖小泽确诊之后……那次是始料未及,这次,却是我自作自受。
可我忘了屋里还有一个人,雷念。
雷念走到我面前蹲下,问了我一句:“你这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