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九年五月,孙权闻刘备取益州后,大怒。亲自领大军杀到荆州,吕蒙拔长沙、桂阳两郡后,鲁肃坐镇益阳,与关羽对阵。
前者刘备借荆州之地,后者刘备骗过孙权,自取益州。原本只有小小地盘的刘备,突然超过孙权一下子成为大汉第二的诸侯,令孙权又惊又恼。
此时关羽领兵三万,又自选精锐士卒五千,开进到益阳县城河滩上流十里处,安营扎寨,大有直突鲁肃中军的意思。
鲁肃遂与众将商意。
甘宁出列道:“大都督,末将此时有三百敢死之士,若使我增兵五百,我自去河滩对岸与关羽对阵。甘兴霸保证关羽不敢上岸,上岸即为我擒。”
鲁肃闻言,更给甘宁千人,甘宁夜往。关羽闻之,果然不渡河,只在对岸安营扎寨。
关羽知谢直已兵到雒城,更得刘备之命,要与孙权讲合,遂写下手书一封,只叫人送去鲁肃。
鲁肃看完,大喜道:“关羽传书与我,约我去望江亭上一见,我看彼有讲合之意。”
朱然出列道:“大都督,不可。关羽枭锐,十数年不逢对手。若他擒你,又当如何?”
鲁肃摆手笑道:“云长忠义之人,不屑做此卑劣之事。他如今名满天下,爱惜羽毛,又怎会强迫我一书生。”
如今曹操虽然北归,但仍是三分天下有其二,若他解决了北方事务,必然再起大兵南下。曹操如今老矣,这人老了,自然就想将没做完的事在有生之年都做了。曹操势大,在鲁肃眼中,唯有孙刘一体,互无嫌隙,才能抗曹。
这些年他为了挽救自己一力促成的孙刘联盟,更是劳心劳力。鲁肃觉得自从公谨死后,自己老的越发快了,身体更是每况愈下。他鲁肃不同于张昭这些文人,他乃是江表虎臣,是与孙伯符、周公瑾等人一样的王霸之人。张昭这等文人,孙权要是灭了,他们大不了就降了。这一类文人虽然有才能,但并无气节。
可是他鲁子敬,比孔明更早提出了二分天下的政治主张。赤壁之战胜利后,孙权更是亲自出城十里迎接鲁肃,笑道:“子敬,孤特持鞍下马,足以显示卿之尊崇否?”鲁肃却说非也,群臣闻之大惊,鲁肃却说:“愿至尊威德加乎四海,总括九州,克成帝业,更以安车挆轮征肃,始当显耳。”这就是鲁肃的野望。
他鲁肃与孔明一样,本是出将入相的大才。可惜的是,周瑜暴卒,东吴重任泰山压顶。刘备坐大,孙权屡加指责,可谓内忧外患。鲁肃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可他唯一担心的事,便是自己死后,孙刘联盟会被武力撕碎。
鲁肃知道,吕蒙虽有大才,却无政治主张,不似周公瑾有王霸之才。陆逊此人,暂时籍籍无名,但却是一个大才。恐怕军略上比自己还有过之,可惜的是少了鲸吞天下的气概。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如此看来,孙刘联盟更不能破裂。其他诸将,皆不是帅才。听说西蜀也出了个大都督,据说比之周郎。鲁肃轻笑,不置可否。
孙刘联盟是否破碎的关键,便是荆州,或者说是南郡,更或者说是江陵。
望江亭上,双方各派三百士卒,立于亭外百步。鲁肃早已看到,一身青袍的关羽早到,正在饮酒。
关羽也老了,鲁肃心叹一句,快步走去。
“子敬,请坐。”关羽见鲁肃走来,作礼道:“关某设此宴席,别人都道鲁肃必不敢来。唯有关某知道,子敬是江东英雄,必定赴约。”
“君侯谬赞了。”鲁肃还礼道:“君侯军务繁忙,既请我来,必是荆州之事。还请开门见山。”
“好,果然是谦谦君子。”关羽赞道:“我大哥说了,愿与吴侯平分荆州。以湘水划界,江夏郡、长沙郡、桂阳郡归吴侯,南郡、零陵郡、武陵郡归我大哥所有。”
“刘皇叔当真打的好算盘。”鲁肃大笑,鄙夷道:“君侯难道不知,你所说三郡已在吴侯手里了吗?”
“子敬你是明事理的人,难道你们能攻下长沙、桂阳,我们就不能了吗?我大哥以联盟为重,务必请吴侯也以联盟为重。再者武陵郡有蛮人世居,并不是富庶之地。”
鲁肃闻言,抚须大笑道:“君侯当真戏我。我主其他诸郡不要,只要刘皇叔手里的南郡,可否?”
南郡,乃是荆州之重,遏制了北上、东进、西去、南下的咽喉,如此重地,谁都想要。但此时在刘备手里,安能拿出来?江陵更是富庶,一郡更比其他几郡之和。
关羽闻言,丹凤眼猛然磕开,卧蚕眉倒立,用手将美髯揽到胸前,突然一掌拍在桌上,喝到:“孙权小儿,找死?子敬,我道你是君子,怎可欺我大哥如此?”
“君侯勿恼。”鲁肃劝道:“南郡,本就是我周都督亲冒矢石取下来的。当年刘皇叔势穷,我主吴侯大方相借江陵。如今刘皇叔得了诺大的益州,反倒赖上了。这要是说出去,恐怕也不好听。”
“子敬,我就明说吧。江陵之重,你是知道的。要我大哥拿出江陵却是不可能的,如果不能按照湘水划界,那么只能厮杀一场了。”
“你……”鲁肃一阵气恼,这刘备赖,刘备手下个个都赖。他叹气道:“罢了,便以湘水划界。只是我不敢保证吴侯是否能接受,只能极力劝说。”
“好。”关羽一把抱住鲁肃的臂膀,兴奋到:“子敬,你果然是忠厚长者。关某平生,除了我大哥,不服天下英雄。但是今日,子敬让我敬服。”
“君侯谬赞了。”鲁肃笑道:“便如此吧,君侯请。”
“子敬,请。”
建安十九年,刘备、孙权达成协议,以湘水为界,平分荆州。当然此荆州并不包含曹操手上的南阳等郡,实际上是三分荆州。
刘备留三万大军,又带着两万大军,率黄忠、陈到等大将入蜀,准备谋划汉中。
同年五月,马超领一万三千人,接连氏人,得兵五千,从木门道杀入上圭,上圭太守知马超兵来,不开城门,自己从北门逃走。马超杀入上圭,本想屠城,但是被彭羕等人劝止。
马超又道:“我所仇恨者,翼城也,今日当再屠之。”
彭羕急忙劝止,道:“将军,今日夏侯渊在长安,距此雍州千里。我愿领一军,为将军取下散关。再邀张鲁出兵,占领斜谷关,如此郿县以西,渭河以南,不复曹操所有。将军自提大军,平定天水以北。再入兵武威,平定凉州。”
马超闻言大喜,分兵五千给彭羕去取散关,又派人出使张鲁,约其出军斜谷关。马超自称镇西大将军、领凉州牧,亲提大军杀去翼城。
翼城抚夷将军姜叙与族弟功曹姜冏闭门不降,又派人去找金城太守杨阜借兵。因杨阜、姜叙等人曾杀马超全家,马超亦杀姜叙老母,又杀杨阜兄弟七人。马超当即大怒,围困翼城,声言屠城。又派其妹马云禄领兵三千杀过北原,占了陇西。天水郡乱成一片。
因氏人围攻翼城甚急,姜冏自负武力,下城应战而死。姜冏与马超乃是故交,其妻姚氏之父于马腾亦为故汉将军,姚氏曾认马超为兄。姜冏死后,天水推举其子、十三岁的姜维为中郎。姜维单骑奔长安,投夏侯渊,与夏侯渊子夏侯霸友善。夏侯渊见姜维天资聪颖,甚为喜爱,任命为军府佐官,称赞姜维为幼麒。
雍凉大战将起,马超卷土重来。谢直乱曹计划已成功一半,所余下的,便是和刘备一争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