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陷入了沉默,时间静得似是过了很久,唐心柔才压了心中那复杂的情绪,冷静地道:“我与她如何,是我的事情,但你既然早知道,为什么不管她?”
男人沉默。过了会儿他才说:“我是为她好。心柔,这事情你就当做不知道,没看到过吧。”
唐心柔听了,有如听到了个笑话一样。
“我如今的处境你也明白,当时也是分身乏术才疏忽了,知道这事的时候,我有想过,但徐氏内忧外患,我如果与她有任何牵扯,你觉得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还能活吗?”
“所以,你舍弃了她?”
“心柔,你已继承了唐氏就应该明白,成事者总难免会有取舍的。”
“这就是你舍弃的理由?”
男人微叹了口气,并没有再作解释,只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作出这样的选择,不管将来如何,我都不会后悔,即便时光倒流重新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仍旧会这样选。”
“使命?莫奈,这个位置对你就这么重要吗?”唐心柔冷冷地道:“你不要忘记了,你这个位置是如何得来的。”
男人像是没听出她的嘲讽,只道:“不错,很重要。”他偏过头,迎着她嘲讽而不屑的目光,笑了笑,说:“路是她自己选的,我虽然很抱歉,但她总要长大,我知道你如今心里必定是觉得我不堪,但没有关系。我和她,都有各自的使命。心柔,也许以后,你就会明白是为什么。”
“呵。”唐心柔冷笑,“使命?理由倒是冠冕堂皇得好听。你口中所谓的使命不过是掌权徐氏而已。真没想到,权力这东西真是能迷了人眼,连良心都能丢掉。你不就是怕和欧北辰对上,如今徐氏正是飘摇时,所以你就顺水推舟,借着苏安然的风站在背后借机喘气……说到底,就是你们男人骨子里的自私,女人与权势取舍,牺牲的总是女人。”
男人只静静地听着,不曾打断,待她说完了才冷不丁地问:“那他呢?他在你心里,也是如此?”
他问得猝不及防,唐心柔怔住,耳边听得他又笑了声,不紧不慢地说道:“还是,因为如今在欧北辰身边的人又是她,你觉得不甘心,所以才来这里指责我?”
唐心柔怔怔的失神,不知有没听进去。
虽然这里隔了风雪,但显然并不能完全御寒,许是久了,唐心柔都有些发抖了,男人似有些于心不忍,“何必呢?她于你不过是一个不相干的人。天冷,还是去屋里吧,这下雪路滑……要不,就明天再回去吧?”
唐心柔回过神,淡淡道:“不用了,也不合适。”
……
唐心柔走了,车子一如来时疾驰而去。
直到感觉空气中关于她的气息都淡去,莫奈这才端起藤桌上的酒杯啜了口。
杯子是很精致的酒杯,只一口便能饮尽。此时炉子的炭火不知何时早已熄了,而搁在藤桌上的酒更是早已冷掉,他却似无感觉,眯着眼看着院子外那雪花飘落处,那里已经结了层薄薄的积雪。
煮酒赏雪,可惜此时他却已经没了这份赏趣……
喝完最后一杯酒,他这才长长吐了口气,自言自语着:“你不是我,自不知我心中之重。”
看着仍在雪花飘飘的天空,他想,大约这样雅致的事情始终是不适合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