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克的部队已将蓝德和他的战士们分开,单枪匹马的蓝德在敌阵中左突右冲。但还是因为年迈力衰、战马受伤,他手中的精钢长枪舞动得越来越慢,更多的敌人将他团团围住,血水和汗水一点点地消耗着蓝德所剩无几的体力,当年叱咤风云的他最终还是落得个独木难支的下场。
而蓝德的战士们在河床中也陷入了苦战,虽然距离自己的主帅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可就是帮不上忙。
“蓝德一把年纪还这么能战,副将用你的弓箭射他的马!”一直关注着战况的左不克眯着眼睛对自己身边的副将说。
蓝德的坐骑乃是一匹良驹,虽然受了伤但依旧随着主人拼死沙场,也正是有了马匹的帮助蓝德在步兵的包围圈中依靠多年征战的经验苦苦支撑。
战马在连续中箭后终于倒下了,蓝德骑战使用的重型长兵器在步战中就显得异常的笨重,倘若不是左不克要活捉他,他恐怕早就被乱刀砍死。
左不克正在看着自己的“猎物”垂死挣扎时,突然看到自己军阵背后掀起大片的烟尘,紧接着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什么人在我军背后?”左不克感到事情不妙赶忙为左右。
左右将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身后的发生着什么。“习水国的旗子!”一个眼尖的副将突然喊道。
就在这名副将出声的同时,一种低沉的声音在干涸的河道中回响,天空中白光乍现犹如晴空霹雳直直地落在断水河的北岸左不克阵营的中心。一股风暴就在河的北岸白光落地的四周形成,瞬间刮过整个河岸。岸上的士兵被吹得东倒西歪,吹起的尘土使人不能分辨眼前的事物。
怪风刮过一队骑兵犹如神兵天降已经到了眼前,带头的一员小将,身披亮银战甲,头戴飞羽纹饰的亮银战盔,天蓝色的锦缎披风,手中抱着一面习水国的战旗。胯下一匹通体乌黑的战马,马的身上也披挂着银色的甲胄。
“羽儿?”得到喘息的蓝德当然认得这身飞羽战甲,可他还是不敢相信是自己的女儿。
但蓝德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看准时机对着河床中的士兵大喊,“我们的援兵到了,习水国的战士们随我一同退敌啊!”
一直被压制在河床中的战士们,听到有援军前来立刻来了精神,他们三五成群的杀到了河岸上。
“给我拦住他们,左翼骑兵从后面包抄!”左不克还算镇定,他依旧指挥着军队。
“将军您看这是什么?”烟尘彻底散尽后一名副将指着地上说。
“长剑,就是它从天而降!来人啊,给我拔出来!”左不克这才注意到自己眼前的地上插着一把泛着红色的长剑。
一名副将自告奋勇走上前去,可是还没有走到长剑跟前就七窍流血,无端地死掉了。
“我去。”又有一名将官催动坐下战马,手持长斧劈空而下砍向长剑。可重若千钧的长斧刚刚劈到长剑的上方,那名将官就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连人带斧掀了起来,重重的摔在河道上没了气息。
银甲小将一路只管抱着习水军旗任由战马冲进阵来,而她身后约有几百精骑列队向拱卫左不克的步兵阵营冲击。一个足有两米的黑大个带领着近千人的步兵队伍也掩杀过来,黑大个想必大家已经猜到了,他就是倪有力,此时他舞动着桌面大小的兽头锤,像坦克一般碾压着奉命包抄过来的骑兵,口中还不住的喊着:“那个敢伤我师兄,我就活撕了他!”
银甲小将已经冲到了蓝德面前,小将伸出手低声说道:“父王上马,我带您离开!”
易了容的蓝羽出现在蓝德面前时,那对幽蓝色的眼睛还会是谁?蓝德的眼睛湿润了,他不住的点着头,颤抖着伸出手。
银甲小将正是蓝羽,她在父亲出发后就说服叔叔蓝图带领着一支三百人的骑兵先于蓝德来到断水河。但当时这里不断有从东边溃败下来的士兵,蓝羽就开始收拢这些士兵,并在河道北面的骏马镇驻扎下来。其间还扰袭过左不克的部队,今早听到探子的报告急忙进行驰援。
蓝羽将父亲拉上马,催动战马向河道下冲去。
“别让他们跑了!”左不克喊叫着抓起一张弓,抬手向蓝德射去。
扑!
飞矢正中蓝德的肩胛,蓝德疼得从马上跌下来。
蓝羽跳下战马扶起父亲,关切地问:“您没事吧?”
“小心!”蓝德一边喊一边忍着疼痛将女儿推到了一边。左不克的一员偏将拍马杀到,长刀砍在蓝德的背上,虽有战甲保护蓝德还是一趔趄再次倒地,鲜血从甲片中渗出。
“是你们逼我!”蓝羽尖叫着,飞羽亮银甲中透出越发强烈的白光,左不克阵中的长剑嗡的一声再次飞起,稳稳的落入蓝羽右手,白色的珠子同时在她的头顶升起,浮在蓝羽的右手边。
神圣的气息震惊的所有人,那种不可侵犯的气息笼罩着断水河两岸。
“赤烟神剑,吾神降世了!”受伤的蓝德感受到女儿身上强大的气息,适时地伏在地上高呼着。
“放下武器!”河床中传来蓝羽的声音。
习水国的士兵纷纷跟着蓝德伏在地上,左不克跳上战马双刀摆开高声叫道:“什么狗屁神,大陆上根本没有什么神,谁的拳头大谁就是神,全军突击,剿灭这群装神弄鬼的叛军!”
“战场上绝不能对敌人宽容!”蓝羽说出了青云的名言,她张开握在手中的长剑,那柄长剑迸发出夺目的光华,在白色的九转珠引领着化作一道无数剑影飞入敌阵中。
长剑所过之处非死即伤,大片大片的敌人纷纷倒下,刚刚还叫嚣的左不克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他拨转马头向东就逃。白光转瞬穿过左不克的战马,主将左不克狼狈的栽落马下,被手提大锤的黑大个倪有力逮了个正着。
长剑这时又重新回到蓝羽手中,“放下武器!你们可以离开了!”蓝羽的声音再次响起。
主将被擒、伤亡惨重,左不克的部队哪还有心思抵抗。当第一个士兵丢到武器后,整只部队都丢掉了手中的武器,在习水士兵的驱赶下灰溜溜地向东退去。
蓝羽身上的白光慢慢隐入体内,她似乎变得格外虚弱,她扶着插在河床中的长剑才勉强没有倒下。习水国的战士们一个个伏在地上,高声颂唱着:“吾神降世万民之福,吾神庇佑习水之幸!吾神神威无边,吾神争辉日月!”
蓝羽摇摇头一步一挨的来到父亲身边,一边将止血的药敷在蓝德的伤口上一边小声说道:“父王,您叫他们起来吧,我不是什么神。”
“这是信仰之力,大陆上信仰崩溃,我们的神就会变得虚弱,就会抛弃我们,你现在就是神的化身,要接受信仰之力的滋养来强大自己,守护我们的大陆和蓝家的基业。”蓝德低声地说道。
“您的伤口很深,必须马上治疗,我要带您回丰城!”蓝羽对父亲耳语道。
“你先离开,我必须和我的战士一起回丰城。”
蓝羽摇摇头跨上战马,向西疾驰而去。随着蓝羽的离开地面上的赤烟剑也不见了踪影。
断水河之战蓝德取得了小胜,但重要的是习水国所有的人知道他们一直信仰的神又回到了大陆,并再次眷顾了他们习水国。
战场上所有人多见识到了这神奇的一幕,也都在用自己的嘴讲述着、传扬着关于神的见闻。断水河神迹再现迅速传扬开来,加上之前白光将盘踞离岛多年的神殿和蝙蝠湮灭于海中的事实,使得愈来愈多信仰希望之神的小股割据势力开始向蓝德示好,一度疏远的摘星阁也派人来到了习水国的陪都丰城。
“公主殿下,国王驾到。”慕心的声音唤醒了迷迷糊糊半躺在藤椅上的蓝羽。
蓝羽赶紧起身快步走到门口扶住蓝德,柔声地责怪道:“父王您的伤还没好,怎么就下地了呢?”
“不碍事,不碍事,我听慕心说你还是吃不下东西,所以特意带来你小时候最爱吃的糖葫芦。”蓝德对着慕心摆摆手,之后笑着从身后变出了一大串糖葫芦。
蓝羽高兴地从父亲手中接过,笑着说:“真的还多年没有吃过冰糖葫芦了,您是从哪里弄来的,我记得从前都是您带着我偷偷跑出皇宫到市集上才能买到。”
“这次我也是偷偷跑到市集上买的,快尝尝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蓝德也格外的高兴。
“好吃,酸酸甜甜,就是这个味儿。”
“我好像又看到了小时候的你,可是父亲已经老了。”蓝德笑着说。
“您这个糖葫芦不白吃吧?”蓝羽一愣,她似乎猜到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