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念愣了愣,抬眸瞧他,“师父您不生我的气吗?”
赏给她一个爆栗,聂衍尘没好气道:“怎么办呢,谁叫我偏摊上你这么个惹是生非的徒儿。凑合过吧。”
瞅着他眼里掩盖不住的宠溺,涂念鼻头一酸,果断起身出门,“我去准备明儿个的试炼去!”
聂衍尘一副看女儿的神情,欣慰地转回眸,正要喝茶,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一拍桌子朝她的背影喊道:“不对,明儿个试炼你不许去!黑衣人的事儿还没算完呢!”
“放心,这事儿伯湫已经帮我搞定啦——”
明朗的声音遥遥从远处传来,聂衍尘听完愣了愣,旋即巴巴嘴,端起茶盏一饮而尽,随后叹息一声。
唉,女大不中留啊。
涂念一路窜回自己房间的楼层,刚到楼梯口,远远地瞧见她房外站了个人,一运目力,诧然道:“白术?”
“涂念姐!”
白术闻声匆匆跑来,一脸急色、动作小心地扶住她胳膊往房间的方向去,“你叫那人伤得那么严重,怎么能这样乱跑?”
撑在他那副小身板上,涂念莫名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看他这模样,她敢打赌,早在她来以前,白术就已经在她房外等了有一阵了。具体是多久,大约在问出她所在房间的时候,这孩子便找了过来。
这就是养成系的成就感吗?
涂念好笑地将这一念头从脑中驱逐出去,旋即安慰他道:“没关系的,山苍子已经给我医治过了,就剩些皮外伤还没完全愈合,走动走动反而有益于恢复。”
“哪儿听得这些昏话?”
白术皱着秀气的眉毛,语气里带着责怪,“受伤的又不是他们,自然说点什么都是上下嘴皮一碰的事,到头来疼的还是你自己。”
“你这小孩儿年纪不大,嘴倒厉害。”进屋落座,涂念调侃地笑他道。
白术瞥她一眼,借她的话说教,“有些人年纪倒大,总还不叫人省心呢。”
“小兔崽子!”
涂念被呛住,没好气地拧了下他的软肉。
白术没喊也没叫,扶她坐下后便开始了前后忙碌,给她泡茶斟茶,吃的住的一应给她收拾了个干净。
涂念瞧着他忙活,心中腾起好一阵欣慰,问他道:“春季试炼准备得如何了?明日是小组出行,都组了哪几个人做队友?”
白术正给她收拾床褥来着,闻言诧异地回头瞧了她一眼,“你知道的还挺清楚。”
涂念莞尔,“因为关心你嘛。”
白术脸颊一热,飞速把头扭了回去,小声吐槽,“快一个月没见,分明只隔着道门,硬是看都不看人一眼。就这还关心呢。”
他嘴上是这么说,但其实心里也清楚,涂念怕是说的实话。
因为小组出行这事,是她被聂衍尘禁足之后才商定下来的。照她之前的那个宅法,若真没去打听着,那肯定是一概不知的。
涂念催他,“快说快说,好歹让我听听看组里有没有小混蛋会欺负你。”
“不会的。”白术略显傲娇地说:“组里都是一个院儿出来的,大家平日里相处得不错,哪儿会发生这种事。”
“并且我们几个的修道配比也不错,两个剑修,我是阵修,还有一个药修和一个器修。有攻有防有补给,是你提过的,大比武混战里最适合比试的一种组合。”
“哦豁。”
涂念端起茶盏抿了口,发现烫嘴,又放了回去,“看来我平日里的辛苦没白费。”
为了让白术能够顺利通过春季试炼,不得不说,她着实是下了不小的功夫。
“这是自然。”
白术随口应了声,收拾完床褥又去门外将准备好的晚餐给她端来。
涂念搭眼一瞧,是些小菜和白粥,大脑一转,想起似乎在沃州的店家只在清晨供应白粥,便指着菜和粥,撑起脸来瞧他,“你做的?”
白术没答,只把勺子塞到她手里,“大病初愈,要吃些清淡的才行。”
涂念于是没再问,埋头喝起粥。
白术看了一会儿起身道:“吃完了放在桌上就好,床褥都给你收拾好了,早些休息。一会儿我那处师兄还要点名,就先回去了。”
“去吧。”
笑呵呵地目送他离开,涂念瞧着桌上几道简单却很是精致的小菜,欣慰地弯起眉眼,旋即继续用餐。
“这小孩儿招人喜欢果然是有道理的,换作是我被他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下来,我也会喜欢。”
“咳、咳!”
伯湫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涂念耳边响起,后者没有准备,一口粥呛在嗓口眼,鼻涕眼泪咳出一把,险些给人呛出毛病。
声音过后,伯湫的身形缓缓出现在她视线内,给她递去条不知从哪变出来的手绢,“吃饭也不知道注意点。”
一把夺过手绢,涂念捂着嘴又咳了好久,缓过劲来后怒然瞪向他,“你吓唬我还有理了?哪儿进来的你!”
她百分百确定,方才伯湫根本不是从正门进来的,要么传送进来,要么……反正不管是哪一种,都值得她狠揍这人一顿,以教育他什么叫礼貌。
施施然坐到她身边,伯湫饶有兴致地勾起唇,“担心你的又不止那白泽一个,硬要说的话,我比他更早过来。”
说完他又露出个落寞的神情,“不过看起来,相对于我的状况,你倒更介意我是怎么进入到你房间的。”
涂念没忍住翻给他个白眼,“拉到吧你,都有精神吓唬人了,还用别人担心你的状况?”
她又不是什么恋爱脑,这种简单的推论还是可以做出的。
伯湫轻笑一声,没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结,“聂衍尘找过你了?”
“是啊。”清了清嗓子,涂念边喝粥边道:“你就这么把身份跟他讲了?”
这决定比她想象中的可果决多了。
伯湫耸耸肩,“我以为你会比较喜欢这样没有包袱的状态。”
涂念含着口粥,模糊不清地说:“那的确。”
对积雪一众,比起隐瞒,她更希望彼此之间没有任何隔阂,正如伯湫所说,这身份一撂,她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
涂念顾着干饭,伯湫顾着干看,二人良久无言。
“白粥都吃得这么香?”伯湫忽然问。
“有家的味道。”涂念脑子一抽,把话说得特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