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云镇和朱凤镇突然安宁了下来,再也没有打探到使臣召见的消息,血越子和简不恭两位老将军也无暇多想,时刻关注着五十里外的洪都镇,乌术大军如芒在背,不拔不快。
可是想拔又没那么容易!
乌术大军压根没有跟两位将军正面交兵的意思,血越子和简不恭的大军赶来了,他们立马后撤,渡过安图江,倚江作战,占尽天时地利,纵使血越子和简不恭联手,也不敢贸然渡江作战,可等两位将军一旦撤军回营,乌术大军再次卷土重来,占据洪都镇。
乌术大军就像瘟神一样环嗣左右,打不赢、赶不走。
而另一边,安图王派出的七名使臣路经泸州时莫名其妙地被天绝抢劫了一番,还被下了催情药扔进了翠芳阁,风流快活了两天两夜,才发现钱财、印绶都被天绝拿走了,欠了妓院一屁股债,又没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只好被老鸨扣押在翠芳阁。
好在其中一个名叫谦俢的使臣,有一学生正好在泸州做官,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向自己的学生借了一笔钱,从翠芳阁脱身。
不过,七大朝廷官员嫖宿翠芳阁,并赊账多日的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传得沸沸扬扬,并且先他们一步传进了宫里、传到了安图王的耳朵里。
当然,所有人知道这一切都是天枢阁再背后推波助澜。
“混账东西!孤让你们去把血越子和简不恭请回来,你们呢?嫖宿翠芳阁这等下流肮脏之地,你们一个个胆子可真够大的啊!”安图王一见到七名使臣就勃然大怒,一脚朝他们几个脸上踹去。
“报!”
“齐澍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在黑风领休整了三日,齐澍扬言要在三日内……三日内……”
“三日内什么!说!”安图王如猛兽般怒吼。
“卑职不敢说!”负责传讯的侍卫跪地低头,抱拳回道。
安图王反手提起一柄长剑,一剑斩下谦俢的人头,只见一颗脑袋喷着鲜血,眼睛还在动着,滚到那侍卫跟前,侍卫吓得直哆嗦。
噌……
安图王长剑一挥,剑尖指向侍卫的喉间,剑刃上的鲜血还是热的,贴着侍卫的下巴流淌、滴落。
“不敢说?哼!这就是你的下场!”安图王的声音,冰如寒铁,大殿之上足有上百朝臣,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齐澍说三日内荡平不老城,取陛下的首级做夜壶。”
“混账!小小柔革,弹丸之地,竟敢如此猖獗!”安图王怒不可揭,挥手又是一剑,又一使臣被刺死。
外派的使臣,七个只剩下五个。
“陆丞相,你马上传讯给血越子和简不恭,孤要他们两日之内剿灭齐澍大军。”
“陛下,眼下无法使用通讯设备联系上两位将军,估计两位将军有不得已的原因,在齐澍大军攻打我西北七城时就关闭了通讯设备。”陆序丞相道,“就算……就算联系到当地的官员,可只凭一口白话,没有虎符在手,还是请不动两位老将军,更别说调动两位老将军的兵力了。”
“反了!反了!简直反了!”安图王来回踱步,“孤写一道圣旨,八百里加急总可以吧!”
这个时候,安图王真的已经无路可退了,血越子和简不恭就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安图王既想杀他,又离不开他!
“陛下!殿外枣云镇血家军副将张成求见!”正此时一太监快步走进宫殿禀道。
“血越子的副将?”安图王迟疑了一下,挥手示意陆序暂时别走,“让他进来!”
“宣张成副将觐见!”
“血越子将军为何不来?”安图王打量着张成,只见他虽跪在自己脚下,却一身傲气。
“东南恐有战事,乌术大军若有所图,行迹扑朔迷离,血、简两位将军无法分身,修书一封,命末将陈于陛下。”张成将书信递出,将血将军的见解简要地阐述了一遍。
“随便派一武将死守后寨镇?要是随随便便一个武将都能阻挡齐澍的铁骑,孤还要他血越子和简不恭做甚!”
“来人!”安图王道,“把这五个狗东西,还有他们七个狗东西的家眷全部发配后寨镇,与后寨镇共存亡!”
“听说血越子训练出来的兵个个能争善战,你能做他的副将,说明你必有过人之处,现在孤就封你为屠血大将军,领兵前往后寨镇御敌!”
取名‘屠血’,说明安图王已然对血越子和简不恭起了杀心,只是早晚的事。
“陛下……”
“拿不回齐澍的人头,你和血越子、简不恭都得死!”
安图王打发了张成,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这个张成其貌不扬,却有着过人之处,血越子都当他是块宝贝疙瘩,要不然仅仅因为拍马屁的事血越子把他从右将军降到副将,他会死心塌地地跟随?
安图王虽然愤怒,但是理智还是有的,他很清楚把张成放在后寨镇,就等于把血越子绑架在了后寨镇,他不可能对张成的生死不闻不问。
血越子就算得死,死之前也得发挥点价值!这就是安图王此刻的想法。
张成退下后,安图王再次把目光聚焦在五个使臣身上:“再问你们一遍,是谁抢劫了你们?”
“罪臣也不知道,那少年来无影去无踪,像是可以任意在空间穿梭一般,我们七个实在不是他的对手。”
“少年?可以穿梭空间?”安图王眉头一皱,从桌案上拿出一张天绝的画像,“是不是他?”
那五人看到画像中人,瞪大了眼睛,不住地点头。
“竟然是他!”安图王紧握拳劲,暗道,“这次遇到大麻烦了!”
上一次,就在自己的寝宫内,差一点就死在他手里了,而且他总觉得这天绝跟江氏集团有着什么关系。
“启禀陛下!刚刚截获了一封辰国靠山王写给血越子和简不恭密信。”这时,军机大臣走上大殿。
“呈上来!”安图王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安图王看罢书信,愤怒不已:“陆序,拟旨!”
“血越子、简不恭通敌叛国、拥兵自重、抗旨不遵、藐视朝廷,革除一切军、官职务,收回兵权,打入天牢、听候发落!枣云、诛凤两座军营暂由赵陵、丁峰两位将军掌管,不服者立斩不赦!”
“陛下!”这道圣旨陆序写得一声冷汗,“这或许是个圈套,两位老将军素日里虽然倔强了些,可劳苦功高,在东南边陲所做的贡献也是不可磨灭的啊!陛下请三思!”
“陛下请三思!”
“怎么?我安图国国中无人、军中无将了吗?难道血越子和简不恭百年之后,孤的江山基业就要断了不成!”安图国阴沉着脸,百官的请愿根本听不进去,“有谁敢再为血、简二人求情的,孤成全你们,去后寨镇死守,击溃齐澍大军。”
一瞬间,大殿之上鸦鹊无声。
大家都可怜两位将军是一方面,可是谁又愿意因为这份悲悯之心,而搭进去自己的锦绣前程呢?
然而谁又能真真切切地懂得,血越子和简不恭心中的那份“臣子恨”!
帝王终归还是不放心自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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