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烈的血腥味使听风异常疯狂,它全然把张洋当成了每天被它咬死吞下的那些活物,锋利如刀的牙齿撕扯着张洋的衣服,三两下就撕烂了,露出白净的胳膊,再一口下去,狠狠一扯,扯下来一块皮肉快速吞咽。
鲜血涌出,听风又啃下去第二口,好不快活。
我仿佛听到了肌肉撕裂的声音。
脑海中不断闪现一个离我远去的画面,还有个满是恐惧和疼痛的女孩的尖叫,我双耳轰鸣,不自觉地捏紧了拳头瑟瑟发抖,背后寒毛直竖。
听风的动作很是熟练,我眼前的画面开始交叠,我看见一双秀丽的眼睛噙满我泪水,苦苦哀求说,海棠,你救救我,救救我---
张洋的嚎叫和那个尖锐清亮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他那张脸,似乎也变成了青涩秀丽的小女孩面孔,被凌乱的长发遮挡,热泪滚滚。
这时候,我肩膀上忽然多了一只手,他用力一掰,将我身子转过去面对他,我游离散乱的目光撞上一双清澈的眼睛,剑眉微蹙,低声说,“害怕就别看。”
说毕,林钊悄悄握住了我的手,将那只攥紧的拳头掰开,温柔地扣住了我的手掌心,也温暖了我掌心里的冷汗。
哀嚎声响彻整个修理厂。
每听到一声嚎叫,我就捏紧一下林钊的手,他任随我握着,大有安慰的意思。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看着血腥的场面,没人敢说话。
更没有人注意到我和林钊在角落里的小动作。
大约五分钟后,七叔喊了停。
定南拽着铁链上前,抓住听风的项圈,它依依不舍地离开那团血肉,狗头上沾满了血,粉色的舌头舔着嘴角,不亦乐乎。
而张洋,胳膊,大腿,胸口,还有脸上,各被啃掉了许多皮肉。
我只扫了一眼,不敢再看。
七叔优哉游哉地从雪茄盒里抽出一根雪茄,定南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燃。火光骤亮,照在他开始苍老的脸上。
而其余的人,脸上全是戚戚然的表情。
除了叶深。
他盯着听风,嘴角竟然漏出一丝笑来。
那时候我不懂他为什么会笑得出来,直到很久后,七叔死在他手里,我才明白,他的笑,意味深长。
其实,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
一如现在的张洋。
被咬得半死不活,吊着半条命苟延残喘,连骂人的力气也没了。
七叔不再逼他说出背后的势力,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抽着雪茄说,“阿刀,你过来。”
“啊?”林钊有些意外。
他悄悄松开了我的手,走上前,恭敬地弯腰,“七叔。”
“这次你和海棠做得很好,但要来公司做事,还不够。”七叔盯着他的脸,面不改色地说,“杀了他,你就是自己人了,叶深这次收回来的场子,我也给你管理,你自己做个老大。”
林钊一愣。
我看见他后背僵了僵。
所有人都看着林钊。
七叔笑了笑,开玩笑的口吻说,“怎么?不敢么?你也不是没杀过人。”
林钊笑得有点干涩,“七叔别逗我了。”
七叔忽然冷下脸来,眼神凌厉地盯着他,“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你觉得我在逗你?”
气氛徒然愣了下来。
七叔说,“用什么家伙,你自己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