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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独善其身

听书 - 猎人与他不得不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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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我们帮一把也行。”

拜拉尔得意笑着,随后宛若抓到把柄一般,他话锋一转:

“鸦廊不是我一个人说的算,还需上面的人点头才行。”

黑棋者竖起枯指朝上,目光深邃。

见状,一旁的胡迪心领神会,扭头望向索尔,面色略显紧张惆怅。

“等会进了圣橡宫见到那人,说话前记得过脑子,米契尔给我们弄的麻烦,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们。”

他停半刻,盯着索尔的黑眸子,下定决心继续道:

“就你下午那个态度,茅房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没人会正眼看你。”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从见面的第一眼开始,直觉告诉我你无法真正成为一位清风王座,如果不是形势万分危急,我不会拉着拜拉尔来找你。”

又是似曾听过的话。

索尔想起被米契尔带去见那位神秘的守墓人之前,米契尔也说类似的话。

他们的看法出奇一致。

坐在对面的索尔没想太多,点头同意了。

见此,胡迪暗地松了口气,他生怕眼前的黑发猎人哪个筋又搭错,像下午会议上的一样强硬给他回绝了。

“这样就好。”

胡迪欣慰点头:

“我们虽然合不来,但现在我们利益一致,米契尔代政多年党羽遍地,唯有抱团取暖,我们才有赢他的可能。”

“没错,抱团取暖。”

黑色袖口里的指间摩挲,拜拉尔昂头赞声:

“相信我们共患难,齐心协力,定能胜过米契尔。”

两人都没有回应黑棋者,马车里瞬间安静下来。

双方心照不宣。

索尔瞥了瞥黑棋者,那张满是皱纹脸上保持着喜色,这让索尔下意识觉得他嘴里的一个字都不能信。

共患难?

不。

真到大祸临头时,这个老家伙绝对是第一个从背后踹一脚的人。

....

不知多久后。

一阵锁链卷动,门闸咔擦升起的重音从车厢顶传来。

缓慢行进的马车停在一块平地上,车门从外面被一位覆甲的骑士拉开,胡迪和拜拉尔坐着纹丝不动,被单独请下车索尔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我们在这里等你,陛下没有召见我们。”

懂得索尔眼神里的意思,拜拉尔简单解释一句。

马车停在原地,索尔跟着骑士们一起离开,他们走向沉浸在夜色中庞然宫殿,殿内灯火通明,不少值夜人员在灯火中巡逻,这座宫殿的建筑风格明显与碎刃宫有几分相似,庄严肃穆巍然屹立,笼罩无名的压力。

守在殿门前的骑士们拦住索尔一行人,等到他们同从外面回来的同僚一番问候后,检查索尔身上没有危险品,才让索尔跟着殿内的两名骑士单独前行。

宫殿内的通道故意设计复杂,一路走下来经过几道盘查和岔口,索尔才被带到有十来名卫兵看守的大门前。

“王座大人,陛下在里面等你。”

口气听着虽然冷漠,但停在索尔面前的橡树骑士还是低首行礼。

索尔默然点头。

下一秒。

守在门口的骑士,动作整齐在左右两边推开闭合的大门。

大门后很空旷,沿着墙壁摆放圆层烛架,灰色的瓷砖反射不出光线,刺鼻的药味从中传进,屋内最后端放着长床,其中靠躺着一位干瘦的人影。

进门的瞬间,察觉到人影的目光远远落到身上,索尔心里不由一紧。

很快,关门的声响从身后传来,空荡的房间里很安静,静到索尔能听到鼻前的呼吸。

“走近些,让我见见你,温德尔究竟选了个怎样的继承人?”

床上靠着的人影发出平淡的声音,目光落在索尔的肩头。

闻言,索尔缓步走到床尾。

“再近些,到这里来。”

似在不满索尔停下的位置,人影拍了拍手边,让索尔靠得更过来一些。

没有犹豫,索尔听着人影的要求走到床边,开始低眼看向人影的面貌,稀疏灰白的发髯梳到耳后,皱纹深深地刻在他的额头和眼角,脸上透露出疼痛和疲倦的痕迹,唯独眼中的锐气与权威不曾褪去,深紫色的眸子在火光间闪动,给来访者以巨大的压力。

想必他就是胡迪口中的那个人,这座庞然宫殿的主人,古老帝国的皇帝。

同样他也是亚的父亲,‘先王’温德尔明争暗斗大半辈子的敌人。

“就是你杀死了芬里厄,是么。”两眼里映出索尔的脸孔,老皇帝贺拉斯缓缓道:“而且我也听说了,死去的另外两位王,其中也有你的一份力。”

“差不多是这样。”索尔呼出一口气:“你要有兴趣,我可以讲给你听。”

没有用敬语,一方面是考虑到教会与皇室之间的糟糕关系,另一方面是索尔身上穿着清风王袍,某种程度上两人地位应该是平等。

贺拉斯看他的眼神微微一动。

“算了吧,现在我没多少精力了。”谢绝索尔的好意,老皇帝叹了一口气:“在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只会跟在小姑娘的屁股后面追逐。”

索尔尴尬一笑。

但还不等索尔搞懂这句话里真正的意思,贺拉斯自顾自地道:“该死的、乱七八糟的贵族政治阴谋,他们从不手软,不是么?”

“管你是十岁还是二十岁、三十岁……天知道那些层出不穷的阴谋会何时出现,像把匕首插进你的心窝里。”

“这个……”索尔露出意外的表情,不知道皇帝话中用意:“好吧....这点我确实认同。”

“听着。”老皇帝淡淡道:

“过去还是现在,阴谋诡计陪我大半辈子,有时我看一个人的眼睛,就能明白他是个怎样的人。”

索尔微微一怔,他随即停住视线,刚好和老人的眼睛对上。

贺拉斯轻声叹气:

“他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棒的猎人,出色的王位继承人。”

“我还记得,温德尔·赫准斯托站在古地沙漠上,向着来袭的沙虫挥舞链锤的场景。”

“他那时豪爽大度,宽容公正,可以为了一个无名小卒而亲身拦在深渊种的利爪前,每一个猎人都以为他而死为荣。”

“哦?”索尔口气微妙:“温德尔年轻时原来是这种人么。”

“可是,人都是会变的,多数人都是如此。”

老皇帝呼出一口气,眼神变得迷离而飘忽:

“温德尔也是人,他也会受伤,也会老,也会有为谗言和令色所迷惑,被冲动愤怒所支配的一天。”

“他虽流着罗兰的血,但毕竟不是完美的猎人或英雄。”

“你的眼睛里....我看见你和他一样,却也不一样。”

索尔不由得一愣。

老皇帝艰难昂起头,紧紧盯着索尔:“你眼里的警惕,是那时我见到他的一模一样。”

“小心,碎刃宫新执剑人。猎人以剑刃为旗,但从帝国建立至今,他们仅仅崇拜第一猎人的强大,学到了罗兰的骄傲,而将罗兰的睿智与贤明抛诸脑后。”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在老皇帝的目光中,索尔爽快认同:

“从我看来,他们确实忘记很多东西。”

会议上,索尔见到的那些家族的领袖,掌握大权的高级猎人们,他们嘴里提到更多家族利益,而不是猎人的技艺,战斗的技巧,对付是深渊种的方法。

“索尔,至高权力带给你快感的同时,也会牢牢将你捆绑囚禁其中,直到把你腐蚀同化,直到你变成一堆枯骨。”

首次喊出名字,皇帝贺拉斯表情麻木,声音浑厚而沉重,蕴藏着令人心寒的意味:

“当别人都沉浸在权力游戏中,而你一个人却背道而驰,孤立在外,冷眼相待他人,相信我……哪怕是温德尔在世时,哪怕是以王者之尊,他也不能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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