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于斯拉格霍恩对于他所下的评价一无所知,他一直认为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师生关系,但这种炽烈但直白的感情却让他感受到不知所措。
“所以……”斯拉格霍恩最后做出最后的定论,对着茫然无措,第一次感觉自己像新生儿一般幼稚的伏地魔说。
“汤姆里德尔是生错地域的星宿。”斯拉格霍恩的眼眶依旧因为过度感伤而红肿着,就像那金鱼的鼓泡,可笑又可怜。周围来往的学生自觉避开了两位教授在通道内的谈话,因此只有伏地魔看到了斯拉格霍恩尚且浓密的发顶。
伏地魔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假设早已成真,斯拉格霍恩的头发的确是因为他所尽数落下,虽然所为的那个人根本不值得他如此作为。“你既然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便不要让这名天才早夭摧折。”斯拉格霍恩低声说道,声音嘶哑,眼中闪着期望的光芒,如天空之神乌拉诺斯那漆黑中闪耀的星辰。伏地魔想用戏剧一般的高声腔调询问斯拉格霍恩,为何要这般对待自己,明明在之前他们甚至素不相识,如同擦肩而过的旅人一般,拥有着两条短暂交错却一触即分的人生线。
为何你要如此挂念我!伏地魔想抓住中年人的胳膊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想撤去自己面部的伪装,让自己的真容如同那大地上永恒的裂谷一样成为世界上的一道疮疤。“他不值得。”伏地魔苦笑着低声喃喃,撤去了平日的温和迷人或暴虐高昂,独留自己的一片迷茫。
但斯拉格霍恩却似乎把他的这句话视为同意,或者是由于伏地魔的声音过低,导致他根本没有听清,只能把这句话当作一个礼节性的认可。“那么……”他的脸立刻恢复到和蔼的样子,仿佛刚刚的暴烈和啜泣不属于他,正如同伏地魔童年时期和他每次见面的模样一样。伏地魔不禁猜测,斯拉格霍恩是否每次和他见面时,都会重整旗鼓,把自己恢复成那个标准模样,斯拉格霍恩唯一一次失态也正是他们分道扬镳的开端,在那个充斥蜂蜜酒和波罗蜜饯甜香味的房间内,他们却是一同谈论着冷酷无情,如同那冰山一般的幽蓝禁忌。
随后,教养良好的得意门生便被失态的老教授驱逐出了门外。他脸上虽然显得悲伤,似乎在因为被敬佩的教授如此对待而感到不解,但其实心中却泛起激荡的漩涡,它从那位叫做海尔波的黑巫师那里而来,跨越千古似乎便是为了遇到伏地魔一般。
除了我,还有何人有能力去驾驭死亡?他得意而张狂,似乎之前身上所沾染的腐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用抚摩珍宝的手法,用自己的指尖轻轻磨着自己那枚古老神秘却颇显高贵的黑石戒指。
随即,指尖上移,来到了那道疮疤处,它是由于他年轻时候,在工厂第一次当学徒做工时留下的,森冷的切割机刀刃划过血肉的疼痛感令他记忆犹新,那对于年轻的孩童来说是屈辱。面对周围人的哄堂大笑,他一声不吭,牙齿陷入丰润的嘴唇中,忍着剧痛继续做工。
他用修剪良好的指甲掐入手上血肉内,似乎是要沿着那道伤疤的愈合线把它拆开,让它血淋淋的重现于世,之后这名探求者便会趾高气昂的拿着自己的手去找邓布利多,将这道伤疤暴露在那名中年人眼前,接受他猝不及防的惊谔眼神。
“愈合如初。”但里德尔没有,他只是用施展了一个常用的无杖魔法,感受那道清凉划过自己的疮疤,他的皮肤立刻恢复成白皙光滑的模样。他笑着,疯狂的大笑,却有如泣血,他不顾自己的声音会招来什么人,只是在哭着,在笑着。
他的疮疤没有了,那道泥泞的痕迹消失了!!!
他想要把这道好消息倾诉出去,但理智却立刻压下,他该对谁倾诉呢?也许别人只会对他付之一笑,说什么“你早就该把那道伤疤修好。”更何况他已经是伏地魔了。DarkLord为何要暴露出自身弱点?他最后只是轻笑了一声,在呼哧呼哧的老门卫赶来前,让自己消失于空气中。
“渣滓。”他吐出这句话,也不知是对谁说的。地牢的门立刻洞开,露出下方的公共休息室。莱斯特兰奇和一干忠诚的食死徒已在其中等待他了。“你知道吗……这才是我真正的家。”他冰冷无情的薄唇吐出这句如利刃一般的话语后,身影消失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门廊中。
他天生便该仰望星空,所以凡人的一面简直是可笑,愚昧的,活该被一片一片的从骨肉之上脱离的。
伏地魔的头有些生疼,手臂上似乎那道疮疤还在隐隐作痛,就如同它被剐出的那天一般。如果有治疗头痛的麻瓜药物就好了。他突然发现自己在不受控制的这样想。斯拉格霍恩早就被他不清醒的打发走了,但那股感情似乎还在继续蚕食着伏地魔的身躯。这是他回溯时间的两个月后第一次回忆起那个阴暗沉沦的泥潭带给他的感受。
他仿佛被孤儿院打了标记,一举一动都要生活在它的阴影之下。“渣滓。”他这样说着,脸上带着森冷的笑容,而他对面的汤姆里德尔只是好奇的看着这一切,并没有说话。他很好奇为何斯拉格霍恩和伏地魔谈论了一次话便会使得他那喜怒不行与色的监护人变成如此模样,但他也知道自己无法向斯拉格霍恩套出话语,对方在原则方面十分坚定,如果是需要汤姆里德尔回避的内容,那么就凭他说出花也不会得出真正的答案。
至于他的监护人伏地魔——汤姆里德尔看着那张依旧扭曲的英俊脸庞,有些不满。这个男人只是把他当作一具木偶一般随意摆弄,即便他现在所担任的职责是监护人,但他似乎也不会尽到监护人的任何身份,他似乎唯一存在魅力的点是他所拥有的庞大魔力和那高超的施咒技巧,对方那庞大的思想光辉却让汤姆里德尔觉得太过于沉重,便如同这个男人身上背负了一个宇宙一般。
他看着监护人趋于平静的脸庞,扭过头看着外面渐渐变晚的天色,它呈现出一种奇妙的黑紫色,却在天穹的交界处爆发出耀眼的猩红色光芒。
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