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谈崩,计划空。没有法器,要个正经人形肯定是不成了。涂念仰在地上嘟囔,盘算着怎么历她的情劫。
“身体没有、仙力没有,还剩个魂和元神,屁事儿都干不了。”
“不然把这人身子抢了?也不成。用男人身子,回去铁要被那帮老头嘲笑。”
“夺舍,夺舍……”
伯湫很奇怪,难道她不把脑袋里的东西说出来,就不能思考了?并且在没人搭理的情况下,还能一直啰嗦个没完,难道这是神仙的特长?
屋里统共就他一个,想不在意她的声音都难。清心诀是念不下去了,左右都是浪费时间,他干脆阖眸靠在墙上,听她的碎碎念。
伯湫心房内,涂念一边念叨,一边百无聊赖地搓法术。就这样搓了半晌,忽然有下,手里的触感貌似不太对劲,自己的元神也随之变得热乎乎的,她内视一瞧,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难以置信地瞧着元神上燃起的一簇火,涂念吞了下口水,回想一番,又小心翼翼地搓了个法术。
“嘭”,法术落下,她的魂霎时成了个男人模样。果然,不光聚神术能用,易魂法也施得出来。
瞧着那双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涂念激动得差点哭出声——长生禁了她仙术,但她还有狐族的天赋!
狂喜过后,涂念一阵思索,生出个大胆的想法。悄咪咪地摸到伯湫丹田处,她眯眼瞧着中央那颗干干净净的金色珠子,咧开了嘴。
“伯湫将军!”她叫道。
“嗯。”伯湫秒回。
“将军这内丹成型……怎的也有个三五年了吧。”
感受着丹田内渐盛的火意,伯湫脸色一沉,凤眸瞬间张开,里面难以抑制地溢出一丝杀气,“出去。”
他凶任他凶,涂念反正烂魂一条,不怕打也不怕骂,就厚着脸皮继续绕着他内丹晃悠,语气多少带点舔:“嗨呀,将军您倒是先听我说完嘛,如此动气,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气坏了身子,这内丹她岂不是讨不到了?
伯湫沉着脸不语,催动内功护住丹田。
眼见周围渐渐升起个金色屏障,涂念挑眉,心中暗骂老古董,不过嘴上还是殷勤的调调:“将军英勇世无双,修炼武功一定很辛苦吧。说来,您最近的修炼,可还好吗?”
话头一顿等半天,伯湫就是不接话,她只好一噘嘴,直接说正茬:“将军难道就不觉得,您最近的修炼似是入了瓶颈,不太有成效?”
眉心一动,伯湫垂眸看向丹田——她怎会知道这个?
涂念听了咧嘴一笑,进人身体也就这点好,心声响得和敲钟似的,也不用她费心思猜了。
“将军年纪轻轻就修成了内丹,要修炼的东西从无形变成了有形,却没有将无形转为有形的法子,这样修炼,武功自然是没有长进的。”说着,她乐呵呵地摸上那颗金色的内丹,搓了个法术上去,“将军再修炼一个循环试试?”
伯湫一抿唇,不作反应。
就这点魄力,还将军呢。涂念骂完,翻个白眼道:“我的元神在将军体内,您要是出事,那我也得完,将军且放心试试吧。退一百步讲,我一个仙家,也不必费心害您不是?”
听她说完话,伯湫嘴角一抽,差点骂出声来——像她这种没脸没皮的,竟还好意思称自己是仙家,若他是九霄上的帝君,
不过她这话说完,伯湫虽警惕着,却还是听了她的建议,拿出十分之一的内力,正经修炼了一个循环。
循环结束,一股澎湃的内力潮水似的涌入丹田,远比炼成内丹后修炼一年来得更强、更扎实。法术能有这般功效,伯湫不得不诧异。
涂念见怪不怪,收回法术,怏怏地问他:“将军这回可以好好听我说话了吗?”
听她的语气,伯湫意识到他方才的心声大抵是又叫她听见了。面上带点窘迫,他清了清嗓,回道:“你说吧。”
肉疼地祭出元神,涂念将掌心一团红彤彤的、比那金色内丹大十多圈的雾气,往他丹田处一放,雾气遇上肉身,迅速化成一颗通体赤红的内丹。
强忍元神剥离的头晕,涂念道:“这是我的元神,上面布满了方才的法术,有了它,将军的武功可以突飞猛进。”
条件很诱人,但伯湫并未急着应下,反而问道:“你想要什么?”
涂念叹了口气,道:“将军把的内丹换给我,待到时机合适,我们再换回来。”
“就这点要求?”伯湫眉头一挑,似是不信。
“是啊、是啊,就这点要求。”女声很快从他丹田处传来,伯湫能听出,她心情很差。
涂念心情是差。她的元神仙气太重,锢着她出不去这个身子,可没有元神,她的魂出了这个身子就会散。狐族的秘法可以让她暂时脱离元神活动,没了仙气的禁锢,她的魂才能出去。
事权从急,被护了四万余年的元神就这样拱手让人,涂念心疼得要命,本就不高兴,可这具愚蠢的凡胎竟还怀疑她居心叵测!
“所以将军,您到底换不换!”涂念咬牙问道。
伯湫沉吟一声,“换过内丹,你就会走了?”
气得肺疼,涂念强忍骂人的冲动,僵着脸赞道:“将军真是机智过人。”
“来吧。”伯湫回得干脆利落。
泄愤似的踹一脚他肚皮,涂念一扁嘴,捧着那颗金色内丹念起秘法口诀。
几息过后,一股热力忽然发疯似的涌入了伯湫的经脉,灼得他通体赤红,如同一只煮熟的虾子。
紧接着,从他丹田处骤然分出一道红光,红光裹挟着一颗金色的珠子,飞快地窜出房门,火气带得门吱呀作响,几乎散了架。而随着红光出去的一瞬,那颗圆润浑厚的内丹抽了魂似的,忽然安静了下来。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伯湫根本来不及反应。直到丹田处徐徐散发出熨慰的热力,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内力真切地在他体内扩散开,他回过神,敲了敲心口处。
那熟悉的温度、冷清的回响,尤其是没有那聒噪的女声,一切都令他嘴角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