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3.第七十三章叛逆少年金豫
洛川看上去真的挺生气的，平日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甚至都有隐约的紫色雾气在萦绕，在阴雨天看起来显得格外的……
看到金漫在盯着他的眼睛看，洛川意识到自己可能因为心情不好，难道是要发病？他最近几年虽然有几次眼眸变色的情况出现，但是没有一次再像最早在浮沉馆那次一样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般发病前洛川会故意避开金漫，不想让她看到自己妖异的样子。可是这一次，洛川就那么直直的看着金漫的眼睛，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避，反而眼睛里那些丝丝萦萦的紫气更加重了。
金漫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洛川的回答，但是他那双眼睛，似乎又回答了一切。
“小加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他。”洛川仍旧称呼南嘉为小加，看来很是记仇。金漫一听乐了，合着这小子是在生小加的气。
踮着脚摸了摸洛川的头，给孩子好好顺了顺毛，“知道啦，我什么时候说过相信他？但我好奇嘛，他摸进鸿王府到底图什么，你不好奇嘛？”
洛川被她这几爪子呼噜的心情好了很多，低着眼看她，少女亮晶晶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而且这对星星正在对着他笑。
“他做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何必理睬他。”洛川看着金漫，“姑姑，你有我就够了，不需要别人。”
金漫听他这话说得极端，忍不住挑挑眉，有心想要纠正他，还没开口便看到红鹤举着伞淌着水跑了过来，“大小姐，川少爷！你们二位快去前面看看吧，二爷要拿鞭子抽少爷呢。”
“这是闹的哪一出？好端端的怎么还动起家法来了？”金漫脚下生风，一拉洛川，“走，咱们去看我哥挨揍。”
红鹤嘴角一抽，嘀嘀咕咕道，“大小
姐，我们少爷可是最疼你啦，你可得救救他。”
前院正门口，金豫狼狈的跪在地上，头上冒着雨，脚下踩着泥。背上带着伞和硕大的干粮背包，还有一个包袱。金豫远远看过去，好像是一只双峰骆驼。
金申站在院门的屋檐底下，一张脸上遍布寒霜，不怒自威。
“怎么了？下雨呢，二叔怎么不进屋里去训人？还暖和些。”金漫一开口就让金豫的嘴角直抽抽，地上跪的他膝盖冰冷刺痛，嘴里也忍不住骂道，“你到底是不是向着我啊？”
“怎么能，我当然向着二叔啦。”金漫眯起狐狸眼笑得弯弯，直接贴过去挽着金申的手臂，“二叔，这小子到底犯了什么错！您说出来我替你揍他。”
“姑娘家家的，言语不要如此粗鄙。”金申不忘嗔怪金漫。谢严笑着上前给金漫递上毛巾，“大小姐您可能也听说了，咱们少爷有一位……嗯，红颜知己。”
“知道，小梦姑娘。怎么了？”金漫直接报了对方名字，惹得金申又瞪了过来，“也不是什么清白人家的姑娘！名讳不要再提！”
金漫嘟嘟嘴，“好好好，不提不提。不过，二叔怎么知道人家清不清白啊？”
金申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怒目瞪着金漫。
谢严也强忍着笑，“大小姐还请慎言。烟花之地的女子不问也知。”
金申正在气头上，金漫可不想触他的霉头立刻点头，“是是，那她清不清白管我哥什么事？”
“大少爷要……”谢严有些犹豫着，不时查看金申的脸色。
“要娶她？”金漫等的实在着急，忙接了一句。谢严没吱声，金豫倒先急眼了，“没有没有，虽然早晚是要娶的，但是现在还不行。”
“妹砸你有所不知，我就是好久没有收到小梦姑娘的信，你看这大雨滔天
的下了足有十余日了吧？怎么说我不也得去看看她。”金豫言之凿凿的说得大义凛然，“杏花楼本来地理位置就在内城外城的交界之地，位置低洼，这么大雨，多危险呐。”
金漫听得点头，“正是，你撩了人家那么久，是得去看看，倒也不用亲自去，打发红鹤跑一趟不就是了。”
“那怎么行，我给你说，追姑娘一定要诚心诚意，必须得本人亲自去才有效果。让红鹤去怎么行。”金豫立刻反驳，说道，“岂不是难以凸显我的真心真情？”
金申显然对金豫此时的态度很不满意，挥袖骂道，“闭嘴！冥顽不灵！鸿王府的名声都要被你败光了！我现在去上朝都提心吊胆，生怕哪个世家来告你的状！金豫，你是家中唯一的男丁，你就这么扶不上墙！”
金豫不再反驳，沉默许久对金申诚恳的说道，“二叔，你那些做官之道我都不会，我做不了官的。”
“你会什么！你就会逛窑子，找女人！”金申彻底被激怒，提起一脚揣在金豫的肩膀，将跪着的金豫踹倒在地，背上的包袱也散了。掉出来一地的换洗衣服，甚至还带了一双干净的靴子。
“二叔您这是干什么！衣服脏了我如何见小梦！岂不是真正要在她面前失礼！”金豫赶忙去捡地上的衣服。看那衣服颜色鲜亮，应是新作的成衣。
“滚！给我滚出去！再也不许踏进这个府门！”金申勃然大怒，金漫想拉架都来不及，急的只能对着金豫大声劝阻，“你可少说几句吧。”
金豫气的满面涨红，梗着脖子，“你别管，金漫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不光是小梦绝了音讯，连魏小公爷也没了信儿。”
金漫立刻抓住这个机会，对金申说道，“二叔消消气，金豫是担心魏小公爷呢。魏小公爷是
个什么官儿我也不知道，可是听着就很厉害对吧？他能与这么厉害的人交往做朋友，以后入仕为官定有帮助。”
金申神情稍缓。
可惜金豫这个没眼色的家伙，耿直的说道，“不不，你不了解魏小公爷，他垂涎小梦姑娘已久，这番两人一起失踪，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猫腻，搞不好，那小子趁我近日不能出门，已经抱得美人归了！”
金漫叹了口气，心道这小子彻底没救了。平时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偏这会儿实话实说，搞得人品多端正似的。金漫都被气笑了，“金豫你还真是混蛋！我特么踢死你算了！”金漫根本没给金豫反应时间，一脚兜了过去，给金豫踢得坐在水里。
“金漫你有病啊！打我干嘛？哪有妹妹踢亲哥的啊！”金豫吼了起来，金漫乘胜追击，从台阶上一跃而下，带起一地水花，泼的金豫睁不开眼，一顿吐口水，“呸呸呸！金漫你疯了啊！”
“不用二叔动手，我打死你算了！你别跑！别跑！”金漫揪着金豫的脖领子给他从地上拎了起来。“我看你怎么跑？”金漫说着对金豫眨了眨眼，咬着牙说道，“还不赶紧跑等我八抬轿子送你啊？”
金豫立刻心领神会，从地上卷起掉落的衣服，也顾不上拿雨伞，屁滚尿流的夹着包袱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回头喊着，“疯了疯了，这丫头疯了！二叔，侄子先躲躲，等这丫头疯病好了我再回来跟您老人家请罪！”
“金豫你别跑！看我不打死你！”金漫捡起地上的雨伞朝着他的背影狠狠投了过去。金豫回过头对着金漫比了个鬼脸，“我就不！”
金漫站在雨里恨得踢起一片水花，“有本事别回来！”说完转头对着金申说，“二叔，等他回来我再替您打死他！”
“真是气死
我了，洛川我们回去！懒得管他。”金漫愤愤然摸了一把脸上的水，一分钟都没耽误便回了东梅苑。
东梅苑里金漫躺在懒人榻上，头枕着高处，湿哒哒的头发被一双修长的手握住，洛川正细细的用干毛巾将头发裹住，慢慢擦拭着。
“真累。金豫这个傻子，偷着出去会情人还能被二叔抓住，笨死了。”金漫闭着眼，好好享受着，洛川对她很熟悉，擦拭头发的手法也十分受用。
“可他要去见的是风尘女子。”洛川问道，“姑姑觉得这样也无妨吗？”
再怎么说，金豫可是鸿王府唯一的男丁，就算不能承袭爵位，那也是富贵无限，地位高贵，就算风评极差也会迎娶高门望族的女子为妻，那个小梦姑娘就算再天姿国色，到了金豫这里就算做妾也不够格。
金漫微微睁了睁眼，和洛川一上一下四目相对，“自然无妨。”
“我们抛开联姻或者世家之间的勾连交易不提。我问你，不论男子女子，喜欢一个人，是为了从她身上捞好处，给自己脸上贴金子，还是只想和这人长相厮守？”
“我选后者。”洛川看着金漫的眼睛，说道，“我只想和她朝夕相对，永不分开。”
金漫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继续说道，“这就是了，真正的喜欢无关身份地位，管他是什么来路，喜欢就是喜欢，如果夹杂了那些世俗进去，喜欢也就不是喜欢了。”
洛川细细在心里体会一番，她那句“管他什么来路，喜欢就是喜欢。”在耳蜗里转成了震雷一般的惊响，狠狠砸在他的心坎上。
许久，金漫都快等的睡着了，也没听洛川再说话，也没感觉到他擦拭头发。
似梦非梦之间，金漫似乎听到有个人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这话，姑姑可要一直记得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