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星人趴在桌子上,探出爪子碰到了墨水瓶。
纪伦眼疾手快地按住墨水瓶,只撒了点,却见小白猫沾着墨水的爪子在笔记的最后一句上按了按,留下个黑漆漆的猫爪印,似乎是点了一个赞,顿时无语地看着喵星人:“苏小小眉……你又淘气!”
只是得到一双无辜的冰蓝色猫眼,于是摇摇首,拿擦布擦了一下桌上洒的墨水,回来合起日记本时,视野里晃过最后一句,猫爪印覆盖了家人二字……视野一晃而过,日记本重新收起来,他摊开一张大幅厚质的画纸,取出彩色铅笔开始画画:“不许再捣乱,再捣乱打屁股了。”
小白猫无力的垂下肩,无精打采地扫扫尾巴,跳到床上睡觉去了。
…………
而在上层小舞厅里面的钢琴前,曲清歌重新接手的时候,应着观众的要求开始换曲子……毕竟这一首太悲愤了,对听众情绪调动强烈,很消耗听众的精神,她就换了几首轻柔的曲子做中场休息,其中的一些转折,也开始试着加入一些更沉重更有力的元素,这不仅仅是《命运》打开了一扇新大门的启发,还有血夜的深刻印象。
这些轻柔的曲子,她也开始教小海伦演奏,但不知为何就没有之前那样快的学习进境了。
金发萝莉似乎偏爱钟情于那一曲《命运》,弹奏起来的那种悲愤与抗争,是有着灵魂精髓的共鸣,让曲清歌不由猜想起她身上是否也遭遇了同样的事。
对于她来说,这对青年和萝莉的杀手组合充满了谜团,莫名没有觉得危险,或是在音乐里得到了灵魂的交流。
片刻后,这一场船上音乐会结束,曲清歌牵着小海伦回到下层的舱室,伸手敲了敲门,又看向小海伦,小海伦听到里面说了“请进”的声音,就拉着曲老师推门进去,黑色风衣的青年已端正坐在书桌前了,笔尖刷刷动着,头也没回:“听到你们演奏了,曲老师教得不错。”
曲清歌没有听到他说话,小海伦却是高兴地拿了一张小纸条,写字给她看,默契地帮老师转述……也是分享着喜悦。
曲清歌也点点首,她做事情专注认真,这几天接受的工作就是教授小海伦音乐,做为私人聘请的家庭教师而没有保留,今晚是第一次来见学生的家长,又有些迷惑地看着室内的布置,是个普通舱室,但是在顶上的两边吊下来一个小小的帆布摇床,不像是给大人用,倒似乎是给小海伦用。
也就是说,她和这个年轻男人都是睡在一个房间里?
曲清歌不是个八卦的女人,看了看年轻的男人,和八九岁的金发小女孩,感觉似乎没有强迫,也就收起目光,安静坐下来看向舷窗外面,一片迷蒙雨雾倒影在她那双清澈秋水的眸子里。
熟悉这位音乐家的人就会知道,这是她又陷入音乐世界中了。
小海伦则是忙着给她端茶倒水什么的,很是勤快,而脚步轻盈,看得出这几天音乐学习也很愉快,萝莉眼神里的凶狠也消退很多,更好收敛她自己……这样的话,伪装课的成绩就完美,歌剧院的机枪课考试也是成绩优异,老师,应该会开始教下一节课了吧?
当然,小海伦会怀念家庭教师曲老师的这几天教导,不过老师更好,老师什么都会,老师还会找最优秀的专业大师来教她……
纪伦结束了书桌上的作业内容,将一幅彩色铅笔画拿给曲清歌,她讶异发现这是一幅小海伦的画像,美轮美奂,非常写实立体而又具备一种非现实美感的作画,与她在艺术展览上所见过的那些当代画家、过去画家的技法都很不相同。
大致是采用层涂,背景底色柔和,肌肤颜色细腻真实,轮船房间和走廊、转角楼梯的景物清晰立体,舷窗夕阳光源和明暗完美渲染,金发小女孩在楼梯下,双手抱着毛线帽子盖住大部分金发,只有几缕金色流泻下来,帽子顶上垂下两个可爱的红色绒球,雪白手腕上的红豆手链垂坠下来小熊牌,仰望楼梯上的姿态,像是黑暗中卑微的小草仰望金色的太阳,而楼梯上蹲着一只小白猫,脖子下挂着猫铃铛和奇特的迷你青铜钥匙,一萝一猫在画中对视,冰蓝色的眼睛相映成趣,显得很有……萌感。
大副画纸的边上用钢笔写着小字――金发女孩一只,现用名“海伦”,原名未知,收养于卢侯治下的非法人体实验秘密基地,受到伤害很重而失忆,根据生活小细节排除黑洲、天竺、袋洲、中亚,原家庭环境良好,有一点军事基础,较小概率可能成长于东欧,较大概率成长于南殷洲、北殷洲的温带气候殖民区,父亲可能是老兵,面貌和语言口音掺杂布列艾坦、弗兰斯、露西亚、斯潘亚,可能是多民族融合家庭,来华夏是出于经商或者一些特别事物……请曲大家寰球巡演时,带上这幅图,或有人会辨认出她,或者找到她的父母。
曲清歌的神情由一开始的讶异,而逐渐变得柔和下来,她已经明白了这个年轻人与小女孩之间的故事,点首。
小海伦看到生动美丽画卷的不惊讶,她知道老师什么都会,看到后面的方块文字则是茫然……完全不认识,看老师似乎没有给自己说的意思,于是拼尽脑力,将文字也当画,大致记忆下来,然后等到曲清歌卷起画卷告辞离开,纪伦出去护送她回舱室时,金发小萝莉就偷偷地在自己小本子上复刻那段字。
夜间的时候,舱室里熄灭了灯火,两壁之间悬挂的小吊床就是天然的摇篮,随着风浪摇动船只,而轻轻摇动着,金发萝莉睁开眼睛,看看近在咫尺沉睡着的青年男子,不清楚老师为什么要自己睡会晃动的吊床,难道与下一个课程有关吗?
她摸摸枕头下的小本子,开始盼望老师下节课会教她中文……应该会了吧,复仇已经完成,没有战事了。
…………
轮船是沿江逆流而上,到第四天早晨时,就在一个港口城市的码头停靠,曲清歌一身黑裙,腰间还是约若纨素的银色丝巾,头戴着淑女软帽,沿着跳板走下船。
“小姐~~”一个女助手跳着脚,挥舞双手,在码头上迎接,她大概是提前坐车赶到轮船航线前方的一个,神情喜悦而紧张迎上来,用白纸卡给自家小姐看写好的问题,诸如有没有遭遇到伤害……与欺负的问题。
曲清歌摇摇首,也不管女助手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就在码头上回身对着纪伦和小海伦挥手,又举起那个画卷的卷轴示意她会用心寻找。
女助手有些迷惑顺着曲清歌的视线看去,看到船头的那个黑色风衣青年和抱着小白猫的萝莉,顿时就是大惊,连忙拉着曲清歌走得远一些,恨不得立刻在那一对危险人物的视野里消失。
这实际是办不到,她又不敢离开太远,这时新兴港口城市尤其是码头区充斥着底层的会党,可能还更黑暗危险,她来的时就已经感受到很多灼灼目光在身上扫视,这还是她姿色普通,换成曲大家的容貌气质要是孤身而行,出什么事情都是可能。
这时就在码头的红色电话亭里打电话,然后就保持在纪伦的视野之内,一个小时之后,就有市政府牌照的车子络绎驶入码头,几个官员下来请曲大家上车,然后还有几辆警车开路组成车队,其中一个高级警督下车时,远远地和船上的纪伦对视了一眼,就是身体僵硬了下……硬撑着没有出洋相,上了车,才舒了口气。
“看着点情况,别让那人在我们城市下船,我们也别上去搜查,推脱到这船是布列艾坦的移动领土。”他抹着冷汗说。
部下说:“可是卢侯发布帝国通缉令……”
“卢侯是卢侯,又不是我家主上――你想老子死么?知道那晚上高州城死了多少人么?军警死伤上百,半个骑兵连都折掉了,赫赫有名的谢家宝树、谢庭树少将都死了,曲大家失踪――尤其后者享誉寰球的音乐宗师,刚刚欧陆巡演的热度未消,归国就遭遇不测,皇室和八大列强使馆都惊动了,掉了多少官帽知道么?现在这杀神到我们伊侯地盘上,还不供起来……最好是礼送出境,大家相安无事。”
“这样危险的术士,除非不惜代价围剿,要不谁能拿得下?”
高级警督这样说着,连连催促开车,车队就紧张护送曲清歌离开。
而“水殿龙舟号”还继续停泊在码头上,这次短暂停靠要持续几个小时。
不仅仅是卸下客人,还有补充饮水和食物,惯常的一些运载的信笺邮包、小分量高价值而耐储存的货物捎带,都是需要时间,各方面的综合信息汇总让船长有恃无恐,明知道船上有个帝国通缉犯,但反正杀谁都不会杀船长,而这艘船是布列艾坦领土,完全不理会大鲁朝通缉,照常卸货、装货和允许客人上船……新上来人流中,就有几个拎着医药箱的人迎上了少尉巫山霞。(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