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达霍格沃茨的时候下起了雨,带着欧洲大陆特有的尘霉味。
“就让我假设你会避水咒如何?”伏地魔微笑的用魔杖给自己施展避水咒,这让汤姆里德尔得以在昏黄的灯光下看清了他那根骨白色魔杖,它与他的那根紫衫木魔杖惊人的相似性使他想放声尖叫,但对方嘲讽性的的话语让他对此很不满。
“那个咒语太简单,我一年级上学期就会用了。”甚至他能将它所用的魔力经过压缩和精简。“水火不侵!”他得意的指着自己念出咒语。他根据《魔法基本准则》里面的一条标准条例【巫师可以将魔力进行压缩,那样会让它更加有效力。】而改进了这个咒语。它是他第一次编撰魔法的尝试,然后大获成功。
“还不错。”伏地魔知道这是幼时自己的自信心极限了,微笑着率先踏出厢门。“霍格沃茨礼堂见。”他没有计划让除了教工以外的人选知道他和里德尔的关系,虽然他知道如果暴露这层关系会让自己在斯莱特林的生活好很多。
但他觉得比起里德尔,恐怕霍格沃茨更让他对此觉得怀念和怜惜。
“渍…什么鬼话连篇。”汤姆里德尔知道他的这句抱怨有多么符合他那监护人,用阴晴不定去形容他简直还是轻了,伏地魔对于一件事的记仇程度和忍让程度高到他想象,导致他每次做事都只能如履薄冰,生怕有一个动作不合伏地魔心意便会导致骤然的辱/骂和报复——虽然还没有发生过,但汤姆里德尔隐约有种预感,它迟早会发生在他们身上,使得这层薄冰一般虚假的关系骤然破裂。
汤姆里德尔至今也没有搞清楚伏地魔为何要突然大发善心的领养他,或者说是他至今也没有摸清对方思想的冰山一角,看出对方在思索什么。
他嗤笑了一声,走入连续的雨幕。
今天天气又是欧洲大陆的主旋调,可惜夜骥还是一如既往的停留在乘车点,偶尔打个响鼻抽搐一下,骨瘦/如柴的身体轻微晃动。说来也好笑,里德尔是二年级中唯一一名可以看到夜骥的学生——死/亡他看多了,甚至有余裕调笑人们那千奇百怪的死/亡方式。
伏地魔会看到夜骥吗?汤姆里德尔不知为何生出了这样荒唐的想法。他看见过双眼无神,只是机械执行伏地魔命令的艾尔,他也知道伏地魔是一名恶/事/做尽的黑巫师——对方根本不加掩饰,直接大喇喇的将事实呈现在他眼前。那样的人没有理由会看不到夜骥。
他轻扶住马车生锈的栏杆——手感和锈斑都如同那个松掉的门铰链一般。独自跳上车。他看着窗外隐约晃动的灯光,在雨中聚集的人群,感受着湿/漉漉的冷气,突然有些想成为伏地魔那样强大的人。
强/大和理/性是什么?他看着霍格沃茨门庭那里巨大的带翼野猪想着。伏地魔那般便是理/性吗?
他想到对方不带感情的红瞳,又想到那苍白英俊却如同假面一般毫无波澜的面庞。突然发觉对方和他在长相上竟有些奇异的相似,如果说汤姆里德尔的美貌是脆弱的,伏地魔那面孔便是坚韧却不失浮光掠影的朦胧。
那种面孔,那种思维便是理/性?汤姆里德尔蓦然抬头,看到了野猪下方,在门柱上镌刻的花体拉丁字体[眠龙勿扰]。
他感觉脊椎骨被剧烈的闪电贯穿。自身的灵魂仿佛在这句话的洗礼下破裂,新生,老旧的东西脱落,新的生命于那皲裂纹下悄然产生,生长。他觉得他的皮肤被巨力撕碎,飘散与天地之间。他想要大声嚎哭,因为他发现在这种繁杂的思绪之下,他竟懵懂的如同新生儿。
他想到了他和伏地魔之间关于姓与名之间的讨论。“你不打算改掉那个一听就很peepingTom(偷/窥/狂)的名字吗?”伏地魔用手似乎是无意识的卷着自己的鬈发“它太烂大街了。”他脸上带着一贯残忍的微笑,轻佻的看着汤姆里德尔。“那句词语又不是我发明的,我的名字也又不是我所决定的。”他在这样嘲讽的眼光下,只能咬住牙,努力从牙缝中挤出词句。
“那你呢?你之所以叫VoldeMort呢?你是不是也曾经有个Tom之类烂大街的傻名字?”汤姆里德尔在一瞬间的愤怒后尖酸刻薄的回敬道。“要在思考中成长,你说这句话难道是根本没有成长吗?”伏地魔笑道,身体猛的向后一仰,靠在沙发上。
“我叫伏地魔是因为我愿意,这个名字里含有了了我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他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让汤姆里德尔恼怒。“那你的原名便被如此轻易的抛弃了?那链接你和世界的纽带。”汤姆里德尔当然清楚名字便相当于一个人从出生起便连接与世界的脐带,人便带着这条脐带——当然也是那致命的绞/索,沉重的镣/铐生活。
伏地魔的脸上有丝阴影如同迅捷的箭矢一般飞逝而过。
“抛弃原有的枷锁难不成才会使人自由?”他这样对着面前一无所知的男孩说话,对方只是懵懂的看着他,丝毫不知道他所说的那句话会给伏地魔带来何等巨大的震荡。“那是与生俱来的锁链,那是将自己的亲属所割舍的决心。”
汤姆里德尔似笑非笑,但其实他的内心也波涛汹涌,如同那飞速旋转驰骋的台风在海上引发的浩大海啸。
“是的,真是个好名字。”他承认道。
他的名字正如其他人一般,自出生起便带着了。不同与马尔福将名字当成荣耀,他只当名字为擦鞋的破布,即便他的名字应该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那个末裔分支的名字经过时间洗礼而黯淡无光,不配被他悬挂在那荣誉高墙上,也不配随着他带上荣耀桂冠。
不过伏地魔真的是一个很棒的名字,一个奇妙又可爱的拼字小游戏,反应出主人无上伟大的意志。
他轻笑着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浑身有如过电,他被这个发现折磨的惊恐万分,但好奇心却又在他耳边如同魔鬼引诱浮士德一般攀附低语,催促他前往一试。
他迅速拔出魔杖,动作迅疾,仿佛慢一些便会反悔一般,在空中画下那泛着光辉的字迹,Tom.Marvolo.Riddle,又在旁边写下一个花体单词。
LordVoldeMort。
他深吸一口气,空中的字母开始发生变动,竟把两个名字的位置调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