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知一心里涌起一阵怕意,人变得格外敏感,“沈言池,沈言池!”
“我在。”
门被推开,沈言池从外面走进来,手上端着一个干净崭新的牙刷杯,身上穿着灰色衬衫配上长裤,一张脸庞五官仍然妖冶完美,只是眉目之间是挡不住的憔悴。
乔知一看到他,松了口气。
“醒了,刷牙洗脸,早餐我已经做好。”沈言池低沉地说道,将崭新的牙刷杯放到一旁的小柜子上。
杯子上牙膏挤好,水也放好。
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给她刷牙。
“好。”
乔知一从床上站起来,走向前拿起杯子。
沈言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这十天我不会离开你的。”
“嗯。”
乔知一点了点头,转身走出去就在门口不远处刷牙洗脸。
早上的大海安静美好,海风带着凉意却并不冷得刺骨。
无数的帐篷立在海滩上,一些保镖还在值守,一些保镖正在起床准备交班。
小房子的旁边放着一张桌子,桌上已经摆上早餐,牛奶加热过,冒着热气。
“吃饭。”
沈言池说道,在餐桌旁坐下来,乔知一跟着坐在他身旁,拿起刀叉切着盘中的蛋。
两个人安静地用着早餐。
这是他们的第一天。
才是早上,乔知一已经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还只剩下九天了。
“BOSS。”
木之繁从一旁跑过来,打着哈欠,手上拿着一台平板电脑递给沈言池。
乔知一看了一眼,就见沈想念那张可爱的小脸正贴着屏幕,贴得小脸都扭曲了,蓦地,屏幕中,沈想念往后跳了一步,欣喜地看着他们,“妈妈!爸爸!”
视频通讯?
乔知一错愕,随即眼中露出笑意。
“嗯。”
沈言池将平板电脑支在餐桌中央,乔知一坐到沈言池的身旁,看着屏幕上的沈想念,“小小念,你这几天有没有乖?”
“乖呀乖呀。”沈想念用力地点头,然后摸了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有些委屈地道,“太爷爷扎头发,他不会。”
沈想念的意思大概是太爷爷要给她扎头发,结果不会,弄得头发糟透了。
“……”
乔知一怔了怔,没想到,沈云霆还会给沈想念扎头发,真是出人意表。
“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沈想念站在一个安静干净的房间里,歪着小脑袋看着他们。
闻言,乔知一的脸上掠过一抹幽暗。
回去。
恐怕,她再也不会回法国了。
“小小念。”沈言池坐在那里凝视着屏幕上的女儿。
“是,爸爸。”沈想念看向沈言池,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你们想不想我呀?”
“想。”沈言池低沉地说道,“你有没有按时吃饭?”
“吃啦吃啦。”沈想念站在那里蹦蹦跳跳地说道,小手捂着自己的脸蛋,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爸爸妈妈吃了吗?”
“我们在吃。”
乔知一端起一个盘子,让沈想念看到。
沈想念站在那里对着镜头,一双大眼睛立刻发亮,“我想吃,我想吃。”
“那你在太爷爷那边乖乖的,下次我就做给你吃。”沈言池沉声说道。
乔知一看向沈言池,目光黯了黯,这次之后,他真的要把小小念给她么?那他怎么办。
“好好好。”沈想念连连点头,然后冲着他们说道,“爸爸妈妈,你们等我。”
说着,沈想念就蹦蹦跳跳地跑出镜头能捕捉的范围。
乔知一疑惑地看着屏幕,然后看了一眼沈言池,沈言池握住一杯牛奶,试着温度,然后搁到她面前,“先把牛奶喝了。”
“好。”
乔知一顺从地说道,伸手接过牛奶杯然后仰起头喝下去。
沈言池坐在一旁,拉过她手中的餐盘,将她盘中需要切的餐点都给她切成一小份一小份的,然后推到她面前。
无微不至。
他做得很自然,仿佛那些事本来就是他该做的。
乔知一静静地注视着他,他对她这么好,这十天过后,她又要怎么习惯?
“爸爸妈妈,爸爸妈妈。”
一阵小小脚步声从平板电脑里传出来。
沈想念又跑回来,笑得一脸开心,小手攥着一张纸面向他们,上面是她的涂鸦之作。
画纸五颜六色。
上面画的小人全跟火柴人似的,不像是个人的样子。
“你画的什么?”
沈言池坐在那里问道,嗓音低沉磁性。
沈想念拿着画纸,兴致勃勃地说道,声音清甜稚嫩,“这是太爷爷、这是姥姥,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是小小念。”
她画的全家福。
乔知一正在喝牛奶,闻言她低眸看过去,沈想念拿着画纸的手在晃,但她还是看清了。
画纸上画得不像样的人全都用一条线连在一起。
像是手牵着手。
每个人的嘴巴都画得弯弯的,像是在笑。
沈想念又兴奋地指着一团绿乎乎的东西,奶声奶气地说道,“好多菜,吃饭,大家吃饭。”
大家一起吃饭。
一家人一起吃饭。
“……”
乔知一听着,眼眶一下子红了,放下牛奶杯就转过身后,从餐桌上站起来拼命地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沈言池转眸看向她的身影,黑眸涩然。
“妈妈呢?”
沈想念疑惑地问道,对着镜头左看右看,然后一张小脸又贴到镜头上,只露出一只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镜头直瞅。
下一秒,沈想念急得嚷起来,“太爷爷,妈妈不见了!妈妈不见了!”
她急得快哭了。
“你妈妈只是吃饭去了而已。”沈云霆的声音在平板电脑中响起。
沈言池低眸。
沈云霆出现在屏幕中,抱着沈想念坐在镜头前,看向沈言池,一张脸严肃,“什么时候回来?在国内始终不太安全,无名组织还没铲除。”
“我有分寸。”沈言池淡漠地道。
“你……”他想责备上两句,但一想沈言池身上发生的那些事,也不忍心过份责备,只道,“你有分寸就好。我告诉你,男人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一段陈年旧事而已,不必放在心上。”
“……”
沈言池沉默地听着,转过头,乔知一已经走向一旁木之繁他们临时搭建的洗手池,没有听到。
“我抓过的人不计其数,要像你这样被段往事缠住,那我还要不要活了?”沈云霆说道。
沈想念坐在沈云霆腿上,闻言稚声稚气地问道,“杀什么人呀?”
“就是在电脑里打游戏那种杀人。”
他反应迅速地回答。
“哦……”沈想念半懂不懂地道,没什么兴趣,“我和妈妈聊,我和妈妈聊。”
“你该去吃早餐了,下次再聊。”沈云霆对沈想念的一日三餐照顾得周到,他抱着小孙女,抬眸看了一眼沈言池,“记住我的话。”
“我知道了。”
沈言池道,然后关了视频通话。
他坐在餐桌前,抬眸看向乔知一。
乔知一这才走回来,伸手擦着自己泼到脸上的水渍,看向木之繁手上的平板电脑,问道,“已经结束了吗?”
“嗯,晚上再聊,她去吃早餐了。”
沈言池望着她一脸的水,目光沉了沉,伸手要抽纸巾递给她,忽然脑中一震,一片恍惚,突然一片空白。
他抬起手按向自己的头,眼前恍惚一片,桌上的早餐出现重影。
乔知一看他这样,担忧地问道,“沈言池你没事吧?”
沈言池按着头,抬起眼看向她,视线瞬间恢复清明,她美丽却苍白的脸出现在他的眼里,让他的胸口泛着一抹疼痛。
“没事。”
沈言池放下手来说道,嗓音磁性,再低眸看向餐桌上,视线掠过牛奶杯、盘子、早餐、纸巾包……
他的眼中有着一抹惑然。
他刚刚似乎是想做什么事的,怎么突然记不起来了?
“怎么了?”乔知一坐到他身边,疑惑地看向他。
沈言池有些怪怪的。
沈言池看向她,然后又看向餐桌,接着摇头,“没什么,有点走神了,吃早餐。”
“嗯,好。”
乔知一仍是担心地看向他。
沈言池开始吃早餐,看上去没什么不妥,她这才放下心用餐,目光黯然。
全家福。
家并不全。
福也没有。
乔知一觉得苦涩。
阳光暖暖地照在海滩上,沙子也变得温暖起来。
两个人走在沙滩上,双腿埋在沙子里,一步步走到木之繁搭建好的帐篷下。
“呃——”
乔知一忽然捂住小腹,眉头蹙起。
沈言池盯着她,眼中掠过一抹心疼,“怎么了?”
“小腹有点疼。”乔知一咬了咬唇,有些难以启齿地看向他,问道,“木之繁他们买了那么多生活用品,有没有买女人用的那种……生活用品?”
“……”
沈言池看着她,然后从地上站起来,一把将她横抱起来,黑眸盯着她,“很疼么?”
“还好,但这是预兆,估计姨妈快来看我了,得先准备着。”乔知一说道。
他难得主动抱她。
乔知一靠到他的肩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忽然觉得这疼痛来得正是时候。
否则,除了在那张小小的床上,沈言池不会主动抱她。
沈言池抱着她走回房子,将她放到床上坐着,然后伸手拎起木之繁买的生活用品袋。
沉甸甸的一袋。
沈言池直接把袋子扣在床上,将东西全部倒出来。
乔知一坐在床上,低眸看过去,然后一脸黑线,只见一床的生活用品,半床的……安全套盒子。
要不要买这么多?
乔知一对木之繁很是无语。
沈言池没理会那些东西,在生活用品里拨着,没有看到女性的生活用品,沉声道,“我出去买。”
“让他们去买一下好了。”
乔知一捂住有些疼痛的小腹说道。
“这种东西怎么能让他去买,我亲自去!”沈言池不容置喙地说道,然后转身往外走,“你在这里等我,我带人去。”
他知道她担心什么。
“好吧。”乔知一只好点头。
沈言池走出小房子,大步往外走去,走到帐篷边上,木之繁正和几个手下在聊天,见到沈言池连忙迎上来,“BOSS。”
“准备车子,跟我出去一趟。”
“是。”
木之繁点头,转身要去准备车,沈言池忽然转过脸,目光凌厉地望向不远处的树林,树林安静,叶子随风轻晃,眼中锐利如杀,“木之繁。”
木之繁立刻回过头,“怎么了,BOSS?”
“带20个人,进树林,有客来了!”
沈言池狭长的眼中露出一抹厉光,嗓音阴沉。
“什么?”木之繁怔住,猛然意识过来,然后立刻开始组织人。
沈言池不准备放走人,在木之繁集结人时,已经快步冲向树林,步伐快速,从腰间拔出黑色手枪,走进树林里。
树林里叶子茂密,阳光穿过树叶间落下来斑驳的光亮,地上全是残枝。
视野很差。
沈言池走进树林里,黑眸审视着地形,观察着周围,眼中透着凌厉的光。
居然真的追到这里来。
看来无名组织不杀他是不会满意的。
可他就是死,也绝对不会死在对方手中。
沈言池穿梭中树林中间,越走越里,修长的手紧紧地握住枪,他一步一步往里走去,忽然就见一处地面相对而言比较干净。
像是有人呆过。
沈言池的目光一深,身后忽然传来细响,他飞快地转过身,就见穿着迷彩色作战服的一男一女从树上朝他跳下来,横腿扫向他。
沈言池身手敏捷地闪避开,一男一女朝他攻击过来,沈言池用枪柄狠狠地砸向女人,然后一脚踹开那男人。
一男一女的身手都不错。
三个人在树林之间打得难解难分,沈言池虽没有落得下风,但也没有找到合适开枪的机会。
这么近的距离若是一枪不中,极容易给对方找到攻击的机会。
沈言池敏捷地在树与树之间穿梭,将那两人打得频频撞到树上,一嘴的血。
树林外围传来脚步声。
木之繁带人正在进来。
一男一女开始急了,更加蛮恨地朝沈言池进攻,不再蛮打,各自拿出枪朝沈言池开枪。
树林里有着天然的树木屏障,加上沈言池身手矫健,他们开枪频频打在树上。
这让两人有些慌。
趁着他们心急的时候,沈言池从树后猛地蹿出,一脚踢飞女人,一手握住枪朝那男人开枪。
“砰。”
一击致命。
一枪爆头。
男人连惨叫一声都没有,就倒在地上,脑门上是一个血窟窿,双眼睁得大大的,眼珠似要爆裂一般。
那女人见男人倒下,又慌又紧张地朝沈言池攻击过来,拳头从沈言池的脖子前滑过。
沈言池沉着脸,眼中透着杀戳的光,修长的手强而有力地一把将她的手腕攥住,夺过她的手枪,将她的手臂直接往后一攥,一脚踹向她的背。
“啊——”
女人痛得惨叫起来,倒在地上,手已经脱臼,一张脸上惨白。
沈言池握住枪,枪口瞄准上她的额头,目光阴沉,食指扣动板机。
“不要,求求你,不要杀我……”
女人害怕地喊出来。
“我沈言池从来不听求饶!”
沈言池冷哼一声,声音透着一股邪气,直视着那女人的眼睛正要扣动板机。
女人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头绑住的长发此刻已经松开,散落在肩上,双眸哀求地看向沈言池,眼中有着泪水。
女人的眼睛和男人是不同的。
沈言池看着她的眼睛,脑袋忽然又是一片恍惚空白,耳边忽然响起各种怪异的声音——
“你不怕又一次杀错人么?”
“爱人的父亲死得多惨,你忘了?你杀了自己女人的父母。”
“开枪下去就是大逆不道。”
“乔知一有多痛苦你看到了么,她父母死了,被你杀的。”
“沈言池你根本不是人,杀吧,杀了乔知一就会痛苦一辈子了。”
“……”
乱七八糟的声音突然袭进他的耳朵里,沈言池握着枪不由得倒退一步,眼前出现重影。
当年那场火拼的画面在他眼前重现。
满地的血,人倒在血泊中。
一个一个的倒地。
鲜血不断冲击着他的视线。
他不能杀,他不能杀乔知一的亲人,绝不能杀。
沈言池又一次后退一步,手中的枪歪到一旁,连人都瞄不准。
有个声音在他心底拼命地叫嚣着,不能杀人,绝不能杀人,这枪开下去他会后悔一生一世,不能,绝不能……
“……”
那女人倒在地上,错愕地看着沈言池,只见他一副魂不守摄的模样,心下一喜,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慢慢伸手摸向脚上的靴子,从里边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然后从地上一跃而起,飞身扑过去想砍沈言池。
“砰。”
一声枪响在树林中响起。
声响震动。
树林间的树叶如雨般刷刷地落下来,掉落在地上。
沈言池猛地清醒过来,眼前恢复清明,低眸朝地上望去。
一把匕首掉落在树叶间,寒芒毕显。
而穿着迷彩色作战服的女人倒在地上,一手脱臼,一手手心被打出一个窟窿,痛得她连声惨叫,“啊——啊——”
沈言池转过头,只见乔知一站在不远处,手上握着枪,枪口对准着那女人,而一双眼睛则担忧地望向他。
“BOSS!”
木之繁带着人这才从外面包抄进来,见到地上的一死一伤,呆住。
沈言池收敛住自己的情绪,朝木之繁冷冷地开口,“来四个人处理尸体,把活的带下去。”
“是!”木之繁应声,扬手,让手下过去。
“剩余的人继续搜索树林!”沈言池发号命令,还不知道究竟有几个人埋伏在树林里。
“是!”
一群人恭敬地低头应声,往外活动开来。
沈言池将枪收回,迈开腿走向乔知一,乔知一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担心地注视着他,“沈言池,你刚才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开枪?”
木之繁傻傻带人从外往里包抄,听到枪声才往里冲已经来不及。
如果不是她察觉到不对劲及时冲进来,比木之繁还快一步,那个杀手这时已经杀了沈言池。
他明明有枪在手,却不开枪。
他的身手一向比她好,反应比她敏捷,手段也够狠,为什么不开枪?因为对方是女人?
不对,沈言池从来没对女人特别留情过。
沈言池站在她面前,黑眸深邃,沉声道,“我走神了。”
“又走神?”乔知一错愕地看着他,“这可是生死攸关的时候,你怎么能走神?”
“没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沈言池漠然地道,语气平淡,不以为意。
“是吗?”乔知一蹙了蹙眉,随即说道,“那床可能太小了,要不换张大一点的吧。”
两人挤在一张小床上难免会睡得不好,很容易精神变差。
“没事,我去给你买东西。”沈言池道。
“不要。”乔知一抓住他的袖子,紧紧抓住,“不要,让手下去买,无名组织的人看来已经追过来,你别再和大家分散开。”
他精神这么差,遇上两个人都恍神,差点被杀,要是遇上一群杀手,那怎么办。
“……”
沈言池低眸看向乔知一,盯着她眼中的担忧紧张,然后颌首。
他已经没资格再让她担心。
沈言池坐在小房子的门口,低眸看向自己的手,一张俊庞冷峻,黑眸深邃,神色复杂。
对着一个杀手,他居然下不去手。
沈言池看着自己的手,手指握拢再松开,松开再握拢,目光有些恍然。
他越来越没用了。
乔知一坐在床边,手上端着一杯热茶,是沈言池泡给她喝的,她望着他的背影,陷入思索。
她在林中望得清楚,沈言池面对一个要杀自己的杀手,他却连开枪都在犹豫。
为什么?
是因为她父母的事让他犯怵了吗?
她想,他对她父母的死比她想象中的还介意,她很怕,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沈言池只不过是跟她伪装平静,伪装正常。
“BOSS!”
木之繁从外面一路跑过来走到沈言池的面前,朝他低头报告,“已经拷问了那女人,她是被一个叫和的人派来的,只有两人过来,目的是要先摸清楚BOSS您在哪里。”
和。
又是一个字为名的上级。
乔知一蹙了蹙眉,这个无名组织究竟和沈言池有什么深仇大恨?
沈言池坐在门口盯着自己的手,蓦地站起来,冷冷地开口,“马上离开这里。”
“是。”
木之繁点头,立刻退了下去。
沈言池转过身看向乔知一,她立刻从床边站起来,微笑着看向他,“你说去哪我就去哪。”
“……”
沈言池深深地看着她,她的笑容映在她眼里如此刺眼。
她总是在委屈自己迎合讨好他。
一天不到,一行人便从海边撤离,乔知一本是想和沈言池多建造一点在海边的回忆,但眼前的情况已经容不得他们继续呆下去。
接着的几天,乔知一几乎没能和沈言池怎么亲密。
无名组织的人不断追击他们,几天下来,他们基本上都是在应付一波一波的杀手,手下死的死、伤的伤。
九天后——
“他妈的!这无名组织哪来那么多人,成串成串的出来!我靠!杀不干净么?!他们是鬼吗?”
沈言池包下一处干净简单的民楼,手下们轮班守卫。
木之繁在客厅里里走来走去,烦躁地直抓头发。
沈言池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黑眸凛冽,眸中透着睿智,薄唇抿紧。
几个手受伤的手下躺在里边房间休养,痛得连连哀叫。
乔知一给手下们包扎好伤口,从房间里出来,不解地道,“这点我也觉得奇怪,在港城时也仅有一次人多的伏击,剩余几乎都是找阻击手想阻击,为什么这一次连续多天都会有那么多人来追杀?”
这一点很奇怪。
权势滔天如沈言池,那大部分势力也是在法国,在国内的组织一散,到了这里他人手和武器都不可能那么多。
可无名组织哪能这么快派出这么多人,而且武器很多,在国内运武器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更别说那么多。
“这只能说明一点。”
沈言池冷冷地开口,目光越发阴沉。
“什么?”
乔知一和木之繁同时看向他。
沈言池坐在那里,修长的双腿交叠,抬起一双眼阴鸷地看向他们,薄唇微掀,一字一字开口,“我们到无名组织的老巢了。”
这回是正中枪口上。
闻言,乔知一目光滞了滞,“你说A市的海口是无名组织的老巢?”
这怎么可能。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了,为什么他们能源源不断地派出大批杀手。”沈言池嗓音阴沉,薄唇紧抿。
乔知一往深里想,然后便认定他的答案。
的确如此。
如果海口不是无名组织的老巢,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杀手一批一批地紧追不舍,这里是老巢的话……
“那赶紧走吧,离开海口,回法国去!”
乔知一走到沈言池面前焦急地说道。
在那里,他能安全。
他这样踩在敌人的地盘上,发生什么事都不一定。
门窗紧闭,窗帘全部拉起,客厅里的光线较暗,沈言池坐在沙发上,一张脸的轮廓紧绷,抬眸看了乔知一一眼,冷声道,“木之繁,你下去。”
“是,boss。”
木之繁恭敬地低头,退出门外,将门关上。
乔知一看向紧闭上门,然后又看向沈言池,“你想和我说什么?”
“知一,今天是第几天了?”
沈言池抬眸深深地凝望向她,面无表情,嗓音淡漠。
乔知一的心狠狠一沉,身侧的手攥紧,说道,“反正还没到十天,我累了,我先去休息一下。”
还不到十天。
还差几个小时呢。
说着,她逃也似地想离开。
沈言池冷漠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我送你回去,我再回法国。”
乔知一站定脚步,苦笑一声,“你以为我会信吗,让我回去,你回法国,你不怕我被无名组织盯上吗?你让我走,是你想留下来对付那个组织吧?”
她说的是疑问句,但却了一句陈述。
乔知一的话落,客厅里有很长时间的静默。
好久,她听到沈言池沉声道,“你不该这么了解我。”
她越了解他,就越是要陪他一起共苦,她只会越来越被折磨。
她把自己所有的情绪都放下了,只为他。
“那你应该了解我,我不会走的。”
乔知一倔强地说道,抬起脚要走,忽然后脑被抵上一个冰冷的东西。
她浑身一震,慢慢转过身,只见沈言池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握住枪,枪口对准她,一张脸上透着一种邪气的英俊,黑眸阴冷,一字一字道,“我会让你走!”
她不能再继续跟着他亡命天涯,他也不准备做个躲起来的男人!
“那你就杀了我吧。”
乔知一对上他的黑眸,没有一点惧意。
他不会舍得对她开枪。
“那这样呢?”
沈言池问道,嗓音喑哑,收回枪,将枪口对上自己的太阳穴。
“沈言池……”
乔知一震惊地看向他,他这是想干什么?
“乔知一,我连十天都给不了你,懂么?跟着我,你连一天的幸福都不会有!”沈言池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vm5)《你的薄情,亦是深情》仅代表作者律小的观点,如发现其内容有违国家法律相抵触的内容,请作删除处理,.vm5的立场仅致力于提供健康绿色的阅读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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