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雁门关,英雄巷。
为了纪念那些守卫雁门关长城的英雄而得名。
随着长城外战事频发,关内居民逐渐减少,这条巷子分外冷清。
如今并没有多少人知道那些倒下的英雄的名字,人们之所以想法子纪念他们,只是希望有更多的人会为了保护自己而籍籍无名的死去。
在普通人眼里,那些英雄的死不值一提,他们宁愿简简单单的活着,最好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这样倒可以活的更久一些,久到终有一天能明白活着的意义。
李白心中没有什么大义,他只希望大乔和梦奇能够平安,然后找到小乔,李客夫妇,还有百里兄弟,为了他们,即使英雄巷凶险非常,却还是要去。
为别人活着,或许,这就让一些人成了英雄。
李白坐在巷口的一家酒楼,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快一天,在三楼靠窗的位置,视野很好,甚至能看清楚几里外的风景,当然他无暇看景,他反复观察整条巷子,还有巷子里的人。
一家米铺,一家胭脂铺,一家布料铺,巷尾的棺材铺有些扎眼,却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可以藏身的地方很多,李白却不能跟墨子那样明察秋毫。
给他传纸条的人不知是敌是友,他呆在这里,只不过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他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上好的金疮药也只是能止疼,但现在伤口却麻痒不止。
接近黄昏的时候,李白才从酒楼上走下来。
(二)
如果有埋伏,那对方已经等了快一天,这个时候也许正是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
李白刚踏出酒楼,就觉得巷中的气氛起了一种奇妙的变化,比刚才更寂静。
打破寂静的是一辆木轮推车,车上两个大泔水桶,推车的人整个被挡在桶后,那桶似乎沉的要命。
车子摇摇晃晃,仿佛随时可能倾覆,如果不是泔水桶上的盖子密封的不错,里面的泔水早就要洒出来。
推车的人大叫道:“让一让,让一让……”
果然泔水车在经过李白身边的时候失去了重心,泔水桶马上要倒下来砸在李白的身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白也有些局促,他无暇多想,纵身一跃落到推车另一边的泔水桶上,只要他用力一踏,推车人极有可能把重心调整过来。
然而,泔水桶还是太重,李白在桶上竟站立不稳,整辆推车连同推车的人一齐向一侧倒去!
这时以李白的轻功,只需再足下用力,就可以越过泔水车,但就在此时,他的双足已经无法发力,因为泔水桶中一把钢刀冲破桶盖,刺向李白的小腿。
推车人的眼神中也掠过一丝杀气,李白移形换步,飞身躲开钢刀,推车人已经向他扑来,手中提着一柄十几斤重的铁锥,他这一锥志在必得,因为李白的身子在空中已经没有接力之处。
(三)
虞姬传授给李白的'凌波微步'的确不是一般的轻功,李白在空中打了个转儿,却并没有向推车人出手,如果要击杀推车人,他的后背就完全暴露在胭脂铺门口那女子面前。
李白观察了很久,胭脂铺门口的女子,大半天只是朝着英雄巷的窄道吃吃的笑。
李白已经向她出剑,李白闻得到她身上的香气与胭脂铺中的香气不同,况且,一大桶泔水即将撒在店外,那女子却依然没有反应。
李白的剑没有出鞘,他只想击晕那女子,因为万一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呢?
那女子果然惊慌失措,她没想到李白会注意到自己,本来只要等李白回身去杀推车人,她就可以在李白背后一击即中。
她看到剑未出鞘,忙挥动手中金钗要隔开这一剑。
但是她错了,因为李白手中的剑,剑鞘居然炸开,接着她面前一道血光,她仿佛看到一条血红色的毒蛇。
连李白也没想到,泣血居然冲破剑鞘,削断女子的金钗,连同她半个手掌,剑尖直入她的咽喉。
泔水桶中冲出一人,满身臭气,他手中的钢刀却不含糊,飞身砍向李白。
李白拔出泣血,一撤身,使出'珑月剑法'第一剑,刺向巷中另外一个看似不相干的人。
一位老妪,怀中抱着锦被中,似乎是一个婴儿似,是她的孙子或是孙女。不管是谁,那婴儿居然半天不用喂奶,也不哭闹,而且那条锦被也不像是这种打扮的老妪应有之物。
那老妪见识到李白手中那柄剑的威力,忙将怀中锦被抛出。
李白收住剑锋,伸左手欲接住锦被,锦被却一碰就散,被中竟包裹着石灰,一时间,石灰粉漫天飞舞。
(四)
这一次李白没有想到,为了防止石灰粉迷住眼睛,他只能撤身回到原地,泔水桶中那人的钢刀已经劈下,李白奋力挥剑,钢刀应声而断,那人一条腿被斩断,一声惨呼,从空中跌落在地。
李白躲过这一击已很勉强,只觉得左肩受伤处遭到重重的一拳,原来那推车人一锥不中,紧接着的挥出一拳正砸在李白左肩。
李白一个踉跄,眼前发黑,此时他必须保持清醒,因为推车人和老妪已经一齐出手。
在这狭窄的英雄巷中,处处隐藏着杀机,这种肉搏战即便是'珑月剑法'也难发挥全部威力,何况李白只会两式残招。
只凭手中的泣血神兵才勉强支撑,如今第一剑使出,李白只能虚斩一招,且战且退。
李白瞥见巷中又有一人,书生打扮,手握纸扇,似乎被刚才这惨烈的打斗吓懵了,蹲在墙角,用宽大的袖子遮住脸,不停发抖。
李白已被二人逼的退到墙角,退无可退之时,那书生突然起身,手中一只金灿灿的判官笔戳向李白后腰。
李白飞身而起,空中脚蹬墙壁,躲开这一击,那书生笔尖朝上,突然从笔管中飞出一只极细的钢针,李白在半空避无可避,右臂一麻,泣血险些脱手。
(五)
李白怒喝一声,凌空使出'珑月剑法'第五剑!
五道人形剑气如瀑布般从天倾泻而下。
推车人,老妪,书生,本以为李白的剑法没什么精妙之处。
但是,他们错了,他们看到的是这世上最精妙的剑法。
“珑月剑法,天下第一,铁钩神枪,百里莫敌。”
最精妙的'珑月剑法'第五剑,配上泣血神兵。
这是他们生平见过的最华丽的景象。
三人眼中呈现出一片绝美的红色,不知道是自己颈中喷洒出的鲜血,还是剑光!
李白的双眼也充满了血红色,不只是被剑光所映,还是因为杀的兴起。
接着他眼前一黑,跌落在地,倒地前,他看到巷中另一侧,一个老人蹲在地上,尽管他头上的草帽帽沿拉的很低,遮住了他的脸,但他的身形还有那副扁担,李白昨夜刚见过。
又是昨夜那个卖卤煮的老人,他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卖卤煮的老人。
李白却实在没有力气去做判断。
他知道方才那书生射出的细针肯定有毒!
李白觉得身子轻飘飘的,现在即便是一个普通人也能置他于死地!
他仔细分辨,自己的身体却却确实已经飘起来,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