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2.第七十二章茶艺大师不是她
两人刚进南芳苑,便听到金丹哼哼唧唧的哎哟着,不时传来打碎杯盏的声音。金漫和金豫相视一笑,金豫压低声音说,“看看,我说她体壮如牛吧。待会儿进去稍微站上一盏茶的功夫,咱们就撤。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出去一趟。”
金漫忍不住抬了抬头上遮雨的斗笠,“这么大雨你还出去?”
“没办法,为爱奋不顾身,说的就是你哥我。”金豫十分得意的仰了仰头,“以后你择夫婿也得选我这样钟情一人的情种,知道不?”
金漫笑了笑,她要是在这里发展感情线的话,估计就是害了别人。毕竟她不可能永远留在这里,比起一时的欢愉,最后天人永隔,闹的生不如死,还不如从开始就扼杀在摇篮里。金漫已经在心里将自己划在了不婚族这一类之中。
说话之间红莲端着一盘碎片出来,看到站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的兄妹二人,规矩行礼,“少爷,大小姐。”
金漫看了看她,红莲低下了头,一只手端着盘子,一边替二人打开房门。
房门刚一打开,便听到金丹杀鸡似的尖叫,“你要冻死我吧!那么大雨开门,你安的什么心!你们都巴不得我死,见不得我出人头地!”
金漫无语的摸摸鼻子,“她什么时候出人头地了?”
金豫想了想,“可能是昨天晚宴上献舞吧?”
那确实如此,毕竟金丹昨天那段艳舞跳的还是非常诱人的,如果是放在青楼楚馆,也应该能排得上名次。她执行任务那么多次,还是头一次听说王爷家的闺女靠跳艳舞生成人生高光时刻的。
她这么想着只见金豫已经摇了摇头,“你还不知道吧,因为二叔有一阵子迷恋一名女子,那名女子舞技十分了得,芳若夫人为了搏夫君一笑,便极力怂恿三婶让金丹学舞,学也就罢了,万没想到,芳若夫人请来的舞蹈老师却是调教过京城第一名妓的舞师。”
“愣是把金丹教的只会跳取悦男
人的舞。”金豫说起来有些可惜的摇摇头。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到底比金丹大几岁?是不是谎报年龄了?”金漫震惊道。
金豫呸了一声,得意洋洋道,“你问我算问对人,毕竟你哥是京城百晓生,而且,三婶请的舞蹈老师,就是小梦姑娘舞技老师,我能不知道么。”
金漫十分佩服的看着金豫,两人还要再说一会儿八卦,一道凉风夹着杀气就冲了过来。金漫看也没看,挥袖将它打落。
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暴烈的脆响。
是一个陶瓷的笔筒。
金豫只看了一眼,便叹息,“这么好的龙泉白瓷,可惜了可惜了。”
龙泉白瓷,市价等同黄金。
金漫举起自己被划破的袖子,在金豫面前晃了晃,“你就不可惜一下我的裙子?”
“裙子疼不疼?哥帮你吹吹。”金豫挤眉弄眼的说完便走进了金丹的房间,红莲开口高声说着,“郡主,少爷和大小姐来看您了。”
“让他滚!让金漫滚!”屋子里马上爆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金漫刺得耳朵发疼,不怒反笑,直接走到她的床边,将趴着的金丹拎了起来,“还没学会的礼仪,要不要姐姐带你去井边学啊?”
“你别过来!别过来!”金丹眼前一下就冒出来昨天晚上对着老井时候的场景。只有她一个人被按进去,井底的一切都被无限放大,她的眼睛里只能看到那些肮脏恶心的东西,她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金漫那只脚踩在她背上的时候,她的身子往下沉了几分,她大声的呼救,惊动了井底的一只蛙,碗口大的一只癞蛤蟆对着她吐了舌头,飞快冰凉又黏腻的舌贴在她的嘴巴里。
那瞬间,金丹恨透了金漫,所以她才会在回来之后吐得天昏地暗。
“大小姐见谅,郡主有些发热,难免出言无状,请大小姐不要……”红莲到底还是为了金丹说话。金漫心里念着她之前给她报信的情谊,很给面子的松了手。
金丹不知是不是想起来了那
只蛤蟆的缘故,刚恢复了自由便趴到床边呕了起来。
金漫嫌弃的退后好几步,“金丹。你是不是以为我刚来府里,这里面的弯弯绕,还有你和梅若之间的那点鬼心眼我便什么都不知道?”
“我告诉你,那天白公公来找事并不是来挑我的刺,而是在找鸿王府的麻烦。”金漫抱起肩膀,面无表情的看着吐得脸色如纸的金丹。
有些话她还是忍不住想说,她现在人在鸿王府里,还要等着木牌上的人名出现,还要去找简小宁和阿花,以及……原主金漫的仇未报,怎么说她都还要和鸿王府生死相依一阵子。她满盘计划才开始进行,可不能让金丹这个熊孩子给搅乱了。
金丹翻过身,躺在床上大口的喘息着,红莲在一边收拾。
“少,少吓唬我!本郡主不是被吓大的!”金丹好不容易喘匀了气,骂了出来。
金漫冷冷一笑,“我吓唬你?你拿出你为数不多的脑子好好想想,那天白公公来了,可有点名要见我?他说了什么你当时就在场,你好好想想吧!”
金丹如雷贯耳,浑身一震。那天她就在金申的身后,和一众仆从跪拜着,亲眼看到金申拒不接旨的样子,也听到白公公只说要金申接旨确实没有提过一句金漫。白公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去查看倒塌的大树。
他们说府里闹出了人命。
金申是鸿王世子,尽管没有承袭爵位,那也是朝中二品的命官。
金漫又道,“鸿王府里出了群死事件,应该不是小事吧?金丹你久居京城,这里头的利害关系还要我说?我看你是脑子被驴啃了。”
“可是为什么……”金丹刚开口便被金漫堵了回去。
“为什么不是被猪吃了?别问,问就是猪都看不上你那破脑子。”金漫翻了个白眼,金豫在一旁强忍着,拎起斗笠,对着金漫比了个请的手势,意思是让她继续发挥。几乎是跑出了房间,在院子里就哈哈哈大笑起来。
金豫都走出了南芳苑,还能隐约听
见他的笑声。
“我是说为什么会死人,为甚死的人不是你!”金丹也不知道是被笑得红了眼,还是被金漫骂的红了眼,几乎要把心里的话全都说出来了。
“因为我命大呀,别说是你,浮沉馆里的手段不比你阴险凶狠多了?我还不是好好的全头全尾的回来?金丹,你自己清楚那天老槐树根本不是被雷劈倒着火的。而是你,放了引燃之物过去,想要点了我的东梅苑是不是?”
“可是你没想到,那棵老槐树里另有名堂,明火点进去以后,老槐树就支撑不住了。”金漫仿佛开了挂似的说的一字不差。
红莲在一旁跪坐着,垂着头,心中惊叹不已。
那天的确是她奉了金丹的命令,带着火折子到东梅苑,她买通了东梅苑的下人,下人告诉她金漫在最后那间禁忌之屋,金丹便起了烧死她的心。因为禁忌之房常年上锁,且府里有严禁下人靠近,金漫也肯定是偷偷跑过去的,所以只要起火,金漫绝不可能活着出来。
可是谁想到火折刚刚丢进树洞,树洞里便发出嘶嘶如蛇吐信子的声音,随即大树开始剧烈膨胀,宛如被撑破肚皮的病人一般。红莲见状不好,立刻夹着金丹,飞奔逃离。
他们刚走没多远,那棵上百年的老槐树便爆炸,被生生炸成两段。
不仅如此,在大雨之中甚至还燃烧了熊熊火光,雨水都浇不灭。她们主仆二人当时都被这奇异的现象惊呆了。情况不明,红莲只能将她带离原地。后来她们才听说,金申带人去收拾现场整理的时候,十一个亲信的院奴全死于非命。金丹太害怕了,她把这件事说给了芳若夫人拿主意,没想到芳若夫人神情十分自若的说道。
“出了那么多人命,你承认了,能怎么样,又能怎么样?她们能活过来吗?再说,这么多人命你二叔能放过你?丹儿,这不是你平日调皮任性的小事,这件事你知我知就行了,切勿让你二叔知道,我也会替你保密的。”
那个
女人说这番话的时候言之凿凿,满眼关切,金丹真的以为她是在替自己着想。可是现在看来,芳若夫人并不是那般做想。金丹忽然脑中通透,一些过去的事情浮上眼前,仿佛一瞬间打通了关节,之前种种的奇怪都有了答案。
金漫见她脸色数变,不再说话。冷冷的落下一句。“你看不顺眼我,我也看不顺眼你,出来打一架就是,阴招损招我也奉陪,可我奉劝你,金丹,鸿王府没必要被你拉着陪葬。”
金漫说完不愿再和她废话,立刻便走。
金丹从床上趴下来,恨声道,“你呢!你死气白脸留在府里,又按的什么好心?”
“好心的确没有,无非是你和这府邸都与我有用罢了。”金漫转过身,蹲下身像逗狗一样隔空朝她勾了勾手指,“再有下一次,绝不会是塞进井里喂蛤蟆这么简单。”
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你是故、意、的?”金丹恨不能此刻将金漫生吞了。
金漫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转身慢条斯理的拿起斗笠,抖了抖上面的水戴在头上。
“今晚的话你最好记在心里。”
屋外闪过一道惊雷。
很快院子里传出金丹羞愤的尖叫,以及瓷器砸碎的声音。
“金漫!你以为你还能神气多久!等卜卦僧测出你天不祥的命格,你看鸿王府还能留你?我定要你滚出京城!”
“我要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真面目!滚!滚!”
出了南芳苑,金漫迎面便和一个人撞了满怀,抬头一看,却是黑脸的洛川。金漫眼底的那点子肃杀没逃过洛川的眼睛。金漫眨了眨眼,掩盖住方才想要掐死金丹的心情。“你怎么来了?”
“被金豫拉出去,迟迟不归,我为何不能来寻你?”洛川显然心情还是很不好,说话也不客气,怎么看怎么是在和金漫耍脾气。
金漫拿他没办法,拖着他的手晃了几晃,“还要生多久的气啊?不是……我说洛川,从昨天你就不开心,你能不能先说说你到底为什么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