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出城去赏景么?为何现在去王爷府上?”
一辆被一队骑兵护卫的马车朝广陵王府而行,车上一秀美女子抱着一个幼童不解的说着。
王林长给了他妻儿一个放心的眼神,一本正经的说道:“兴许是发生什么急事了,王爷叫我过去商议呢!”
女子安抚怀中幼童,望了望他,越来越觉得不对劲。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她又何尝看不出王林长假装镇定自若的样子呢?近日他言行和往日多有出入,她早已心中起疑,那晚自己莫名其妙看到一个夜闯府邸之人,又莫名其妙的晕了,加上今日一早王林长突然破天荒的说了出城赏景,又被拦了回来,她越来越觉得此事中透着不寻常之处。
要知道从他在官场一路平步青云后,可是许多年未带她同行而出了,甚至还有感同身受的冷淡。这两日他却突然对自己好言好语起来,言行中多流露出关怀之色,这突然的变化,真实的有点不安,让她有一种既欣喜又惶恐的感觉。不过她一直不曾多问,王林长更不可能多言。
王林长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抬起一只手朝她一笑,止住了她的下文,自己亦是再次默不作声。
转而拉起自己儿子的手,时而一脸嬉笑的逗乐着他,时而拿出一本书教他读上几句诗词,马车上响起孩童和他此起彼伏的笑声,还有朗朗的读书声。
半晌之后,这辆马车在士兵重重护卫之下,安然无恙的来到了广陵王府前。
王林长一家三口下了马车,刚到王府门口,便遇到了一脸嬉笑表情望着他们的江显远,江显远后面还跟着几个鹰犬,瞧那样子,倒像是要出门。
王林长朝后面妻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行,女子抱起幼童,回眸留恋的望了一眼,缓缓的走入了王府。
此王府非彼“王府”,这个王府非但不是家,还有可能是个囚笼。
王林长说道:“见过世子殿下,请问王爷这是要软禁我们吗?”
江显远眉毛一挑,神色玩味的说道:“王大人怎么会说是软禁呢,我可是在保护王大人啊!现下王大人的人头可是很值钱的,那王林敬可是出了大价钱买的,重赏之下必有死夫,本世子不是怕王大人遭遇不测吗?所以特意请王大人在府上住上几日,料想那些蠢蠢欲动之人亦不敢在王府中作乱。”
江显远想到他父王近几日整日借酒浇愁,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却偏偏疏忽了这个无比重要的王林长。要是这个王林长跑了,过了三日交不出此人,后果可就不好掌控了,所以便自作主张的“请”来了王林长。江显远说到那个“请”字时,咬字格外郑重,神情亦是显得无比的真诚。
王林长忍不住一笑,亦是笑的无比真诚,缓缓说道:“那就多谢世子殿下好意了!殿下这是要出门?”
江显远并未理睬他,知道他想说的并不是这些废话,肯定还有下文。
果然见那王林长忍不住又继续说道:“殿下最好多留意那诗月楼……”
王林长还想多说什么,可是突然想起那夜的境遇,赶紧闭口不言起来。
江显远笑道:“哦?王大人真是未卜先知啊,知道我此行是要去那诗月楼?不过京城皆言王大人对那新任花魁可是情真意切啊,怎的现在变的如此不待见了?哈哈!”
“我岂止是不待见她,我还想要她死,殿下你赶紧将诗月楼拆了,把她抓起来********显远冷笑一声,见王林长状若疯魔的模样对他指手画脚的嘶吼着。走了过去,一个耳光将他扇的七晕八素,站立不稳,嘴角亦是被打的溢出血丝。
“你在命令本世子?”
王林长被这一巴掌扇的清醒过来,猛的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然后就这么跪着走到江显远身边,抱着他的小腿哭诉道:“小人不敢,小人知错了,求殿下您救我……”
江显远厌恶的将他一脚踢开,完了还拍了拍裤脚,生怕沾染到什么污秽之物了。
江显远撇了一眼瘫倒在地上的王林长,然后大步流星的朝王府门外而去,江显远身后几个鹰犬,皆是一脸嘲弄的看着他,看着这个往日需要他们尽力巴结的王林长。
其中一个曾在诗月楼露过面的锦衣公子--周颜清,路过时还“极不小心”的踩到了王林长的手上。
周颜清看了一眼脚下,怔了一下,神情歉然的看着王林长,立即连连赔笑道:“王大人,真不好意思,瞧我这脚,希望王大人不要怪罪!”
周颜清说完便立即将脚挪开,除了那瘫倒在地的王林长,谁都不曾留意那只脚在挪开之时,若有似无的“轻轻”旋转了一小下。
经此一打岔,已经落后的周颜清,赶紧朝前快步走去,跟上众人。
“好狗不挡道……”
“哈哈哈!”
王林长慢慢爬起来,额上冷汗淋漓,但始终未曾再说过一句话,只是缓缓的抬起头,望着那群发出一片哄笑声然后毅然离去的众人。双拳紧握,指节发青,双眼亦是通红欲裂,如噬人猛兽!
王林长伸手将嘴角血迹打理干净,整了整衣衫,将身上灰尘拍的烟消云散,仿佛什么都未发生,一切恢复如初。王林长轻轻的拍了一下脸颊,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转身入了王府,快步的朝妻儿而去。
一辆华贵的马车中,江显远玩味的看着周颜清问道:“颜清,听说你可是诗月楼常客哦?”
周颜清朝江显远微微一个躬身,小心翼翼的笑道:“殿下,小人只是无聊去过几次,算不上常客,可跟那诗月楼毫无关系。”
江显远轻拍他的肩膀,笑道:“怎么?本世子气量就如此小?你怕我怪罪你?放心!本世子往日多在外地巡游,可还从未去过那诗月楼,只是想让你引荐引荐,想看看那诗月楼是否名副其实,更想看看那河韶倾是否真如传言那般让人着迷!”
周颜清立即展颜一笑,尴尬道:“殿下肚能撑船,胸纳百川,小人望尘莫及啊!只是听说好像那河韶倾还未归来,不知在哪。”
江显远哈哈两声笑出口,满意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笑道:“无妨!去了诗月楼再说。”
江显远从王府中听到关于诗月楼和河韶倾的事情,知道其中不简单,顿时来了兴趣。特别是那河韶倾,本身不仅神神秘秘的,且还与近日发生的众多事情,有颇多关联,是该去探究研究了。
所以这次去那诗月楼,是想看看那诗月楼是否配的上如此名声,倘若只是假借风雅之名,背地里干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那就全部抓起来好了,此楼亦没有再留在建安的必要了。
江显远笑道:“任你河韶倾再怎么神秘,亦是逃不出本世子的手心!”
周颜清立即附和道:“殿下亲自出手,任她是只凤凰亦是插翅难飞,只能乖乖做殿下的笼中雀!”
江显远瞪了他一眼,不再理会这个会错意的周颜清。转而探头伸出马车,看着广陵王府,笑意连连。
父王啊,你一直不肯放权与我,那我就自己帮你做点事情好了,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不是怀疑那诗月楼和河韶倾有问题么,儿臣就亲自去探访,看看能不能抓到一些鬼鬼祟祟的老鼠。
毕竟你年事已高,近日更是常常喝的酩酊大醉,难免醉眼昏花,可能就看不太清这些老鼠了啊,你就好好安享晚年就行了,一切儿臣皆可代劳!
江显远伸回头颅,回到马车中,神采奕奕,一脸藏不住的陶醉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