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知道她醒着,故意弄她。
洛欢喜不自觉地附上他的后背,看上去是藤条打出来的痕迹,红肿青紫不在话下,甚至还隐隐渗出血迹。
触目惊心。
他怎么了?
洛欢喜知道季木言有很多秘密,但是她从来都不去探听,可是现在,她没有办法无动于衷:“这是怎么回事?”
季木言抓住洛欢喜的手,她的手并没有那么柔嫩,经常拿画笔使手部形成了特定的茧,放在唇边轻咬着:“没事。”
洛欢喜:“……”她气愤的抽回自己的手,他还是不说!
然而她的心肠总是软的,带着醉酒的满身的疲倦去给他找药酒。她太心疼了,以至于忘记了季木言失约这件事情。
季木言趴在床上,任由洛欢喜的手在她的背部游走。
忽然,就感觉到背部有灼热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隐隐作痛的伤处。
季木言撑着身子回头盯着洛欢喜:“你怎么了?”
“没事。”洛欢喜闷闷地回答。如同季木言拒绝她的关心一样,她也不想袒露自己的心迹,只是一看到那伤痕累累的背,就忍不住掉下来眼泪。
季木言淡淡一笑:“心疼我?”
洛欢喜觉得这不公平,她的一举一动和她的故事,季木言都了如指掌。
这就是他和季木言的区别,季木言从来就是一个迷。这样的博弈,是不是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
“如果我说是呢。”洛欢喜低着声音。
然后,季木言就安静了下来,伸手将洛欢喜揽入怀中,安静极了。
洛欢喜把自己的下巴搁在季木言的肩膀上:“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解释?”这是季木言答应下来的事情,所以,她有权问为什么。
“欢喜。我不想说。”
什么都不说,季木言就是这样子,所以她从来都不理解他。洛欢喜推开季木言,绕到他的身后:“那你为什么过来?”
“想你。”
后来,就这么突兀地陷入了一片安静。
洛欢喜想,也许季木言只是一个内敛的人。一个男人,如果愿意暴露他的伤疤给你看,那你会是特别的。
可惜,她只看到了他身上的伤,却从来都没有机会知道,他血骨里是什么滋味。
季木言。
她不知道,她的勇气能够走多久。
所以,如果感觉到了,请一定给她回应。
她也想过,要不要不顾一切地说出来,可是,想一想,会很尴尬吧。他到底是她的上司,总要见面,而且还有那种关系。
所以,他们之间,要么悄无声息地结束,要么能有个灿烂的开始。
但,洛欢喜对待感情太过小心翼翼,怕覆水难收。
……
后来,洛欢喜终于知道,季木言失约的原因。
也终于知道了自己像谁。
……
奇季建设敲定了跟顾司业的合作方案,顾司业永远不怕花钱搞排场,砸钱造势头。所以他跟奇季建筑联名举办了一场酒会,邀请了晋城各界名流过来,为他的别墅区宣传一番。
这个消息还没有公布,顾司业就打电话过来邀请洛欢喜当女伴。
洛欢喜被这个消息震惊得措不及防,差点就告诉顾司业,给我三分钟,我找一下借口。
主要是因为……她觉得季木言会请她当女伴,以前在春城,他的女伴永远是她。
不知道在这晋城是什么光景。
洛欢喜绞着电话线,最终很官方地做出了回答:“不好意思顾少,我是奇季建筑的职员,说不定需要协助现场,我可能没有办法陪你。”
顾司业似乎听不懂洛欢喜的拒绝:“没事,我还是酒会的筹办人呢。”
洛欢喜:“……”这一种指使人干活的人,别说话!
季木言碰巧经过,捕抓到零星的几个字,瞬间脸就黑了,这个顾司业很可以的,消息都没有发布出去,居然就跑来约人!
本来笔直的路线,忽然拐了个弯,他敲了敲洛欢喜的桌子,勾了勾手指,示意洛欢喜打电话给他,皮笑肉不笑地怼了过去:“顾少,她有男伴了。”
洛欢喜看着季木言的侧脸,笑了。
季木言把电话挂了:“下次遇到这种流氓,不用客气。”
洛欢喜实在不明白,顾司业那么体贴、那么诚意地邀请她当女伴,哪里是耍流氓了?反观季木言,二话不说就决定了她的男伴。
到底是谁在耍流氓?!
“季总,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男伴了呢?”
“你是我的特助,不在我身边跟着,能成吗?”
……
洛欢喜对这种场合并不陌生,她在春城的应酬也不少。
但是,这一次,她找了专业的造型师。这个造型师还是宋青瓷推荐的,据说有化腐朽为神奇之力。
洛欢喜很想表示,她哪里腐朽?她简直都快是神奇了!
现在跟季木言在一起,她不再像以前那么漫不经心。
……
酒会很盛大。
洛欢喜提前到了现场,维系一下全场。她的工作量并不大,毕竟酒会的筹办有专人负责。
身边的朋友看到她,都忍不住惊艳了一下,总有人过来搭讪。
洛欢喜来者不拒,毕竟这本就是社交的场合。
人群突然有了哗然,原来是顾司业来了,他不知道请了哪个女明星当女伴,居然造成了轰动。
洛欢喜看过去,心下一惊,顾司业这是搞事情,居然把宋青瓷的敌人江夏夏带了过来。
江夏夏是那一种绯闻特别多,做事特别出格的明星。她曾经手撕过宋青瓷,闹过好一阵子。
顾司业看到了他,妖娆一笑就过来了:“小美人,今天超级好看的。”
洛欢喜回以淡淡一笑,目光却盯着江夏夏:“顾少,你今天是准备砸自己的酒会吗?”
顾司业胜券在握地笑了:“没有爆点,怎么会火?”他还希望宋青瓷跟江夏夏撕起来呢。不过,应该是不可能,宋青瓷是那一种聪明的女人,她会永远高雅淡定。
但是。只要江夏夏炸毛了,寂寞记者的想象力就有了用武之地。
洛欢喜瞬间就懂了顾司业的用意,这种手法,洛欢喜也会用,都是为了商业。
顾司业把江夏夏带了过来,却缠着洛欢喜。
洛欢喜笑着应对,偶尔接受到江夏夏阴阴的目光,就觉得,真是好怕怕!
季木言走进会场,轻易地就汇聚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洛欢喜的。
有的时候一个人的包装很重要,通过包装,他会变成另一个人。洛欢喜是见过季木言穿正装、化淡妆的模样,但是依旧被吸引。
顾司业注意到洛欢喜的目光已经离开,凑到她的面前:“小美人,你看人的眼神,原来也可以这么……迷醉。”
洛欢喜忍不住就红了脸,毕竟她的心事被人说中了,鉴于他知道自己跟季木言的关系,洛欢喜大大方方地承认:“嗯。他好看。”
顾司业笑了:“那我好看不呢?”
洛欢喜端详着顾司业,回答得还是特别实诚:“你比他好看。”
季木言的长相嘛,真的没有帅得过分。
然而这话正好给走过来的季木言听到耳朵里,脸色一黑:“洛特助,你再说一遍?嗯?我刚才没有听清。”他看洛欢喜跟顾司业靠得近,脸色还粉嫩,不自觉就走了过来。
洛欢喜觉得,要不要那么巧,干干一笑:“季总晚上好,你今天真是披星戴月而来。”
顾司业一把将洛欢喜拽到怀里,挑衅地看向季木言:“你的小助理说,我长得比你好看。”
洛欢喜忍不住在心里咒骂顾司业,这么坑她,谁知道季木言为什么突然就这么无聊的问题为难她:“季总,其实我不注重外表的。”
“你注重内在。”
也不知道为什么,洛欢喜觉得季木言特意咬重了‘内在’两个字,忍不住轻咳一声,脸色有些诡异的红。
滚你丫的的大爷!
季木言朝顾司业自信一笑,将洛欢喜带回自己身边:“顾少,这是我的女伴。”
顾司业一如既往地浮夸耍帅。朝洛欢喜抛了一个媚眼:“小美人,你现在还有换男伴的可能性哦。”季木言直接把洛欢喜拉走了。
顾司业端着酒杯,物色着周围的女人。
重磅似乎要最后一个出现。
宋青瓷的到来,为这个酒会带来了第一个**,她就是闪光灯中心
然而,洛欢喜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她跟宋青瓷撞衫了。
真的尴尬了,毕竟谁丑谁尴尬。
洛欢喜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被季木言拽住了她的手。
季木言也在看着宋青瓷,目光深远而奇怪,洛欢喜突然觉得,季木言的周围都是真空,没有人能够靠近。
然而,他瞬间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转过头来打量了她一眼:“相形见绌。”
是说她跟宋青瓷撞衫吗?
洛欢喜忍不住抬头瞪了季木言一眼,他这是在报复她刚才说——顾司业比他好看吗?
幼稚!
宋青瓷一进来就看到了季木言,以及站在他身边的洛欢喜,远远一看,一白一黑,真的……特别登对。宋青瓷发自内心的失落,似乎心里有一块被人挖走了。
然而,只能对着镜头露出完美的笑容。
应酬完了作者,宋青瓷袅娜地走过来,站在季木言的面前,笑容客套:“季总,这次的酒会特别成功。”
洛欢喜自然为了避免尴尬,就不跟宋青瓷同框了,早早就找了借口溜走。
宋青瓷看着季木言,心思酸涩:“木头,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她。季木言也不会……
季木言摇摇头:“习惯了。”
宋青瓷目光柔柔地看着季木言,但是却带着哀怨:“木头,第二天早上,我去你家,想看一下你的伤,你却不在。”
季木言轻叹一口气:“青瓷,别担心,有人给我上药,背后的伤口已经好了。”
宋青瓷并没有在季木言这边停留太久,现场那么多大老板。她需要雨露均沾。
宋青瓷兜兜转转站在了洛欢喜的身边。
洛欢喜就有些尴尬了,她还特意躲开了孙宋青瓷,看来是注定躲不过。
宋青瓷是来跟她道歉的,表示她并不知道会撞衫。
洛欢喜怎么会怪宋青瓷呢,她介绍的造型师真的特别专业。
虽然不怪,但是她们两个现在一块,不太好,于是洛欢喜就先行移开了步伐。
这个酒会出现了一个意外的人物,他穿着蓝色的正装,看起来有些羸弱。脸色苍白,透露出一种病娇的美感。当他来到的时候,有人认出了他,彼此之间细细地耳语。
洛欢喜从大家的讨论中,知道了这是奇季建筑的二公子,是季木言的弟弟,季千钧。
也许是因为没有接触商场,他看起来好像一个艺术家一样,有着贵族的气息。
季木言迎了上去,把那季千钧带到了二楼。
洛欢喜觉得季木言有些紧张了,怎么感觉他看到自己的弟弟,如临大敌!
洛欢喜忙于周旋在一楼的大厅里,笑盈盈地替季木言接待着来往的客人。
江夏夏在洛欢喜快步往前走的时候,突然撞了上来,狠狠地推了洛欢喜一下。
洛欢喜一个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步伐,然而……却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这个时候,洛欢喜听到了布料撕裂开来的声音,心中的警铃还来不及响起。洛欢喜的礼服就掉了下来。
她今天的礼服是露背款,是由一根蕾丝带绑在脖子上,全套礼服尽显松散,这也就代表……白色的宽松长礼服瞬间从身上掉下来,洛欢喜感觉到一阵凉意,立刻抓住滑落到腰间的晚礼服,狼狈地盖住自己的身躯。
本来在江夏夏撞她的时候,她就吸引了场上不少人的目光,所以一群人眼睁睁地看着她的礼服滑轮下来。
这是一种不美妙的感觉,狼狈又尴尬。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是季木言,她下意识地依靠那个人,希望他可以带她出窘境。
然而,他并不在这里,洛欢喜向来自强,正准备自己一个人离开。她不一定需要季木言,她只是希望有季木言。
顾司业以极快的速度反应过来,用衣服裹住洛欢喜的身体,然后把她带上二楼。
洛欢喜感恩地看着顾司业,他真的特别会照顾人。
顾司业勾唇一笑:“是不是很感谢我?以身相许吧。”
“不要。”洛欢喜回绝得干脆,她知道顾司业是在帮她放松。
顾司业把洛欢喜安置在休息室:“我去给你找一套衣服,比你身上这一套强一百倍。”
洛欢喜反锁上休息室的门,研究了一下这衣服,其实也还好,蕾丝带断开了。
洛欢喜随意地将它重新打结,套在身上,心思里却留有困惑,她的这件晚礼服是大牌,后面点缀了几个零,怎么可能是这破质量?
但是……也就当她倒霉吧。
刚刚衣服掉下来的时候,她身上只有乳贴……
如果季木言在就好了,江夏夏肯定不敢撞他;就算江夏夏撞了她,季木言也能够扶住她;就算真的没有被扶住,他至少能够第一时间把她抱在怀里。
可是,他本来应该在的,他应该在下面招待那些来往的贵人,这样子她就不用在会场跑来跑去,然后被江夏夏暗算。
洛欢喜胡思乱想着,沮丧而害怕地发现,关于季木言这个人,她比自己预想中的,喜欢得更加深刻。
她接到了酒会筹办人的电话,说是省厅有人过来了……
艹,又是大人物!
洛欢喜咬牙切齿,最后一脸悲壮地准备去迎接。
然而,出门没有几步,却看到了季木言在跟人争吵。
他把宋青瓷护在怀里,跟季千钧对峙着。
她不太明白,眼前这是什么情况……然而,她忙,准备绕路下去。
耳朵里却传来了季千钧阴阳怪气的声音:“季木言!我打自己的老婆,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婆?
等等!
季木言传说中的弟媳妇是宋青瓷?纳尼!我女神不是单身的!还有季木言,你跟你弟妹是什么关系!
突然间,一切融会贯通起来,犹如五雷轰顶,本来八卦的笑一点一点的凝固。
——你知道季木言为什么看上你吗?还不是因为你长得像……
——小美人,刚才唱歌的时候,你跟宋青瓷有点像!
——你来接我吧?
——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所有曾经的话填充到洛欢喜的脑子里,形成了一个可怕的现实。
季木言的前任,叫做宋青瓷!
洛欢喜突然没有了力气,差点靠着墙壁滑了下去。他们……还是很般配,爱的很深吧。
洛欢喜突然记起一件事,她换了造型的那一天,季木言给她热情的吻。
那么,季木言,你的吻给谁!
突然,那边传来了宋青瓷尖锐的声音:“季千钧,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好啊!离婚就有了千万种可能了!
洛欢喜觉得脑袋都要爆炸了,她逃离一般地走开了,还特别有修养地放轻了脚步。
顾司业说得很对。季木言这种人,适合用来伤心,因为会爱上。
洛欢喜走到一楼,扬起了一个漂亮的笑,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好,她还是季木言的特助,今天别说省厅来人,就算是国家领导来了,洛欢喜都扛着。
她微笑地走在会场上,腰杆笔直。全然没有刚刚在这里掉礼服的尴尬。
洛欢喜迎来了所谓省厅干部,许书杰。
许书杰并没有给洛欢喜好脸色,别说,这个女儿还真是一点都不省心,居然真的给他寄了一堆现金!既然洛欢喜提了断绝关系,那就断好了!
洛欢喜笑容乖巧地接受着许书杰的为难,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可是,季木言,你知不知道,我难过得差点忘记了呼吸。
她只想用不断的忙碌,或者其他的疼痛,减轻现在的心里的痛!
……
顾司业也迎了上来,这是他请过来的人物——许可可和秦方舟突然就不联姻了,所以许家曾经帮秦家的手段,他最好争取过来。
顾司业跟许书杰聊得特别好,讲到的都是大格局。
洛欢喜在一旁听着,偶尔附和几句。
顾司业看出许书杰和洛欢喜不对盘,就找了一个借口让她离开:“洛小姐,我要给你的文件在我秘书手里。麻烦你去签收一下。”
洛欢喜向许书杰告辞之后,从顾司业的秘书手里,接到了一条红色的晚礼服,开着高叉,绣着繁复的暗纹,一看……就很贵!
洛欢喜想起自己的衣服跟宋青瓷的相似,她就觉得心头有蚂蚁在啃咬,迫不及待地就换上了那火红的长裙,然后把头发利索地盘起来,问人借了最红的唇色,还有妖媚的眼影,一切抹上了向来素净的脸!
她不要跟宋青瓷相似,绝不!
……
洛欢喜不知道季木言的争吵怎么样,也不想知道。
她笑靥如花,穿梭在会场上。
顾司业陪在她的身边:“喂,你的伴季木言跑了,我的伴江夏夏被我赶了出去,我们两个凑数吧。”
“可以啊。”洛欢喜没有拒绝。
当季木言把宋青瓷送走,在把季千钧弄回家后,他下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洛欢喜,火红的颜色,就像一抹火焰,要灼烧了心田。
她为什么在顾司业的身边,挽着顾司业的手臂。
季木言是极其满意洛欢喜这种女伴,有靠脸吃饭的才华,也有体贴的内涵。她可以当花瓶,还可以当武器。
这是季木言第一次看到洛欢喜以别人的女伴的身份出现,当然除开他没有见到的情况除外。
季木言下来得正是时候,正好是酒会完结的舞曲。
顾司业看到他了,挑衅一笑之后,向洛欢喜做出了邀请。
洛欢喜正准备把手伸出去得到时候,另外一只手横了过来,直接握住洛欢喜的手,语气似乎理所当然:“跟我跳。”
洛欢喜觉得季木言最近很是莫名其妙,她看向顾司业,那个人似乎很沮丧,却维持完美的笑容:“真希望跟你跳一支舞。”
然而季木言却看到了顾司业沮丧下的笑意,以退为进。他正准备提醒洛欢喜别上当。
洛欢喜却把手从他那里抽了出来,放在顾司业的手里,一字一顿:“季总,我这支舞,陪顾少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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