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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围在角落里闭目养神,三胖子提议道大干一场之后就该煮点好的东西吃,但大家面对这一地的血迹都有些兴致黯然,他也不好再说什么,索性就闭了嘴靠在石壁上睡起觉来。
二叔看了看我的后背,让我吃了点消炎止疼的药后,也靠在了石壁上不说话,他毕竟年岁有些大了,比不上我们这样的年轻人,刚刚和大貘的那场战斗消耗了他大半的精力,而剩下的路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他必须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将体力补充回来。
吴铭和黑衣小哥在一旁静静的擦着匕首,我发现似乎他俩都特别爱干净,虽说都是大老爷们没什么好讲究的,但他们但凡用过的东西都要擦上几遍才肯放进背包里,我觉得这应该也和他们的家庭成长环境是有关的。我甚至还想过,他们吴家有可能是搞情报工作的,一丝不苟的那种,窃取秘密于无形。
我这会儿倒是来了精神,没有了刚才那种要死不死的感觉,甚至是还处于刚刚看吴铭一刀杀死大貘的兴奋状态当中。现在想来,我们也确实过于残忍,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将大貘斩杀了,但如果不杀它的话,它势必会再次阻挠我们,原本它存于这墓穴之中就是为了守候墓穴,我们这样明目张胆的闯入本就是与它为敌了,世人自古福祸不共存,这场斗争是无论如何都避免不了的。
实在是受不了这浓重的腥臭味道,我将二叔他们叫了起来,三胖子一半身子倚着我,胡乱的说道:“快,大柱子,用刀插死他,直接捅,你他娘的犹犹豫豫像个娘们儿干什么……典型的和我过不去的表现,做个梦都还要侮辱我,不应他的要求都有点对不起他,我赶紧拿起匕首,刀尖朝外重重的捅了他一下。他顿时闷哼一声,眼睛猛地睁开说道:“是谁刚刚戳我的?趁老子不备,小人之为。”大丈夫敢作敢当,但我刚刚明显是捅,不是戳,所以我真诚的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而后三胖子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存在,骂了几句就走了,我赶紧跟上,这大貘的鬼魂一不小心回来找我报仇,我可受不了。
但我们还没走通墓道就听见了争吵声,吴铭说的果然没错,糟老头子和瞎子陈不用借助外力就能吵起来,三胖子对此场景表示了喜欢之情,忙不迭的就要跑上前去,我二叔赶紧一把拦下他,说道:“少惹是生非。”他也不动动脑子就回到:“那是吵架,人在激烈的情况下往往会无意识地说出一些秘密,这种好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吴铭指了指墓道的尽头,三胖子果断闭口了。这墓穴里的墓道都是相连的,虽说容易走丢,但也为我们的偷听带来了便利,而且墓穴较为封闭,说话回音极大,更不用说他们是在争吵了。
作为一个从来都是光明正大听别人讲话的人,我多少还是有些紧张兴奋的,虽说糟老头子他们离我们有一墙之隔,但连呼吸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就这样偷听了大概有十多分钟,他们终于说完话了。我赶紧直起身子来,妈蛋,受伤了果然不好,都不能自如行动了。
虽说听得七七八八,但我想事情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瞎子陈和糟老头子是同属一个组织的(可能就是前面提到过的日本商会组织),他们俩奉上头命令来宋袖墓中找那五把寒铁的下落,并给了他们各自一份重要信物。但瞎子陈似乎有叛变之心,好巧不巧的让糟老头子察觉了,糟老头子就让他把上头给的信物交出来,瞎子陈不肯就吵了起来。
说到底这属于个人私事儿的范围,但糟老头子既然把我们拉下了水,事情就不可能再是那么简单了。
瞎子陈有叛变之心,就足以说明又有了第四方的加入,他不可能以他个人的身份进行叛变,这样做第一是危险系数太大,第二在盗墓行当里一个人是绝对不能成事的,必须两个人相互照应着。
而糟老头子他们既是奉上头命令而来,这也说明了在这宋袖墓穴中一定有关于那个惊天秘密的线索。
现在我是百分百的确定我二叔三叔也是为秘密而来,反正已经从糟老头子的口中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再碰见他也就不必要俯首称臣了。
正想的入神的时候,忽然听见了一声枪响。我吓得一激灵,魂都飞到了半空中,接着又是一枪,魂又吓得飞了回来,我赶紧深呼吸两口,他娘的在墓穴里体验什么过山车。
吴铭说道:“去看看。”就往枪响的地方跑去,我们紧跟着他过去整个墓道里什么人都没有,空旷极了。
可空气中依稀飘着一股血腥味儿,不同于刚刚打死的大貘的腥臭味道,那是一股正常人类流血后的铁锈味,刚刚的枪子一定是打在了人的身上。
以糟老头子和瞎子陈的狡猾程度来看,谁打谁还不一定,但糟老头子身边毕竟跟了一个年轻东北人,瞎子陈不吃亏的几率就小了很多。
越往里走血腥味儿就越发的重,看来他们并没有走远,也许是发现了我们的存在,躲起来了而已。
我看向二叔三叔,他们也显然是察觉到了在糟老头子的存在,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敌在暗我们在明,只有挨打的份儿。
这时吴铭关掉了手中的电筒,只亮着三胖子手里的那一只,但他也不敢抬起只是将光线往地上压。我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脚步放轻,一步一步的超前挪。
突然我闻到了极浓的血腥味儿,就下意识的偏过头想去确认。黑暗中不只是谁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将我拽到他的身前,而后枪口就顶了上来,直直对着我的太阳穴,我感受到了枪管还没散发完的预热,看来他们刚才用的也是这把手枪。
这也是我第一次被人挟持,心里还是充满了忐忑,第一想法就是有什么好好说,不必要举着枪,它累我们更累。
我在黑暗中看到了三胖子手里的光亮从我身边飘过,我想伸手拉住示意他,但我身后的人就像是能看见一样,对着我的枪口又拉近了几分距离。
接着我又假装反抗了几下,但都是小幅度的动作,怕一个不小心激怒了他,一枪就给我崩了,我毕竟才刚刚上道,总归是要弄出些名堂来,才能问心无愧。
但就在挣扎中我也发现了一个问题,挟持我的人好像并不想杀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声张而已,他虽是紧紧拽着我的胳膊,但力气不大,如果我要是硬来的话是一定能挣脱他的。还有就是我身后的人明显的呼吸不稳,他极力克制着但他呼出来的气息却是粗重的,心跳频率也有些加快,这说明他现在也是紧张的,或是他刚刚从焦虑的状态中出来。
但不论怎样,这都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现在是不可能有勇气开枪的。
看到三胖子手里的光线都快超出我一米了,我赶紧喊道:“二叔,我在这儿。”身后的人似乎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做,有一片刻的失神,但很快他就将放在我胳膊上的手拿到了我的脖子上紧紧掐着,同时手枪也离我更近了。
然而,他也没有开枪,那就是被我猜中了。
三胖子听见我的声音就将手电光着了过来,看清后他说了句:“****。”我不禁郁闷,这个时候不应该是担心我的安危吗?在墓穴里说什么大脏话。
就着光亮我悄悄地瞟了眼挟持我的人,竟然是瞎子陈,我一直以为是那东北高大个的。瞎子陈应该就是被枪子打中的那个人,他嘴唇泛白,双手也以极小的幅度抖动着,看到我二叔三叔他们掏出枪对着他,他狠狠地用枪抵着我的脑袋,说道:“你们别过来啊,小心我杀了这小兄弟,都别过来……”
我忙摆出一副可怜的脸看着我二叔他们,三胖子突然高深莫测的一笑,说道:“哦,你杀吧,正巧我们这边觉得何北辰也没用了,他简直就是一无是处,正想找个理由把他踢了,就白送给你了,拿走不谢。”
事到如今,我算是看透了三胖子这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分给他吃的牛肉罐头就当是喂野狗了,他娘的紧要关头了还在胡说八道,瞎子陈果真如你所说把我一枪杀了,看我二叔三叔不弄死你。
瞎子陈似乎是在考虑三胖子说话的真实性,我为着性命担忧就赶紧说道:“大侠,你可别信那死胖子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直说的都是疯话,我在队伍里可是灵魂性的人物,掌握着重大秘密,你一枪把我杀了可不值得。”
而后我的话像是起到了作用,瞎子陈慢慢放下了掐在我脖子上的手,我默默吞了口唾液,他娘的连呼吸都快喘不过来了。
放在我脑袋上的枪支突然“啪”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我还在想着这瞎子陈果真不是一般人,说挟持就挟持,说放人立马就放,有胆气。
转回身正打算和他说句谢谢不杀之恩,可发现他已经昏倒在了地上,大片的血迹从他的腹部流淌出来。
他娘的,白白的给我酝酿了那么久的情绪。
原来你是疼晕死过去的,不是被我说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