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玉娘缓过神来,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黄富贵,微微一怔,随即笑了。
他那张带着睡意的脸,通红通红的,杵在原地,有点不知无措的样子。
他怎么这么呆?
韩玉娘笑着笑着,脸颊不由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他居然先害羞了?该害羞的人,明明是她才对。
韩玉娘含笑低头,用手拢了拢被子,垂眸问道:“这衣服是你给我换的?”
“啊?啊……”黄富贵闻言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昨晚她睡得很沉,他不忍叫醒她,便亲自给她擦身换衣。
韩玉娘闻言咬了下唇,只把脸埋在松软的被褥里,小声嘀咕了一句。
黄富贵没听清楚,便往前凑了一步。“玉娘,你说什么?”
昨晚的事,他只顾着自己,折腾得太凶了,他怕她生气。
韩玉娘又咕哝了一遍:“你可以叫丫鬟来啊。”
黄富贵闻言嘴角一弯,坐到她的身边,伸出手臂去抱她:“我怕你害羞。”
那会儿,她的身上一件衣裳都没穿,身下还有血……他知道那是什么,呆了一阵,便把她整个人用被子裹好,才叫丫鬟们进来送水。
他长这么大,从未照顾过别人,这还是第一次。他的动作很轻很轻,最担心自己再把她给伤着。
韩玉娘把脸埋在被子里,闷着不和他说话。
黄富贵用手指轻轻拨弄她鬓角的发丝,轻声问道:“还疼吗?”
他温热的呼吸吹袭着她的耳垂,韩玉娘抬头一躲,见他又靠近几分,忙道:“当然疼了。”
她身上挺不舒服的,所以,再不能由着他性子来了。
想起昨晚,黄富贵心里还是热热的。他不让她躲开自己,只把她整个人都揽进怀里,紧紧抱住。“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不好。”他哄着她,温热的唇,贴着她的鬓角轻轻磨蹭道:“我就抱着你,我不动,不动……”
韩玉娘心中微动,身上没力气推他,也不想把他推开。两人依偎在一起,心挨着心,不由都回想起昨天初夜的情景。
原来这就是成亲的妙处。黄富贵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傻到了家。为何没早点行事,早点体会到这世上最美妙的肌肤之亲。
想着想着,身体就情不自禁地燥热起来,双手也不老实了。
韩玉娘何其敏感,扯了扯他的衣袖,忙出声阻止:“你说过不动我。”
黄富贵忙又消停下来,只道:“好好好,我不动。”说完这话,还没坚持多一会儿,他的手就去解她的衣带了。
“你……你又干嘛?”
“我看看,我伤到你的地方……昨晚太黑,我没看清楚。”黄富贵脑子一热,居然找了这么一个理由。
韩玉娘听了羞恼,只在他的胳膊上拧了一下,将他推远几分。“黄富贵,你别闹了,也不看看这都什么时辰了?”
看着外面天光大亮,想必已经到了近午时分。
他们没去请安,也没去吃早饭,这已经是对长辈大大的失礼。既然醒了,就该收拾收拾,难道还要在房间里窝上一天不成?
黄富贵亲了亲她的额头:“没事儿,我们家不用这么多规矩。”
他亲了一下,只觉不够,便又盯上她红润润的嘴唇。
只是一夜之间,他就变得霸道起来,连呼吸的余地都不给她留。
韩玉娘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从他的纠缠中挣脱开来,瞪着眼睛看他:“黄富贵,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呢?”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的缘故,她的眼睛有点湿润,突然有种流泪的冲动。
黄富贵见她可怜又委屈的眼神,心里某处像是被微微刺了一下,立马停了下来。“好,我这次一定不动了。”
韩玉娘不信,硬是将他推开,结果用力太猛,软绵绵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倒。
“嗳,小心!”黄富贵眼疾手快,一把拖住她的后脑勺,又把她整个人又带了回来。“你看你差点磕到头。”
他待她坐稳之后,便松开了箍在她腰间的手。
“你还是再睡会儿吧。反正,咱们都已经晚了。”
黄富贵心大的很,哪里会想到,他们小两口一直腻在房间里不出去,等同于是在告诉院子里的所有人,他们一直在亲热……
“不行,我不睡了,我要起来。”韩玉娘仍是坚持,轻轻踢了踢被子。
黄富贵笑了笑,拍拍她的头,起身唤来门外的丫鬟。
翠儿和念儿,打从听见动静开始,就一直在门外候着。
翠儿见少爷穿着睡衣,打开房门,不由微微一怔,慌忙屈膝道:“给少爷请安。”
因着昨晚的情景,她的眼睛不敢乱看,只是盯着地上。
黄富贵穿上中衣,准备去水房梳洗,只让她们好好伺候韩玉娘。
听见身后响起了关门声,翠儿才敢把头抬起来。
韩玉娘坐在床上,掀开被子道:“翠儿,你过来扶我一把。”
她身上酸软,怕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翠儿连忙上前:“少奶奶小心……您没事吧……”
她不敢问得太露骨。
韩玉娘小心翼翼地挪步,走了几步才道:“给我备水。”
翠儿应了一声,只给念儿使了个眼色。
水房的一直有热水,拿过来就能用。
韩玉娘去到屏风后,脱衣沐浴,却听身后的翡翠一声轻呼。
她不解看去,只见翠儿垂眸解释道:“少奶奶,您的身上……”
韩玉娘低头一看,方才知道她在慌什么?
她的身上有好些红印子,一道道的,乍看像是伤疤,其实并不是……那分明是吻痕!
韩玉娘脸上一红,只说自己没事。她慢慢腾腾地洗了个澡,然后收拾妥当,梳妆打扮。
另外一边,黄富贵倒是动作快,非但一点都不累,心情还好,站在院中哼着小曲儿。
六福见少爷美滋滋的样子,心中偷笑。盼了这么久,忍了这么久,少爷这回总算是心想事成了。
韩玉娘才一出门,黄富贵便迎了过来,伸手要扶她道:“玉娘,你慢点儿。”
韩玉娘见院子里的人看着,只轻轻推道:“我没事儿,你别这样。”
昨晚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够明显的了。
黄富贵笑着收回了手,只对她道:“玉娘,你现在就让我天天把你捧在手心里头,我都愿意。要不,我背着你走,不让你双脚沾到地……”
六福听了这话,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原来少爷也有这么腻歪人的时候。
黄富贵根本不在意六福,只是半蹲下身子,似乎真要背她。
韩玉娘轻轻推他,又嗔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闹。
因为店铺还在翻新装修,自己的身边又有美人陪伴,所以,黄大郎这几天都没有出去的心思。
他一向晚睡晚起,当他起来的时候,得知儿子和儿媳还未起来,便知事情成了。
他的心里甚是痛快。这么多年了,黄家生儿育女的重担,总算是从自己的肩上卸了下来。他纳了十几房小妾,可没人能给黄家生儿子。只有他早亡的妻子,有这本事和福气。
黄大郎心里一直有个疙瘩,他也知道这是老天爷在故意惩罚他呢。
花牡丹见老爷这么高兴,心中冷冷一笑,可面上却不露:“妾身看咱们少奶奶,可是个花骨朵儿般柔弱的人儿呢。也不知道这身上能不能吃得消……”
黄大郎抿着茶水道:“嫁了人的女人,都要过这一关的。”
花牡丹微微含笑:“不过,老爷您就真的不担心吗?”
黄大郎心情正好,只问:“我担心什么?只要福哥儿疼他的媳妇儿,我就什么都不用管了。”
花牡丹摇摇头:“不是,妾身说得不是那事儿。”她故意沉吟一下,才道:“妾身说的是那个命理之说,咱们少爷一旦沾了女色,便会倒霉……”
黄大郎闻言微微挑眉:“那都是浑说!成亲可是人生大喜,只会转好运,怎会有霉运?那些半死不活的人,靠着成亲冲喜都能续命,怎么我的儿子就不能碰女人了!”
许是一直对母亲的话,言听计从,他心里实在厌烦得很。
那个张天师,不过就是个江湖术士,哪有那么大的本事?
花牡丹听他这么说,心中暗暗有了计较。
黄富贵现在破了戒,尝到了女人的滋味,往后想要算计他就容易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男人没有不好色的。
花牡丹正在心里想着,却听黄大郎拍着大肚子道:“若是到了明年,儿媳妇能给黄家添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那就太好了!”
白白胖胖的大孙子,最好就像那年画里的福娃娃似的。
花牡丹闻言只是笑笑,附和一句:“承老爷吉言,那自然是最好的。”
看着越想越美的黄大郎,花牡丹微微勾起唇角,心中满是嘲讽和鄙视。
哼!少做梦了,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你们黄家早已经彻彻底底地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