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生和另一位警员张泽毅在舒望的命令下来到了老城区,配合市局的人调查慕小逸一案。
两人坐车来到老城区后,天色已经差不多黑了,在与市局的人交接过后,他们来到了案发现场。河岸边来来往往的都是警察,忽明忽暗的灯光漆黑的林子中直射过来,十分刺眼;林子与城区之间铺设着一条宽宽的长河,上面停着两艘警用摩托艇;几条警戒线团团围住,让整个山林变得不安分起来。
“喂,你们两个……”这时,一个男子手持着手电筒走了过来,“你们是舒望警官派过来的吗?”两人立即掏出警证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男人见到后,牢牢地握住林洛生的手,说道:“你们好,我是市分局刑侦队二队队长,名叫唐振国,你们能及时赶过来配合我们的工作,真是太感谢了。”
“没事的,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对了,唐队,目前现场调查得怎么样了?”林洛生急切地问道。
唐振国先是收起了手中的手电筒,点了一根烟,双眼凝视着对岸,然后缓缓说道:“案子是一个姓王的老大爷报的,听老大爷和其他人说是一个姓慕的小姑娘目击了现场,等我们到达现场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已经昏厥过去了,原本等她醒后问一下相关的细节,可哪曾想,你们那边突发了案件,这小姑娘死活要去看一下,没办法,我只好派警车将她送过去,你们可得好好跟你们舒大队长说,借完人记得还回来,顺便把话套出来。
“至于河对岸的那具尸体嘛——我们到的时候人已经死透了,脑部大量溢血,从伤口来看,应该是被匕首刺伤,流血过多而亡,不过目前还没有找到类似匕首的东西……尸体目前已经送去尸检部门了;因为考虑到凶手可能还在附近,我们已经派出警犬队进行搜查。”
“没有其他人看到案发现场吗?”林洛生突然问道。
“这是老城区,政府一周前就下指示要拆除,很多住户都已经搬走了,几乎没人。”
“那监控呢?”
“正在联系交警部门配合调查。”
“有什么线索吗?”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明显的打斗痕迹,花草都十分凌乱,地上还有两种不同的脚印,一个是死者的,另一个大概率是凶手的,比死者大了许多,可以猜测出凶手的身高在190厘米左右……”
“那死者的身高呢?”
“165厘米左右——嗯?”唐振国似乎想到了什么,并没有开始了思考——如果凶手真的比死者高,那么刀伤应该是垂直刺进且伤口较深,但是死者的刀伤却划出了较长的伤口,更令人奇怪的是伤口就在太阳穴偏上的位置,这倒像是死者就站在凶手面前,让他来杀自己。
“那个,唐队!”林洛生忽然喊道,“是怎么了吗?”唐振国的目光转移到二位身上,思考片刻后说道:“哦,这个,你们去找一下痕检组的人了解一下情况吧,我暂时就不奉陪了。”说完后,唐振国就直接离开了。林洛生也只好去现场与其他人好好交流一下了。
两人通过摩托艇来到了河对岸,而案发现场就在离河岸二十米远的地方。两人戴好手套,走到被划定的保护区域。现场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木,有着很强的遮挡效果,而低头一看,到处都是飞溅的血迹,一滩搅和着草本植物的泥泞的黄土,还有一堆重叠在一起的大大小小的脚印。据痕检组的人说死者是趴在地上死去,面目十分狰狞,正面都沾满了黄土,指尖留有抓地后出的血,腿部还被匕首刺伤。林洛生一边听着痕检组的人讲着案情,一边观察着案发现场——嗯?突然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他蹲下来,用一根小树枝戳着泥土里的东西,虽然灯光不是特别明亮,但可以看到泥土中有着类似石头一样的东西,戳出来一看,是一个淡蓝色的不规则固状物——“这是什么,石头吗?”张泽毅不禁发出了疑问。林洛生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于是转过头将它交给了痕检组的人员——“麻烦你调查一下了!”
……
唐振国开着警车回到了警局,他急忙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刘云吗?麻烦问一下你师姐尸检如何了,一旦好了就将报告发到我邮箱里,”唐振国挂断电话后,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帮我联系交警大队的人,让他们把今天从洛城大学到北郊城区的所有24小时内的实时路况发给我。”挂完电话,唐振国就躺在椅子上抽起了华子。根据今天报案人的话可以得知,那个小姑娘确实是从胡同里跑出来的,但是目前却没有人见过她走进胡同;另外值得提到的一点是在城区的河滩边发现了第三者的脚印,会不会是那个小姑娘的呢?……可惜那个小姑娘不在,不然可以获取更多信息。
大约十分钟过去后,邮箱里面终于有了动静——唐振国赶忙点开,一份尸检报告呈现在他眼前:
男性尸体一具,尸长165cm,发育无异常,营养良好。尸僵已解除,颈部软组织损伤……头发黑,头皮缺损。角膜混浊,眼结合膜出血点发生率高,数量多,双侧瞳孔等大,直径0.8cm,巩膜无黄染……气管居中,胸廓对称,腹壁有异常。四肢无畸形,指、趾甲紫绀显著……十指留有少许皮毛(类似天然革的羊毛)……头颅受击严重,形成缺口……**有少许精液,疑似生前有过性行为……死亡原因系外力作用下匕首刺破头颅,引起脑血液循环障碍,致使被害人流血过多而亡。死亡时间为XX09年9月2日16时至17时之间……
唐振国仔细地看完过后,思绪开始复杂了起来——“钉钉……”突然一阵铃响打断了思路。唐振国接过电话,里面传来了交警队的声音,指引他找到了监控影像。唐振国开着倍速,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看完了所有的录像。看完之后,他有立刻拿起了电话:“喂,余松,你现在立刻派人到北城区的那条河进行全方位搜查,另外那些胡同的垃圾也不能错过……什么,太晚了?不行,必须执行,这是命令。”挂完电话后,他再次点开了监控录像,一遍遍地核查。
9月2日22:25,和平镇公安局内,舒望早已调查完了慕家的房子,在办公室里查看街道录像并整理线索。从录像里只能看到慕家院子大门前的路段,其他地方都看不到——
9月2日9:00,慕家姐弟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离开了家。
9月2日10:00,刘棠提着一个篮子向农贸市场方向走去,而直到10:35刘棠买完菜回来,没有任何人靠近过慕家。
9月2日11:25,一辆车来到了慕家门口,几个穿着灰色制服的人从上面把一个大大的木柜子搬到了慕家,过了20分钟左右,他们才从里面出来,然后坐车离开。
“喂,苏逸,麻烦你帮我查一下今天负责将家具送到慕家的公司,半小时内给我。”舒望赶忙打了电话,下达了命令。
9月2日13:00一辆黑色的轿车停靠在了慕家门口,一个身着黑色寸衫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后,低头查看了车子几分钟后就坐车离开了。看到这,舒望立即拍下照片发给了交警部门的人,让他们查一下。
9月2日13:15到15:25都没有任何人靠近过慕家,根据张老头的口供表明,在这期间,刘棠也没有出现过。
9月2日15:30,张老头口中的那个黑衣人终于现身了,那人先是东张西望了许久,然后推开铁门走了进去。16:05,黑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便迅速离开了。由于嫌疑人戴着墨镜和口罩,无法辨别其相貌。16:12,张老头来到了慕家,在16:18走出来,回到家中报了案。警方到达现场的时间是在16:36,在这期间,没有任何人靠近过慕家。
舒望看完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靠在椅子上,等待着某些东西的到来。
半小时过后,苏逸手拿着一个文件袋来到了办公室,“哈喽,舒队,你要的尸检报告和负责为慕家搬运家具的公司,我帮你带来了。”
“多谢了,行吧,就放桌上,我一会儿在看——对了,那个孩子怎么样了?”舒望笑着说道。
“已经安置好了,今晚就在我家住——这小姑娘哭得可伤心了,怎么安慰都不行,刚刚才消停一会儿,唉,看来双重的打击让这孩子很不好受啊。”苏逸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然后解释道。舒望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苏逸放好文件袋后,又提了一句:“那孩子身上的香味可真重,有种花蜜的味道,帮她洗澡的时候,衣服身上到处都是。”“女孩子嘛,喷点香水,很正常。”“唉,不过啊,那孩子身上的淤青挺多的。”“淤青?”“嗯,听她自己说是以前她父母打骂造成的。”“哦……家暴么?”“嗯,这么想来,这孩子还是挺可怜的,被父母虐待,可能一辈子都要困在牢笼里——嗯——这可能也是万幸吧。”苏逸喝起了桌上的咖啡,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舒望从文件袋里掏出了尸检报告,认真看了一下,然而除了致死原因以外没有任何新的发现。
“死因是缺氧窒息而死啊……”舒望不禁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因为他一直以为死者是因为流血过多而死。
“还有一点就是死亡时间,虽然报告上表明在14:00~15:00间遇害,但我也跟你说过,尸体超过两小时肌肉就会开始腐烂,但我到达现场的时候,尸体虽有尸斑,但肌肤却保持着新鲜感,这很难不让人怀疑。”苏逸边喝咖啡边说道。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这时,舒望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舒望掏出一看,是唐振国打来电话,于是赶忙接通。“喂,舒老弟,案子查得怎么样了?”电话那头传来唐振国阴阳怪气的声音。“一般般吧,还在收集线索。”“哦,这样啊……那个,老弟,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我们已经安置好了……嗯——你要是想知道些什么,可以跟我说。”“也没啥大事,就是我想知道当时那个小姑娘到底看到了什么……”舒望也知道唐振国心底的算盘,但都是为了办案,也只好将慕星辰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唐振国。
“死者是被人拖进了树林里啊……可是,老弟,根据我们的调查,现场可没有任何拖拽的痕迹,而且也没在河滩边发现什么泥偶。”
“你说什么!”
“另外,我查过监控,除了能在洛城大学的公路上可以看到他们姐弟俩,其他路段的监控根本就没有捕捉到,明明可以直走公路到达公交车站,他们却走了另一条道路,不觉得很奇怪么?”
“那老城区的呢?”
“老城区早就被规划拆除了,他喵的附近路段的交通设施已经停止运作了。”
“没有目击者看到他们走进老城区吗?”
“嗯……有人见到死者是和一名黑衣男子走进去的,至于那个小姑娘,还没找到目击者——对了,那个小姑娘有说死者遇害的时间吗?”
“发现的时候是在17:30左右”
“这……老弟,你可别忽悠我,我这边的尸检报告称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16:00~17:00之间啊。”
“确实是那个孩子亲口说的。”
“对了,那个小姑娘真没有见到凶手的样貌吗?”
“林子很暗,她只能判断应该是一个男子。”
“这样啊……行,那先这样吧,有事我在找你。”
挂完电话后,舒望和苏逸不约而同地对视了起来——由于刚才开着免提,苏逸也听得一清二楚。舒望回想着慕星辰的口供以及刚才唐振国的话语,疑虑悄然升起。他双手合十顶在额头上,对苏逸说道:“小苏,麻烦你跑一趟了。”苏逸心领神会,没有说什么,便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