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允得到消息后便急匆匆的赶来了宝钏的院落,他扶了扶头上的帽子,远远便瞧见门口站着一个挺秀的身影。
那分明早朝时还龙颜大怒的陛下眼下却好声好气的隔着紧闭的门说着什么。
他虽暗自揣摩着陛下对女儿的心思,可心里到底是没底,不知道宝钏的分量究竟在那帝王心中究竟有多重,眼下这一幕却是莫名的松了口气。
他已知晓了来龙去脉,也恼怒于银钏的多嘴多舌,可想了想,还是没踏进院门。
这个时候,让他们揭开那一层朦胧的面纱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他看来,从头到尾,宝钏都是最无辜的一个,恍惚之间相交的友人乃至于将要谈婚论嫁的人,突然间变成了天子,且还隐瞒了她这么久,无论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欺骗也是实打实的,凡事论迹不论心,她心下不平也是难免的。
就连他这个亲爹也因着强权威势考虑,配合着陛下将这出戏演了下去。今日这一遭,若是陛下当真爱重宝钏,当真要让他的女儿入宫,也好让他的心意再多加上几分砝码,好让宝钏在那个吃人的后宫从一开始就立于不败之地。
毕竟,有时候男人的愧疚之心,可比那看似花团锦簇的宠爱要靠得住的多。
容颜会老,恩宠会散,可天子若是当真心有亏欠,那份心意,便永远不会随着时光淡去……
陛下是天子,也是男人。
他定了定神,垂下眼遮住了锋芒毕露的眸光,长长的舒了口气,便又悄悄的转身离去。
……
李忱:宝钏,是我错了,你跟我说说话好不好?
隔着一扇紧闭的窗,李忱眉头微蹙,却掩不住心中的急切,更不敢再做出任何失礼的行为,只能温声细语道。
李忱:一切的一切,我都可以辩解的,你莫要从旁人口中得知所谓的真相……
不过须臾间,屋内传来一阵清冷的声音,余音袅袅,却夹杂着一股凉意。
宝钏:还请陛下恕罪,臣女身子不适,不便面圣。
李忱心下一惊,连声问道。
李忱:你哪里不舒服?
他当了真,紧接着便转头吩咐道。
李忱:郭茂,快去请太医,将在值的所有太医全都请来相府!
“是!奴才这就去!”
宝钏:……
宝钏抿了抿唇,随即开口阻拦道。
宝钏:不敢劳烦太医,臣女位卑,府医已经瞧过了,只说休养歇息便可……
她顿了顿,又凉凉的补充道。
宝钏:最重要的是,勿要见生人,勿要见外男,更勿要见姓陈或姓李的外男。
李忱闻言非但没有放下心来,面上反倒更焦急了些,沉声道。
李忱:郭茂,还不快去?这是什么庸医,定是医术不够胡编乱造来凑,我还从未听过这么离谱的诊断,你去将散值的太医也全都请来!
郭茂苦哈哈的摸了摸头上的帽子,这脚步是动不动都不合适,他只能慢吞吞的往外面走着,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被那位女主子叫住。
宝钏:站住!
“吱呀”一声,那扇紧闭的窗猛的打开,李忱紧张的捏了捏手心,眼前就出现了一张的昳丽至极的脸,圆眼微抬,含着怒气,眉宇间的灵动与鲜活几乎要溢出来。
宝钏:不许去!
他霎时间柔和了眉眼,轻声应道。
李忱:好,不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