斌仔听完,没有丝毫的犹豫,推开了十万块,果断地选择给我们做司机。
要知道此时,他还不清楚我的真实身份,能做出这样的选择,属实难能可贵。
我笑了笑,把钱分成了两份,一份还给了西瓜,一份收回了胸前的包里。
斌仔瞪大了眼珠子,问道:“西瓜,这五万块是你的?”
他点了点头。
西瓜很讲义气,来之前,他本想直接把这个十万块送给斌仔,就当帮兄弟忙了。
可我却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的话千万不能信。
一种是漂亮的女人,另一种,就是输光了钱,负债累累的赌徒!
而斌仔,恰恰属于后一种。
关于漂亮的女人,无论是伤痕累累的古大师,还是学识渊博的金大师,亦或是纵横欢场多年的梅爷,一个又一个的例子摆在眼前,不胜枚举。
至于负债累累的赌徒究竟是怎样的?
西瓜自己就见识了不少。
可他跟斌仔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感情深厚。
于是,我决定跟他一起承担风险。
做兄弟的,有福,得同享,有难,得同当!
我问斌仔,“你知道为什么出租车一个月才挣一、两千块钱,哪怕是开个大货车,也才每个月三千,而到了我这里,每个月却有五千块钱吗?”
“老板,是不是还要打架?这个我很擅长!”
能听得出来,他们两个没少在一起打架。
我摇了摇头,“做我的司机最重要的不是会不会打架,更不是车技好不好。”
“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其实说起来也并不复杂,只有十六个字!”
“哪十六个字?”
“听话照做,守口如瓶,随机应变,义字当先。”
这十六个字我也对西瓜说过,他就执行得很不错。
斌仔一脸懵,还在思考。
西瓜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了一句,“斌仔,你记住了吗?”
斌仔立刻点了点头,又把十六个字重复了一遍。
随后,西瓜语重心长地嘱咐道:
“其实,老板这人平时很好说话,只要不触犯了他的底线就行,这个江湖很大,诱惑也有很多,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就不用我多提醒你了吧?”
斌仔再次点头答应。
我补充道:“在我这,有一条铁律,那就是我不叫你上场,你千万不能赌!”
斌仔一下子恍然大悟,目瞪口呆地看向了我,“老板,你是老千?”
我微微一笑,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小手一挥,西瓜离开了包间。
门一关,我扭头问道:“别管我是不是老千,你先回答我能不能做到?”
斌仔信誓旦旦地答道:“能,从今以后,我斌仔就听老板的,老板指东,我绝不往西,老板胡一条,我就打幺鸡,老板要想学曹操,我就帮忙找人妻!”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我竟然被他给整笑了。
“麻将、扑克、骰子、牌九你哪个比较擅长?”
斌仔的反应很快,“扑克!”
“炸金花你会玩吗?”
“会!”
“你把规则大致说一次。”
他娓娓道来,几乎没毛病。
炸金花也叫诈金花、扎金花。
每人发三张牌。
从小到大依次是,杂牌(散牌),对子,顺子(杂顺、链子),金花(同花),顺金(同花顺)。
最大的牌型是炸弹,也叫三张、三条或者豹子,这跟斗地主有点区别,炸金花的“炸”字也就是这么来的。
各地的叫法都有点不一样,但意思都差不多。
除了牌型是对子时,如果对子相同,就比单张,单张再相同,就拼花色。
其他同样的牌型都是先比大小,再拼花色。
最小的牌是杂牌里的2、3、5,最大的牌是炸弹里的AAA,但杂色的2、3、5却可以吃AAA。
我走到了斌仔的身后,“走,咱们去搞点儿钱来花花!”
斌仔半懂不懂地站了起来,跟着我出去。
而门外的西瓜一脸惆怅,眼神里尽是担忧。
……
到了地方,是一家私人开的棋牌室。
外面甚至连招牌都懒得挂!
虽然装修得十分简陋,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张饭桌,不过,老板娘却很热情,这也许就是生意还算不错的原因吧!
我们一进门,她便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
老板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梳着短发,打扮时尚,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
丝质的白色衬衫松开了三颗扣子,丰满的事业线暴露在外面,挺拔而又圆润,端庄而又不失性感。
怎料斌仔一见到她,就走不动道了,咽了咽口水,像没见过女人似的,还特么踮起了脚尖!
他本来就长得高,我估计他应该能看得很清楚。
这要不是西瓜大手一拍,让斌仔回过了神,我估计就凭斌仔的体力,哪怕是再站上半小时,应该都不成什么问题!
这家伙之前还说我学曹操,原来他自己就好这口。
我们跟老板娘闲聊了几句,问了一下这里抽多少水。
老板娘很客气,说这里是按人头算的,打什么牌都一样。
50块钱一个人,包一天,要是没什么时间,也可以只包半天,但要花30块钱。
因为过了晚上十二点就算一天,所以,这里有好多的人都是看着表,掐着时间玩的。
我给老板娘付了200块钱,对她说不用找钱了。
这让她眉开眼笑。
巧了。
她一开心。
我们的运气就来了。
正好有个瘦骨嶙峋的小伙子输光了钱,走了出去。
这要是没人及时补上,一个好好的牌局可这么散了呀!
我上前瞅了一眼,一问之下,刚好是个炸金花的牌局。
一个背靠着墙,身穿花衬衫,戴着墨镜的古稀老头和颜悦色地问道:“这位老板,怎么称呼啊?”
“包满意,干工地的啦,老板的房子要是想要装修也可以找我,包雷满意啦!”
接着,我又伸手指了指斌仔,“这位系我的friend,奔驰哥,他也想来一起玩,雷们不介意吧?”
老头没意见。
同桌那个手上非常茂密的中年大叔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因为,在外行人看来,炸金花这种玩法拼的是谁钱多,赌的是运气,是不存在打配合的。
大错特错!
为什么这么说呢?
2000年左右,炸金花的规矩还不是特别完善,不管有多少人玩,只有场上还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才能够比牌,而闷牌是不限轮数的。
也就是说,当觉察到对手拿到了一手好牌时。
打配合的二人就可以一直闷,也就是不看牌,直接下注,直到把对手闷到没钱跟为止。
这种下三滥的招数,江湖人称:二鬼抬轿。
想想也知道,输的这个人不是输在牌上,而是输在没钱上,那心里该有多憋屈!
于是乎。
那几年,有好多的人因此想不开。
手里抓着炸弹A、三张K或是豹子Q,就这么从棋牌室的楼上纵身一跃。
炸地府去了!
前些年,我跟梅爷走南闯北,就在泉城有幸见识过两个玩二鬼抬轿的。
不巧的是,他俩遇见的是梅爷。
这个总是把“我老有钱了”这句话给挂在嘴边的色老头。
最后他俩借了高利贷也没能把梅爷给压垮,而当时,梅爷的手上只有三张2,是炸金花里最小的炸弹。
他俩输了以后,想都没想,直接推开窗,从棋牌室的四楼跳了下去。
哎呀呀,摔得那叫一个惨哪!
唉,有点可惜。
没死成!
我当时还小,紧紧地抓着梅爷的手离开了。
但我很清楚,放贷的人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现在回头想想,脑海中浮现起当年的情景,我依然心有余悸。
回过神来,我再次看向了他俩。
卧槽!
一个老鬼。
外加一个长毛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