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羽有一搭没一搭地搅动着手中的玉调羹,她木然的将一勺荷香粥送到嘴边,一阵反胃的感觉使她开始呕吐。可是蓝羽已经几天没有吃什么东西了,她只吐出了几小口酸水。
“公主殿下您怎么了,漱漱口吧。”慕心慌了手脚。
“不是你的事,这些天我总是这样。”蓝羽喝了点水又开始口吐。
“您总是吐也不是个事啊,我去找医生,我这就去找医生。”慕心忙不迭向楼下跑去。
蓝羽好容易停了下来,她擦了擦嘴笑盈盈地自言自语道:“我就是医生,你还去找谁啊,谁还有我知道自己身体的变化,现在……”
外面响起急促的脚步声,蓝羽刚要离开桌子慕心领着蓝德跑了进来。
一进门蓝德就着急地说:“羽儿,你怎么了,我听那个小丫头说你不停地呕吐,御医马上就到,你赶紧坐下。”
“没事的,可能是我在翠羽楼上呆的久了,一会儿叫慕心陪我出去走走就好了。我可是外婆一手教出来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不要叫御医了。”蓝羽似乎很忌讳让别人为她诊治。
“我知道我的宝贝女儿就是神医云若兮,但呕吐很伤身体的,还是……”蓝德十分地不放心。
蓝羽打断了父亲的话,浅浅地一笑说:“父王对羽儿的关爱,羽儿永远记在心中。这次羽儿真的没事,过不了几天我就会完全康复的,您就不要挂记了,我看城里这几天来了很多客人,您就去忙您的吧,让慕心陪着我就行了。”
蓝德听出了女儿赶自己走的意思,他转头对慕心说:“你先出去,御医来了就让他们先回去。”
慕心点点头退了出去。
“爸爸这段时间没有经常来看你,是不是生爸爸地气了?”蓝德挨着女儿坐了下来。
“哪有,您每天日理万机,羽儿又帮不上什么忙。”蓝羽摆弄着一只小茶杯说道。
“习水国岌岌可危,盟友的脸色也是愈来愈难看。蓝厉这个不孝子引着神殿的铁骑又发起了新的攻击,他的先头部队距离丰城就只有三四天的路程了。”蓝德垂头丧气地说。
“父王,羽儿要求上前线为习水国出力。”蓝羽站起身来凛然道。
“我怎么舍得你再离开我。”蓝德不住地摇着头。
“我们的习水国没了,我们也只有一起流亡了。收缩全部的兵力,寻机灭敌,有丰城天险做后盾,我们未必会输。”蓝羽走到柜子边将一张地图铺在桌面上。
“兵败如山倒,为父手中已经无人可用。”蓝德毫无斗志。
“南盘山,七绝谷。”
“七绝谷刚刚易主根基不稳,暂时不能动。”蓝德一口否决了。
“母亲她在千变城做了什么?”
“你生母在千变城……”蓝德知道瞒不住了,但话到嘴边就哽咽起来,他强忍悲痛将千变城的事情大致讲述了一遍。
蓝羽虽然和母亲没有相处过,但听完之后她还是泪涟涟、凄惨惨,国将亡,家已破,爱人生死未卜,短短的时间内几乎所有的不幸都降临在她的头上。
但骨子里倔强的蓝羽两眼含泪,单腿跪在地上对父亲说:“父王,作为蓝家子孙羽儿必须尽一份力,羽儿愿领一千精兵拒敌与断水河源头。”
蓝德看着女儿既欣慰又心疼地扶起蓝羽,慢慢说道:“为父要带兵亲征,你就在这里养好身体吧!”
“您是一国之君,冒险出征后果……还请父王三思。”
“现在需要我去鼓舞士气,我们不能再打败仗了。”蓝德起身准备离开。
“我是习水国的公主,羽儿愿代父征战!”蓝羽指着屋角一身战甲说。
“留在丰城,这是命令!”蓝德离开了翠羽楼。
蓝羽看着父亲离开时敞开的屋门不知在想些什么,有一个人此时又走进屋来。
那人一进门就说道:“你的父亲更需要你的身份来帮助他,现在只有信仰的力量才能救你的国家。”
蓝羽看着从离岛救回自己的女人,轻哼了一下说道:“用你们寒烟居的力量一样可以帮助习水国。”
“寒烟居是女神的侍卫,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您的安全,不会参与任何争斗的。”
“是吗?鹰巢商会新会长之争,一向清高的寒烟居似乎也参与其中。”蓝羽反驳道。
“那是为了保护您,之前大陆异动说明女神现世的日期一天天临近。当信仰沦丧之时,伟大的女神就会像当年无量州一般就我们与水火之间。是净化那些妖魔鬼怪的时候了,神剑一出信仰重建。”
“我累了,你出去吧。”蓝羽摆摆手道。
那个女人不声不响地退了出去,但蓝羽的心中起了波澜,她凝视着父亲为她专门打造的飞羽战甲,过了许久她缓缓地拿起银色的飞羽战盔,端端正正地戴在自己头上。
丰城以东,断水河干枯的河床上一场大战在即。
两只军队沿着河岸一字排开,黑旗皂甲的一方占据河北岸,而蓝旗银甲的一方在南岸列队,多月无水的河床将列阵对垒的双方隔开。岸边旌旗招展、矛戈林立、刀剑出匣、甲胄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阵阵号角声中全副武装的战士们如弦上之箭,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入敌阵,战争的气息就如往日奔流的河水让人感到窒息。
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剑拔弩张的双方帅旗上都绣着斗大的“蓝”字。
南岸军阵中一位头戴王冠的老者,他站在一处小高地上皱着眉头打量着对手的军队,他就是帅军亲征习水国国王蓝德。而对岸与他对峙的就是曾经他最信任的儿子蓝厉。
“蓝厉的先头部队竟然有上万人,我们的情报有误。”蓝德面色凝重对手下的将军说
“这不像是先头部队,我们在断水河北岸驻守的军队难道全军覆没了不成。”蓝德身边一位头发胡须尽白的老将军说。
“这是一场遭遇战,大家都没有充足的准备,两军相遇勇者胜,传令全军突击!”蓝德下令道。
“吾王三思啊,我军只有三千余人,在河岸上我们还有地形上的优势,一旦冲入河床中我们就成了敌人弓弩手的靶子。”老将军不愿让将士们去送死。
“敌人沿河布阵,并把速度快的骑兵放在两翼就是想将我们包围,敌人马上就要分兵对我们进行突击,我们难道坐以待毙吗!”蓝德指着敌人正在移动右翼质问那位老将军。
“这个……”
“全军纵队突击!目标就是敌人右翼与中军之间的空隙!”蓝德下达了死命令。
命令下达后,蓝德跨上战马,来到阵前对着自己身后的战士们高声喊道:“习水国的的勇士们,我们已经不能再后退了,因为你们的身后就是我们的国都,更因为那里住着你们的亲人!不是孬种的跟我冲,我们要用敌人的血洗刷我们的耻辱!”
蓝德高举多年没有用过的长枪第一个冲下了河床,在他身后习水国受到国王鼓舞的战士,跟随着蓝德冲下河岸,冲向敌人。
“老东西终于上当了,让他尝尝神殿火炮的滋味。”断水河北岸的指挥者正是曾经镇守千变城的虎贲将军左不克。
河北岸蓝水圣国的在自己右翼骑兵迂回形成的空隙中,推出了几门神殿制造的火炮,它们的炮口正对着已经冲到河床中的习水国战士。
轰!
火炮终于开火了,巨大的爆炸声在蓝德冲锋的队伍边响起,爆炸虽然没有造成多大伤害,但它给冲锋的队伍带来巨大的心里压力和恐慌。
爆炸接二连三在河床中响起,冲锋的队伍不断有人倒下,同时也将队伍打散。
“保持队形!保持队形!”蓝德带住战马高声命令着。
河岸对面左不克洋洋得意地看着乱作一团的对手,撇着嘴说道:“我看你能支撑多久,弓箭手,急射!”
河北岸的向外迂回的骑兵停了下来纷纷摘下弓箭,在统一号令的指挥下射出一拨箭雨。
“他们的骑兵配有弓箭,我们冲不过去了!”
“后退者就地格杀!”蓝德对着绝望的士兵吼道。他手中的长枪将一名往回跑的士兵戳了个透明的窟窿。望着再次怒吼的大炮蓝德的心中清楚,这条干涸的河床可能就是他最后葬身。蓝德把心一横,狠狠的一夹马腹,那匹战马四蹄腾空冲向对岸。
嗖!一支流羽射中了蓝德的战马,战马前腿一跛马鞍上的蓝德几乎栽了下来。老蓝德真是拼了命,他手中长枪点地帮战马维持了平衡后,抡圆长枪抽在战马的屁股上。战马吃痛长鸣发疯了一般冲上河岸,冲入了火器阵中。
“你们还不如年近半百的国王吗!你们是习水国的战士,你们要丢下自己的国王吗!”白发老将军手持长剑鼓舞催促着手下的将士。
“抓住他赏金币五百!右翼骑兵突击,杀光河床上的叛军!”左不克看到冲到自己阵中的人是蓝德,激动地高声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