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纸张还是墨迹,没有一方面是有年头的。 这根本就是岳莘然自己的笔迹。
上面简单写着几个字,“月瑶之女岳莘然有难,请求相帮。”
关于岳立坚将女儿送入陈府,他是有所耳闻的,只是竟然到了偷偷以纸条的形式相告!
“你家小姐到底遇到了什么难处?”宋舟直言不讳地问道。
乐鱼听了这句话,便委屈得要哭。
“小姐被欺负了,还请先生帮忙除恶。”接着,乐鱼就把钟瓷闯入后院的事情说了,还说了岳莘然绝食陈府没有人管,险些丧命。
宋舟听着,脸色十分难看。心想到底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女娃不敢回家诉说,来找他这个外人。
“先生,小姐也是迫不得已才来打扰先生,还请您看在早逝夫人的面子上,帮帮咱们。”
宋舟叹息一声,不说月瑶对他有救命之恩,只他这些年对月瑶的感情也不能坐视不管。他不止一次后悔,怎么当初就没有鼓起勇气,让岳立坚……
这一愣神,宋舟陷入回忆。
月瑶刚到县里的时候,来历不明,身边只跟着一个仆妇,可想她一个女人当时有多难。当时他也跟旁的邻居一样,对她好奇。
后来他惹上了官司,要不是她倾囊相助,怕他现在已经没命了。
从那时起,他才真正和月瑶有了接触,一方面是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则是忍不住想要亲近她,然而越是亲近越是觉得她并非普通女子。
他的心越来越沉进去,自卑却越来越浓,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后来……
后来岳家求娶。
月瑶嫁过去不久,岳家的产业展起来,隐隐有照着大富贵展的势头。
就在月瑶怀孕的时候,有岳家靠媳妇家的传言……
“先生,先生?”乐鱼见他不说话,呼唤起来。
宋舟从愣神中醒过来,目光中透着几分悲切和懊悔,“与你家主子说,但凡我能做的,一定办到。”
他守护不了月瑶,一定要将月瑶的女儿护住。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当铺中出来,钱妈妈笑容温柔地问:“姑娘,接下来要去哪儿逛?”她可还盼着能有好东西到手呢。
岳莘然道:“我们是酒楼吃饭。”
“啊?”
“不行吗?”
钱妈妈面色犹豫,“也不是不可以,要去和家里说一声。”
“那就派人去吧。”岳莘然说着朝着附近一家酒楼走去,乐鱼木鱼连忙跟上,钱妈妈安排人回去禀报,自己也跟上。
正是吃饭的时间,酒楼的客人并不少,询问后只剩下一家雅间。
还没坐下,就听见隔壁房间传来的声音。
“无华,你可真沉得住气!家中未婚妻子住着,也不说多回去看看。”
这一句传来,钱妈妈等人都是一愣。
无华,是陈月青的字。
“这也怪不得无华,他现在一心读书考试,回去岂不是分心?要怪也要怪你未来的老丈人,等一年后再成亲就是了,非要把新娘子送到你家里来住着,亲事都订了,还能反悔吗?”
钱妈妈下意识朝着岳莘然看去,却见她并没有怒,而是神色冷漠。
这是生气了吧?
能压着,不闹腾,比以前强了呢。
怎么说也是大少爷的同窗们,可不能惹是生非。
乐鱼不乐意了,低声说:“分明是陈大夫人要小姐住进来的,怎么成了我家老爷让的?”
岳莘然心中冷笑。陈府要做****还要立牌坊,她早就猜到了,丝毫不意外。等一年时间到,她岳莘然德行有亏,陈府不得已违反婚约,众人怕是还要怜惜陈府呢。
她这一辈子却是毁了!
既然看清了陈府的态度,她就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早早撇清关系才是,再不会为了陈月青难过。
“好好的,说这些做什么?”陈月青的声音,淡淡的,似是有些不悦。
同窗们知道陈月青对这位岳姑娘不满意,听说前段时间还和别的男人接触……堂堂县令长子,要娶这样的女子,他们也觉得不妥当。
众人嘻嘻哈哈不再提这件事。
此事,木鱼像是刚反应过来,说道:“小姐,少爷好像在隔壁房间。”
木鱼可不像乐鱼,还知道压低声音,这下子对面都听到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尴尬。背后议论人让听见了,实在不妥。
虽然没说什么坏话,可大家心里都对这个女子没存太多善意,有点心虚。
陈月青更是眉头皱起,不耐烦的样子很明显。
岳莘然轻笑,并不责备木鱼,“他是他,我是我,有什么关系呢?”两人没有任何关系。
钱妈妈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打圆场,低声道:“姑娘可别瞎说。莫要和少爷赌气。”
岳莘然扫她一眼,说道:“你们都该知道,我并不想嫁给他,要不是父亲压制,陈夫人恳求,我怎么会踏进陈府的门?”
隔壁房间立即传来碰撞声,也不知道是谁站了起来,撞到了桌椅。
很快,陈月青出现在了门前,直直地看着她。
“陈月青,我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你心里应该清楚,何必在外面给我泼污水,以为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可以任由你侮辱吗?”
她一点脸面也不留,将他骂的狗血喷头,“别人以为你稀罕,我却不觉得。在家靠父亲,进京靠伯父,是你自己的出息咯?”
隔壁房间有唏嘘声传来。
好一个伶牙利嘴!可是说的话仔细琢磨似乎也没错,在场同窗中,陈月青并非读书最好的,却是前途最光明的。
“既然如此不稀罕,毁了婚约不是更好?”陈月青不知为何,怒火中烧,觉得眼前的女子不是曾经偷偷藏着打量他的那个了。
“很好啊,只是我一小小女子,如无根的浮萍,没有这样的本领,只能你来了。”
她是真心盼望陈月青能放下狠话,和她解除婚约,更盼望他有这个本事,真的做到。那她还真要谢谢他了。
隔壁房间有压低的声音,听不清是什么。
岳莘然只听到两个字,原来……
好啊,很好,至少不是她不要脸巴着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