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洛城堡——
“我说你啊,怎么总是能掺合到别人的家务事里啊,哈哈哈。”这几天给青子打电话汇报情况已经快成为例行公事了,于是在听完我今天和索罗尼亚的对话后,她开始了对我的无情嘲笑。
我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盯着屋顶的吊灯,开口道:“这件事本身就是老君主放任出来的,谈到这个就是必然。”我想象着青子如果此刻在我身边,看到我这样的表情,恐怕会直接用她的魔弹来“炮轰”我吧。
但幸运的是,她此刻并不在我眼前,我只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
电话那头似乎有些嘈杂,电子女声的播报音清晰可闻,听起来像是在机场。我猜测她可能正在忙碌中,便决定不再多打扰她。
“苍崎,你那边似乎有些忙,我这边也可能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如果今天时机不凑巧,我们就先这样吧。”我正准备道别,却没想到她突然变得正经起来。
“等等,我其实还是想和你讨论一下阿盖尔的事情。”青子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你觉得他下得了手吗?虽然老君主对他非常信任,但人心难测,谁也不能保证到那个时候他会怎么做。”
她的话让我不禁又让我重新思考起来,但是也仅仅是那短暂的几秒钟,无力感还是涌上心头,因为无奈地发现自己依旧无法控制现在的状况。
明明知道一旦齿轮偏离了一点就会铸成大错,但是也只能眼睁睁看着的。被那无形的墙阻隔在外,就算知道它多存在一天,对这个世界就是一颗定时炸弹,但也毫无办法。
因为我所有的理由在老君主面前都站不住脚,并且从情感上我也没办法动手杀掉无辜之人。尤其考虑到现在的法律和道德……
这么做我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抱歉,苍崎。这件事基本上是被索罗尼亚的老君主算计好了,如果没有他的首肯,我们是没办法主动出手的,他的那些保障做的太完美了。就算我有着充足的理由,甚至跑去找布里西桑拿到强制授权,他都能拿着无懈可击的理由挡在我面前。”我在电话前无奈地摇着头,所有能想的办法都想了,但是只要老君主担保存在,是绝对没办法插手的。
只要他承诺和担保这一切都在索罗尼亚的掌控之中,那么我们永远只是后备的保障罢了。
“完全没有自主性么?”青子也在此时明白了我,是那位父亲阻碍了一切。他不仅仅是一个父亲,还是前任的君主,时钟塔掌有权利的顶点之一,就算已然退位,但是影响力依旧。
是么?那实在是太可惜了。她在电话那边低下了头,明白我所面临着什么,是现代社会的常识和道德……是孤立无援的境地,是就算说出来也不会有人去恪守的“规则”,强迫别人维护规则而放弃自己手上拥有的一切……
无情且残忍。
但是有这种觉悟也毫无意义,对方有权力顶点作为后盾,这点上无论于情于理他们都占了绝对优势。
“是啊,总不可能冲过去轰开结界,然后当着人家的面说:快把你的妻子女儿交出来,留着她们会毁灭世界的。这样的话吧?”我夸张地向她提出了最坏的假设,让对方在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在内涵我像个炸弹啊……”苍崎青子阴沉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幽幽地飘出来,“不用解释了,等我下次来英国,你就等着挨揍吧。”
呀,糟糕了。好像被预定了一次死亡警告了呢……
在向青子进行了第十次道歉后,我终于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挂断声。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转动椅子却意外地发现威士加正静静地站在我身后。他靠着墙,看起来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
“威士加,有什么事吗?”我问道,心中有些好奇。
被提及姓名的年轻灰紫发色男子微微侧过头,他的表情有些微妙,似乎带着一丝困惑。开口说:“外面有个戴着兜帽的女孩子,说想见您。她除了这个什么都没说,只说是埃尔梅罗二世给的地址。”
虽然他以前也见过格蕾,但也是第一次看见她一个人跑过来,身边没有埃尔梅罗的任何人。有些奇怪,但是这些还是交予我来判断吧。他只负责传递信息就足够了。
听到是格蕾,我的嘴巴微微张开,本想说些什么,但随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眼中那仅剩的一丝闪烁在那一刹那消失无踪,仿佛连带着心中的波澜也被悄然抚平。
“嗯……格蕾啊。”我轻轻呢喃,仿佛这个名字就能带来一种特别的宁静,“那就这样吧,威士加,让她进来吧。把一个女孩子晾在门口太久,确实不是一个绅士应有的行为。”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物,准备迎接格蕾的到来。虽然心中有些复杂,但我也明白,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情感,我都应该亲自去见她。
威士加颔首,离开了书房。
在这段时间里,我在门口踌躇了许久。
因为我知道她来的目的,我也是时钟塔为数不多知道格蕾底细的人。第一个自然是埃尔梅罗二世,他如此放心让格蕾一个人来,或许正是出于对她的信任和她自己的意愿。当然,这也算是他对我的人品相当放心?
但是不管怎么样,一直待在这里不敢出去反而更会加重对方的怀疑吧,我并不想把她弄的过于紧张。于是,我稳定了一下自己那有些紧张的情绪,推开了门走向会客室。
格蕾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显得有些拘谨。尽管她以前曾随师父造访过许多魔术师的宅邸,包括那些宏伟的城堡,但如今独自一人前来拜访,还是让她感到有些不习惯。
出门前,斯芬和弗拉特都关心地询问她是否需要陪同,但被她婉拒了。她知道,这是她和那位执行部部长之间的事情,牵扯到其他人可能会让情况变得复杂。这更像是一种隐私,需要她独自面对。
她不禁低头捏紧了手中的裙子,思绪飘远。师父曾告诉她,那位部长其实并不讨厌她,但每当面对他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感到紧张和恐惧。即使试图通过自我暗示来平复情绪,但那种来自对方的复杂眼神总是让她觉得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那个时候她已经确信,那位部长一定认识她这张脸的主人。
她知道,那种复杂的情绪并非针对她本身,而是源自她最不想面对的事物。只不过这种关联让她感到更加不安。
因为她并不知道理由,师父也从未给她提起过那位名为伊德拉的执行部部长的过去……
出于自己本身的好奇。
所以她才会过来,她想告诉对方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也想知道那位部长究竟是如何看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