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半艺河韶倾就这般旁若无人的对视着,这一眼,仿佛就是万年。
河韶倾笑道:“陈公子,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嗯。一切安好!你呢?”
小流儿小声的提醒道:“哪里许久未见了?明明才几日而已嘛!而且他一点都不……”
陈半艺赶紧伸手将小流儿嘴巴捂上,阻止了他想要乱嚼舌根的意图,尴尬的朝河韶倾笑了笑。
河韶倾不明就里,看着陈半艺欲盖弥彰的样子,见他只笑不言,又不好多问,离别重逢之际,此刻到有些尴尬起来。
围观众人该打赏的打赏完了,不再停留,便转身走了,不过离开的只是少数,更多的人还是待在了原地,不愿离去。
河韶倾感受到周围之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还偶有几个指指点点之人,渐渐地还出现一些议论纷纷的言语。
河韶倾对陈半艺笑道:“陈公子,这里不是说话叙旧的地方,我们还是走吧!”
陈半艺亦是发现了周围之人不寻常的样子,见他们一个个兴奋无比的样子,朝河韶倾点点头,三人一狗便在众人围堵中突围而出,只留给众人几道背影。
“那个青衣女子是河仙子么?”
“怎么,你亦觉得她像河仙子?”
“是啊!是啊!那日远远看过一眼,觉得和这个女子长的极像,而且他们都是一身青衣……”
“倘若真是河仙子,那刚才表演胸口碎大石的一行人又是谁?见他们和河仙子的关系可不一般啊!”
“谁知道呢?”
七嘴八舌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不过被他们议论的陈半艺河韶倾一行人,现在早已不知在何处了,惹来他们的连连叹息,皆后悔刚才没来得及多瞧上几眼。
诗月楼前,河韶倾领着他们进了此楼。小流儿倒没有多想,陈半艺略微有点疑惑,见河韶倾朝他展颜一笑,便没有多问的亦是跟了进去。
几人入楼,路上罕见的没碰到一人,几个弯转来到一处幽静的屋子,屋名:清河阁。踏入清河阁更显幽静清雅,旁边有一道小门,不用想亦知道那是河韶倾休憩的闺房,阁中大厅被一精美屏风所隔断。
陈半艺被屏风上一副丹青吸引了过去,只见屏风上刻着笔锋不俗的佳画,画中一条汹涌怒吼的江河从山脚奔流而过,一路惊涛拍岸,势不可挡。目光从山脚往上,又是一巍峨巨山,山之险峻让人望而生畏,气势直欲破画而出。峰顶直插云端,朵朵云彩飘荡而过,顶峰站立一青衣女子。女子浑身被若有似无的淡淡清光所绕,态丽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宛如天女下凡。青衣昂首望天,神情淡然,手中一把利剑亦是应天而举。
一眼望去只觉此女子说不出风姿绰约,那汹涌险峻的山河之势倒成了陪衬,皆臣服在她的脚下了。
此画一旁还写有一副墨宝,是那灵动洒脱的行书,洋洋洒洒二十八字:青衣舞剑动四方,天地为之久低昂。来如雷霆收怒涛,罢如险山凝清光。
屏风上的丹青墨宝没有落名,不知是何人所作。陈半艺被这一副形态神韵俱在的诗画深深吸引而去,让他这个丝毫不懂这些雅趣的俗人,亦是极为赞赏的连连点头。
河韶倾见他一动不动的注目着屏风上所作,两个梨涡又出现在俏脸上,笑意连连的问道:“此画怎样?”
陈半艺凝重的点了一下头,并未说话。小流儿见陈半艺目不转睛的看着屏风上的图画,亦是把小脑袋伸过来津津有味的看着,指着画中青衣女子大声的说道:“好漂亮!”
大黑子亦是不甘人后,跑过来瞪大双眼看着,也不知道它能看出个啥。
河韶倾笑骂道:“油嘴滑舌的小鬼头。”
“可是真的很好看嘛!”小流儿仔细的看着画中青衣,赶忙辩解道。小流儿好像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转过头来看着河韶倾,又回头看看画中青衣,猛的转头过来对她说道,“河姐姐,你快看,这个画中的仙女姐姐和你长的好像啊,而且和你一样也是穿的青衣。”
河韶倾一脸玩味的对他说道:“什么仙不仙女的,那画中之人本来就是画的我。”
小流儿恍然大悟的说道:“难怪我看的这么面熟呢,不过河姐姐比画上的还要好看。”
陈半艺默不作声,不似小流儿一般大惊小怪,显然是已经察觉到了此画中的青衣,就是河韶倾本人。
河韶倾被这个小鬼头夸的开怀大笑,伸出玉手将他头上的鸡窝梳理整齐。陈半艺看她一丝不苟的替小流儿梳理这鸡窝,抿嘴一笑说道:“这幅诗画是谁所作?挺好的。”
河韶倾抬头说道:“谢姨为我作的,这幅画叫青衣舞剑图!陈公子喜欢么?”
“谢姨?”陈半艺疑惑的问了一句,又郑重的点头道:“喜欢!”
河韶倾第一次见他如此一副正经的神色,觉得甚是有趣,噗嗤一声笑出口说道:“既然喜欢,那便送你如何?”
陈半艺赶紧摇头道:“不可,此画与姑娘如此般配,在下怎能受此大礼!再说,我就一俗人,此画在我手中岂不蒙尘了?”
河韶倾见他毅然决然的连连摇头,只得作罢,赶紧转移话题道:“谢姨你见过的,谢姨可是对你赞赏连连啊!”
陈半艺回想起路过诗月楼时,碰到的那位风韵犹存的女子,点头道:“应该是那时路过诗月楼时见到的夫人吧?河姑娘你亦住在诗月楼吗?”
“嗯。”河韶倾说完便目不转睛的看着陈半艺的眼睛,都说眼睛是心灵之窗,她想看看陈半艺作何感想。
河韶倾脸上渐渐出现两个浅浅梨涡,她从陈半艺眼中没有见到丝毫的反感,反而见他浅浅一笑,颇为吃惊的说道:“挺好的,这是一个风雅之地,那个夫……谢姨,可是深藏不露啊,想不到如此有才艺!”
“是啊,谢姨可是建安城有名的人物,当场我进诗月楼亦是冲着她来的!”
河韶倾不禁想起当时初遇谢姨时的一幕:那时初来建安城的河韶倾,亦是巧合的路过诗月楼,却不幸被几个刚刚出了诗月楼,喝的七晕八素的富家公子所纠缠起来。正欲出手教训那几人,谢姨便赶了出来,云淡风轻的一番言辞说的那几个烂醉如泥的公子哥自惭形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脸上无光的便匆忙告辞了。
河韶倾亦是被她的言辞所吸引,见她替自己解围,朝她善意的一笑。在谢姨的邀请下,两人便入了诗月楼,一壶清茶,两位丽人,便坐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越聊越投机,连连感叹相见恨晚。从那以后河韶倾便在诗月楼住了下来,谢姨知她不喜和那些姐妹来往,便专门在楼中给她找了一间幽静清雅之地,设名:清河阁。
陈半艺见她若有所思起来,脸上止不住的笑意,亦是默不作声的呆呆看着她发笑。
小流儿肚囊发出几声不满的抗议,河韶倾收起思绪,对他笑道:“小鬼头,饿了么?”
小流儿点头道:“是啊。玩胸口碎大石可是一个体力活,我老早就饿了,现在我可有钱了,我请姐姐吃好吃的。”
河韶倾见小流儿说话的同时,还极为自豪的拍了拍腰间鼓鼓的钱袋,善解人意的看着陈半艺说道:“嗯。胸口碎大石不仅是个体力活,还是个技术活啊,不然你这个小鬼头还能活蹦乱跳的?”
陈半艺极为尴尬的干咳两声,对小流儿狠狠道:“你就躺那不动,还体力活呢,体力活个屁!累的可是我,要饿也该是我好不好?”
小流儿撇嘴道:“你饿不饿我不知道,反正我饿了!”
河韶倾见他俩又开始斗嘴起来,噗嗤一笑,说道:“好了,我们去吃东西吧。不过你们如此辛苦的赚钱,又来到了我的地方,远来是客,怎么能叫你们请我呢?”
小流儿丝毫没觉得不妥,高兴的跳了起来。
陈半艺还想说什么,便被河韶倾一个冷眼止住,只能咽回肚中。
三人一狗越过屏风,围桌而做,河韶倾出去招呼后,不到片刻,好酒好菜便齐至而来。
三人一会说说笑笑,一会又为了某个食物,丝毫不顾情义的“大打出手”,河韶倾亦是加入其中,此情此景好不热闹!
只有大黑子略微有些寂寞的吃着独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