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大魏南迁之时,人间最后一只百万强军,撤到了丹风原,却兵戎整齐,气势昂然。
人间最后一位有望破十三境飞升天外的大修,在丹风原摆下了九阵图,以自身兵解的一口仙气作为阵胆。
人间最后一条真龙,以魂魄滋润三千剑修,以精血巩固九阵罡气,以筋骨化为重重山峦。人间拼得这最后也是最强的一丝血气,筑起了天下第一雄关——丹风关。
雄关铸成之日,其势不威不怒,那么安静,安静的像这山河这关隘本就在这里似的。
然而它又是那么威严,雄关铸成,百万强军就像那睡着的狮子陡然睁眼,那三千剑修御上那真龙精血滋润的飞剑,守护人间,交给这雄关,这人间最强的武力,现在要反击,不断进攻,要强行在这雄关之前,再为人间夺回宝贵的生存之地。
那一场战争何时结束的,妖族又为何无法从别处跨过大河?如今甚至都无法从稗官野史中考察而出。
能确定的是,那之后大河以北人间留下了三座重镇,九阳,苏泊,尔海!而那三千剑修只余三百,二百人御剑飞身丹风关,此生永镇雄关,一百人御剑止戈山,传剑道大义。
如今的丹风关前,九阵图之上建成军屯重镇,三大人间王朝气运在这四百年来山河日下,将国内精兵悉数调来,却只能抽出二十五万的兵力。
止戈山的剑修倾巢而出却不过两百剑修,其中十境以上的剑修讲讲五位,天下其他修道门派前来支援的修士居然没有超过九境之人。不过联军统帅将军刘饶却丝毫不惧,他抑制着内心的各种情感,但挥之不去的,是浓浓的杀意。
中军大营内,刘饶并未升帐,他等这一战等的太苦,等的太久了。他与墨家,机关家研制神兵利器,他收服人间最强的五位大将,他们不论国籍,无论年龄,如刘饶之左膀右臂,战意浓,战术强,而个人的武艺,更是军中万人敌。
为了这一战,他们制定了无数种可能的无数种对策,将大军的每一名士兵磨炼的如机关的一个零件,分毫不差,更一往无前。所以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升帐对自己的手足发令。而是要去明白自己不能直接执掌的力量到底如何。
帐内只有三人,三人围坐在一张方桌,桌上温了一壶烈酒,一人往自己的碗里满满当当的到上,又狠狠的喝下去,瞬间脸颊微红,双眼眯缝,又狠狠的出了一口气,赞叹道:“好酒!”
喝酒之人,却是一个干瘦如枯枝的和尚,喝完酒他还不忘用自己补满补丁的褐色袈裟擦干净嘴巴。
“自妖族祸乱夏州大地,这片大地的灵气便开始或消散或污染,以至于现在这片天下所有的洁净灵气只能从两处源泉得到,一处是止戈山的有量洞中寒泉,这些年来寒泉不觉,但止戈山寒泉所含灵气终究太少,人说天下灵气,武皋山独占其七,实际上另一处的止戈山连一成的灵气都占不到。”
“所以这四百年来,止戈山的年轻剑修修炼十分缓慢,如今止戈山的十境以上剑修只有五人,而其中有三人都是那四百年前大战遗留下的老不修,剩下的人大多穷极一两百年修为都在前六境徘徊。”
老和尚又给自己到了一碗酒,却只抿了抿,便继续说道:“天下修士境界,共十三境,第一称春种境,是为踏入修道门槛,于肉身中启发修炼的果实。
第二称筑基境,二境修炼,强身健骨,第二境能够修炼的高低,第二境得到的机缘,第二境启发的灵智,对日后修炼有着妙不可言的作用。
第三境是为雪来,乃修行中第一道关隘,其中对根骨心智的打熬最为考验,若其中稍有不坚定,则可能走火入魔,堕入万劫不复,若无法领悟自身与天地的关联,则可能一生再无突破,而一旦突破第三境,修为将与之前云泥之别,瑞雪兆丰年而已。
第四境若水,浑圆自身,第五境云胎,突破境界玄而又玄,往往是一脚踏出而又一脚踏空,最为修炼心境。
第六境问渠,乃是要将大道的羁绊融入自心,此时修行人修行的杂质牵绊成为影响道心的重重阻碍,若道心有亏,将无法再向上攀登,而攀登至第七境金丹,则修行将进入修神的阶段,所以第六境进入第七境是修行路上第二道关隘。”
刘饶挠了挠头,讪讪笑道:“大师,人间现在修行不易,想想我大魏国师玉须子修行三百载,方才触摸到金丹境的门槛。而这天下十境以上的大修,又各怀使命,往往百年而不现世,如今也是大战在即,在下方才知晓这人间的十三境神仙,还有十二位,只是听说有六位神仙前来,而那第二处灵气源泉武皋山,在这数百年间产出的云茶竟聊胜于无,此中大师可否指点一二?”
“诶,你这算是问对人咯,小饶子,听说你私底下藏了一坛当年剑仙李黑留下的神仙醉,怎么着,不给佛爷我尝尝鲜?”
听老和尚这么一说,刘饶那是直接跑自己大帅坐下拖出来一箱子,里面就装了一坛酒,直接就报了过来,先启了泥封,酒香瞬间充满了大帐,三人当中的中年儒士双颊登时通红,好在他修为通天,硬生生逼下了醉意。
见刘饶给自己满上,老和尚也不客气,一口闷了这神仙醉,竟愣愣的出了神,刘饶还以为老和尚醉倒在这美酒下,却有不敢胡言,只能等着老和尚自己醒过来。
老和尚眼中从失神到有神,又有一丝伤感,却不解释,开始说起了武皋山的奥妙:“十二位十三境大能,本就各为镇压人间仅剩的气运而不敢擅自出动,只是这一次大战将牵扯夏州未来百年的气运。
而阴阳家当代掌门之人,此次拼却了门派一百年的命数,算出这人间复兴的机缘可能在此次大战,故而十二人商议之后,六人将以纸观山河的神通,守护这场大战。”
自己拿来神仙醉倒上一碗闷干,老和尚对着中年儒士笑笑:“还是我来说?”
中年儒士嘿嘿一笑,接过来话茬:“世人大多揣测,武皋山云茶枯竭意味着世间灵气枯竭,但世间万物,此消彼长,云茶的枯竭,也许并非灵气源泉枯竭,灵气可能会以别的形式出现在世间。”
刘饶眼前一亮:“人?”
“事在人为,人以灵气修行,妖物以妖气修行,灵气妖气可互为转化,但天下本就不只是人间,妖气也好,灵气也罢,本是平衡共生,并无纯净与否之说,然而数百年前的那场大乱,灵气骤然以奇怪的速度转化为妖气,所以妖族数量大涨。”中年儒士整了整衣冠。
“妖本是有善恶,就如人有善恶,但那场大乱之时,有大能发现为祸的妖物或灵智未开,或根骨偏颇,似乎并非天生造化之物,但人与妖的大战过于激烈,大能未能将探查到的所有讯息带回。
但在武皋山云茶枯竭的过程里,一开始的确灵气也随之枯萎,不过在十五年前,出现了衰几必盛的景象,我在学宫三百年,逐渐将武皋山的命脉与自己相连,十五年前的那段时间,灵气突然从武皋山山根迸发,却并没有进入云茶之中,这一次的灵气蓬勃,出现了亘古罕见的灵胎。”
说到这,中年儒士戛然而止,和老和尚相视大笑。却不在说这些玄而又玄的事情,只是站起身来对刘饶行了一个大礼:“刘将军只管奋力一战,为人,向天讨一个公道!”
刘饶起身长长作揖,等他起身,老和尚和中年儒士已经不见,只余下这温酒壶中的酒,还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