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张老头像往常一样,在院子里坐着一张小板凳,挥着蒲扇,喝着热茶,听着小曲,滋润得很。即使顶着大太阳,他依然感到舒适,因为有着让他开心的原因——张老头的老伴前些年就去世了,自己的儿女也都外出奔波,就剩他一人在家里。就在两年前,有一户姓慕的人家搬到了隔壁。经过两年的来往,张老头得知了那个房子的主人是一个叫慕翌的药商,慕翌有一个妻子叫刘棠,还有两个孩子,大女儿叫慕星辰,小儿子叫慕小逸。在两年间,因为刘棠对张老头特别关照,所以他对刘棠有着莫名的好感,于是,围墙被他凿出一个大洞,为的就是可以多看人家两眼。哪怕是被慕小逸发现了,他也仍不悔改。
然而,今天张老头都在庭院里坐了一天了,却始终不见刘棠的身影,这可把张老头急坏了,可转头一想,听说慕星辰今天上大学,可能去送女儿了……张老头就这么坐着,一直坐到太阳即将落山,想到晚上还要跟老伙计去吃饭,就准备起身回屋。可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眼里闪过一道身影——慕家的门前有个黑色人影,不知在干什么。张老头走到墙边,透过洞口仔细看过去,一个人裹着一套黑色衣服,戴着墨镜和口罩,显得十分可疑。只见那个黑衣人在慕家门口走走停停,然后掏出一台手机放在耳边,几分钟过后,黑衣人不断东张西望,随后不知在地上捡了什么东西,然后就小心翼翼的离开了。等待几分钟后,张老头觉得不对劲,于是亲自来到了慕家,门是锁的,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只好通过窗子查看里面的情况,张老头扫视了一遍,发现客厅的的沙发上似乎躺着个人,可是看不清。张老头戴上老花镜,仔细一看——呀!那不是刘棠吗,怎么还流着血呀?张老头来不及惊讶,立即回到家中拨打了110。
……
半小时过去,慕家已经围起了警戒线,好几辆警车停在路边,警员们都在忙碌着自己的工作。这时,又有一辆警车来了,一个身着褐色风衣的男子从警车走下来,他叼着烟,不紧不慢地走进了慕家的庭院。一个年轻警员见到后立马跑了过去,敬了个礼后喊道:“舒队!”舒望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情况如何?”年轻的警员回答道:“经过初步勘查,可以判定是他杀,目前尸体已经交给尸检部门,准备进一步核实情况。”舒望又询问了一下死者信息,然后问道:“通知家属了吗?”“目前只联系到了刘棠的女儿慕星辰。”年轻警员回答道。舒望点了点头,然后径直走向屋子。
舒望走进屋子里,看见痕检组的人员都在认真勘查。他走到客厅,沙发上一滩血,地板上到处都是飞溅的血滴;茶几整齐地摆放着一套精美的餐具,一盘装满苹果的水果盘,一株太阳花以及一盒抽纸,除了抽纸以外其他都沾上了鲜血;沙发对面摆放着一台50英寸的电视,左右两边还放着两株天堂鸟,可能是因为距离原因,它们并未沾上血;在舒望的对面是一扇窗户,干净得仿佛明镜一般,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街道。舒望走到沙发一旁,仔细地观察着这些血迹——沙发上集中的血迹渗透至内部,有少许的血由上往下流到地板上,而在地板上几乎都是星点不同,但茶几的一脚下却留有大量血迹。舒望走到窗边,看着一尘不染的窗户,再看向窗外,街上到处都是来来往往的车辆。舒望感到奇怪——这窗户竟然没有窗帘!如果人是白天杀的,那就会有目击证人,可真的会有那么傻的凶手吗?在舒望思考的片刻之际,一位女子走过来打断了他:“那个,舒队!”舒望缓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女子,然后问道:“哦,小苏,现场勘查的怎么样?”
“就目前来看,客厅以外的地方没有任何异样,可以排除是入室盗窃……现场被处理的很好,没有发现有关凶手的痕迹,还有茶几上的抽纸,茶几明明溅满了血,可抽纸一滴未沾……另外在我到达现场查看尸体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点,”小苏边说边从手上的照片里抽出了一张,“首先就是尸体的温度,过于冰凉,而且手和脖子上有明显的尸斑,我听林洛生说,目击者发现嫌疑人就在半小时前;其次就是死者的死状——喏,你看照片上的这个,死者的服装打扮的非常漂亮,没有任何凌乱,而且在我到场时,死者头部的血液已经凝固了。”
舒望认真的看着小苏手上的照片,开始思索了起来——尸体是平躺着的,脸部没有任何表情,身上穿着漂亮的黑色长裙,头部可以明显看到深红色的血液,双手自然张开着,十指都涂有美甲,腿部无明显痕迹,脚上穿着一双帆布靴,确实正如小苏说的,简直就是奇怪到家了。
当小苏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闯了进来——“舒队,舒队!”是那个年轻的警员。“林洛生!发生什么了吗?”小苏质问道。“没有,没有……那个,舒队,死者家属过来了,是刘棠的女儿慕星辰。”林洛生赶忙说道。“好好安抚她,然后再做笔录。”舒望轻描淡写的说着。林洛生一口回绝,然后将慕星辰的遭遇告诉了舒望。舒望听完后,立马推开两人,走出了屋子。
舒望来到庭院,只见一个穿着白色短衣的小姑娘跪在地上哭泣着。从警十几余年,他见过太多太多这种场面,无论家人,爱人还是友人的死亡,无数令人心痛的场面都成为了舒望内心无法磨灭的记忆,哭泣声,呐喊声都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想当年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民警而已,但自从女儿被杀害,妻子离家后,他就转到了刑警队,一直都在寻找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望着眼前这个十九岁的姑娘,内心十分触动,因为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他走到慕星辰的旁边,吐掉嘴里的烟,缓缓蹲下,用自己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慕星辰的脑袋,用温和的语气说道:“孩子,大胆地放声去哭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们警方,一定会找到杀害你家人的凶手……”慕星辰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哭得红肿的眼睛看向了舒望,那慈祥的面容令她感到了一丝丝温暖,哭泣声开始弱了下去,但她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始扑在舒望的怀里大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