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云镇,血越子大营。
血越子坐在军帐之中,一遍遍地看着地图,时而用手指在地图上不断地比划、推演。
“张成!”
“末将在!”
“乌术国的大军现在在什么位置?”
张成上前,手指在地图中的洪都镇画了一个圈:“这!”
血越子眉头不由得皱起,洪都离枣云镇并不算远,也就半天的路程,可是乌术大军已经在这屯兵五日了,既不进攻,也不退兵,十分诡异。
血越子恐乌术大军此次有大的图谋,于是跟三里外的简不恭将军一合计,将枣云、诛凤二镇联动起来,互为犄角,以此扼住乌术大军的主动权。
“将军……”张成欲言又止,脸有难色。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近来听说柔革大举用兵,连破我安图国七座城池,此刻已经攻下了黑风领,离帝都也不过三百里。”张成道,“朝中大将都没人敢于应战,恐怕关键时刻,陛下还得召见您跟简将军平靖,若是平时这倒也没什么,只是眼下我们被乌术大军死盯着不放。就算剿灭了柔革大军,乌术大军完全可以趁机从洪都一举越过枣云、诛凤两座重镇,直逼不老城。”
“你说得很对。”血越子点点头,道,“照着陛下的脾气,调兵的虎符此刻估摸着已经在路上了。”
“那怎么办?”
“这样!”血越子灵机一动,“你派一支精兵沿路设置障碍,把就近通往枣云镇与诛凤镇的桥给毁了,必要时可以冒充强盗,把前来的使臣打劫了。”
“这……”张成一愣,这老将军也太敢想了。
“只要我没见到使臣、没见到虎符,就可以不出兵,自然也算不上抗旨不遵。”血越子拍拍张成的肩膀道,“你是我的副将,你应该清楚枣云镇对于我们国家,意味着什么?枣云镇一旦失守,就等于帝国丢失了东南,就相当于敌人拿剑指着帝王的脖子。”
“再说了,相比较于山河疆域,抗旨不遵又算得了什么。”血越子说着仰望天空,淡然念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好!属下这就去办!”
血越子的话打消了他心中最后的顾虑,为了家国,顶多就一‘死’字。
“另外,这里有一封信,你帮我送到宫里。”血越子道,“虽然我不知道齐澍从哪里纠集了三十万大军,但是我可以肯定一点,柔革的兵力撑死不过十万。三十万这数字是被夸张也好,是齐澍联合他国也罢,都不是牢不可破的,加上五天连破七城,根本没有修整的时间,早已是强弩之末。从表面上看我们是被他打懵了,实际上他就是想以快节奏的打法掩盖自身无法长线作战的缺点。”
“严格来说,失守的七座城池,至少有四座是被柔革大军的气势吓倒而弃城投降的。”
“其实根本不必我与简老将军出马,随便派个朝中武将,死守后寨镇,保证柔革大军一败涂地。”
“高!将军就是高啊!您这就叫运筹于帷幄之间,决胜于千里之外吧?”
“少拍马屁,再拍马屁信不信给你降到千夫长。”
“别别别……我干正经事去了。”
一听到降职,张成吓得一哆嗦,张成原本是血越子的右将军,一次大胜仗后张成一膨胀到处在军中鼓吹自家将军如何如何了不起,血越子知道后二话不说撤了他的右将军,降为副将。
不准拍上级马屁是血越子定下的军规,也正因为次,血越子的兵个个一身傲骨、能征善战。
“报!”正此时一名通讯兵快速跑进来,“将军,营外有一少年自称是您的小友,递帖前来拜见。”
血越子接过帖子一看,心花怒放:“天绝!原来是天绝兄弟!哈哈……这小子终于想到我了,快!快请他进来!”
“将军?是……”
“天绝!”血越子将天绝的拜帖递给张成,“他现在在辰国可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天风城主、靠山王、天盟盟主,啧啧……想想自己真是空活百年啊!”
“将军,现在是战争时期,您要不要跟这个天绝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怕万一传到朝廷中去,又有人烂嚼舌头,要不由属下来代您接见。”
“无碍!行得端坐得正没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你去忙你的吧。”血越子摆手否定了张成的建议,张成见将军固执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摇头而去。
天绝的速度很快,几个故意就把领路的通信兵甩得无影无踪,直接出现在血越子面前。
“晚辈天绝拜见血老将军!”天绝躬身作揖拜道。
血越子大吃一惊,连忙上前托住天绝的手,道:“使不得!使不得!论起来你的靠山王王爵之位比我这区区将军可要高多了。”
“老将军取笑了。”
“你小子数月不见,我可是听说你几乎在辰国搅翻了天。”血越子笑道。
天绝陪笑不答。
“你小子怎么想到来我这了?”血越子问道。
“既然你问了,晚辈也不兜圈子了,我刚从简将军那里过来,眼下安图国西北战事吃紧,柔革、狄鹄和匈奴三国联军,只三十万大军就如履平川般的纵深安图国几千里。”天绝道,“你们的朝廷现在的局面不是没人能出兵,而是没人愿意出兵,说到底还是安逸太久了,这一战打得好升官发财,打不好几十年的奋斗都白费了。”
“但是你和简将军不一样,你们不仅仅能打,而且年事已高,朝中不少人都盼着你们两位将军带兵扭转眼前的局势。”
“狄鹄、匈奴!”血越子点了点头,他终于明白齐澍哪里来的底气,同时也暗暗佩服齐澍,不久前还在死牢等待秋后问斩,结果非但没死,还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促成了此事。
要是血越子知道这一切都是天绝一手促成的,估计要疯了。
“晚辈前来就是为了告诉前辈,小心安图王身边的奸佞小人在暗中使坏,往两位将军身上泼脏水。”
“唉!”血越子一身叹息,“眼下我也别无选择啊!枣云镇就像是一块肥肉,乌术大军眼下正屯兵洪都,眼馋着呢!”
“乌术大军?”天绝一愣,暗想,“难道这也是穆元帅所布局的?他想用乌术大军牵制血越子和简不恭,难道是为了给柔革大军赢取战机?”
“不可能?柔革大军的战斗力本就是高估了,血越子和简不恭只要布局一番,根本无需亲临指挥。”天绝飞速思索,“究竟是为什么呢?”
天绝说不出来,只是有一种感觉,在这个局之中,自己也是穆神逸的一枚棋子。
“怎么了?”
“没!”天绝摇摇头,不再去想那些自己想不透的东西,翻手手掌中出现两块不同形状的虎符,道,“我怕将军为难,夺取了使臣身上的调兵虎符,将他们扔进一家妓院风流快活去了,眼下他们个个身无分文,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很难脱身。”
血越子接过虎符,其中一块正好与自己身上的虎符吻合。看着天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原先计划办的事没想到天绝已经给办到了。而且天绝是个外人,这件大逆不道的事由他做可以省去不少后续的麻烦。
只是,血越子做梦也想不到,这就是他噩梦的开始。
到本站看书请使用最新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