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更加浓烈。相应的,灯光倒更是很明亮了些。
慢慢走出了那条主商业街,沧海拉着欧阳菲儿的手,慢慢走在街上,身影被路灯一次次反复拉长,变短。
“你。。。”欧阳菲儿停住了,口罩上方明亮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沧海:“不会真的把人家变哑巴了吧?”
她感受着沧海手里传来的阵阵温热,还有那坚毅的感觉,让她心底没来由的慌乱羞怯。
沧海见菲儿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嘴角一掀:“她那么骂你,我自然让她不能说话,这已经是很轻的了。看她是个女孩子,如果是那些佣兵,我早就不让她喘气了。小小年纪就如此嚣张,以后怎么办?”
欧阳菲儿怔怔的看着沧海:“你为什么那么在乎我的感受?我是你什么人?”
沧海浑身一颤:“你。。。是我的主人不是么?没有你我就饿死了。”说完他耸耸肩,刚要转身,却发现自己一直牵着欧阳菲儿的手不曾放开,顿时有些讪讪,轻轻一放:“好了,别想那么多了,就当我为你出气了。”
欧阳菲儿见沧海慢慢走上前,她小跑跟上去:“可是。。可是。。。人家就是再淘气,仅仅是个二十岁左右的丫头而已,你没必要让她哑巴了吧?”她不怀疑沧海的话,一个高手,特别是熟悉穴道的高手,让一个人失去言语能力,实在是太简单了。
沧海扑哧笑了:“傻瓜,我逗你玩的,也是吓唬那个女的的。我并没有完全损坏人家的语言功能系统,只是稍微破坏了下,即使没有医生看,估计也就是持续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她自然能体会到好好说话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以后也会老实的多了。”
欧阳菲儿这才气的上去对着沧海一阵粉拳:“讨厌,讨厌,你骗人家。”
沧海笑着握住菲儿的双手:“当时见你那么生气,自然说重点让你消消气了,现在好了吧。”
欧阳菲儿气恼的看着沧海,鼻中却传来沧海强烈的男子气息,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沧海恍然未觉的放开欧阳菲儿:“还转不转了?这个破地方。”
“转,怎么不转。”欧阳菲儿恢复过来,美目一转:“这个地方不错,天还早着呢。”
看了看天上挂在正中的月亮,沧海苦笑:“确实还早呢。咱们今晚还睡觉么?”
“走啦,再逛一条街就回去。”欧阳菲儿见沧海并不拒绝,扯着沧海的衣服就往身边的街道拐。
沧海被拉着,看着面前的这条街,似乎比刚才和菲儿走过的那条要差了好多。零零星星的行人,而且大多数都是年纪稍大的中年人,青年男女倒是一个没有。
欧阳菲儿皱眉嘟嘴:“咱们再换吧,看样子这条咦?”
她惊讶的发现沧海两眼放光,大踏步走过去,也小步跑过去:“拜托,这里没好看。”她看向两旁的招牌:“你看看这里是古董街。”
沧海拉着菲儿的手:“来吧,去逛逛,我喜欢古董。”
结果,沧海怀着满腔热情逛了一个个古董店,无一不是败兴而归。这次他倒是屡败屡战,一次次的挑战下一个,希望着能给他个惊喜。他没想到欧阳菲儿竟然也没有多少烦躁,兴高采烈的跟在沧海身边。他也才发现,自己什么时候再次牵上了她的手。
“这是”沧海刚想松手,刚进来的这个店老板慢慢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个脏兮兮的毛巾。就是那个毛巾,引起了沧海的注意。
欧阳菲儿见沧海直钩的盯着盯着那个半老徐娘丰满的前胸(毛巾被挂在了脖子上),心底没来由的一阵愤怒:“嗨,你看什么呢?无赖。”她可不认为那个中年妇女有什么能吸引沧海。
“真是太令人惊讶了,那么经典的东西竟然在这个老板身上,你看,就在那。”沧海小声说着,手指一抬,指向那个证笑眯眯等着俩人进去的女老板:“真是太奇妙了,我真想占为己有。”
欧阳菲儿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你想?”
“小点声,真的,这个东西你一旦拥有了,就再也不会。。不能告诉你。唉,真可惜,如果在你们欧阳世家,或者在你身上,我就可以用‘流星尘埃’换了。”
欧阳菲儿不可思议:只是一个中年妇女而已,胸脯再好,也没必要用“流星尘埃”来换啊。
她下意识挺挺胸膛,沧海却拉着她直接走进去。
“来看看吧,都是些好东西。”女老板笑眯眯的看着俩客人。虽然这样的年轻人都是进来看看稀奇,大多数都不买,但她开店本身就为了能和人说说话,倒也不在乎生意孬好。
沧海也笑:“是啊,趁着天气不错,来碰碰运气。”欧阳菲儿白了他一眼,什么天气不错,心里却开始思量到底沧海看上了什么,很显然不是这个大婶的胸脯。
她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女老板,长的很是普通,就是笑的很慈祥。年纪差不多有四十多,眼角鱼尾纹很多,但皮肤白皙,身材丰满,倒是蛮衬得上风韵犹存四个字。
不过,这似乎根本就入不了沧海的法眼才对。她衣装朴素,看起来真的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更跟所谓的古董扯不上什么关系。
“阿姨,我能看看你这里的东西?”沧海看着柜台里陈列的一个个锈迹斑斑或残缺不全的东西,突然开口说道。
“可以,随便看就是,哦,你说的是拿出来么?恩可以,不过,最好是没有手汗。”女老板把沧海指着的几个残破铜器拿出来递给沧海:“这些都是西周时候的铜器,这个是仿照司母戊鼎造的,是当时诸侯用的。这个。。。。”
听着女老板慢慢讲解着一件件铜器,沧海又指了几个瓷器拿出来看了看:“咦,这个好像是明朝景德镇的珍品,这个价钱应该不错,怎么会放在这里?”
女老板惊讶的看着沧海:“小伙子,没看出来你还挺懂啊,真是令人惊讶。”她接过沧海手里的瓷器,上下打量了下沧海,似乎嘎嘎看见般,咯咯笑了:“这些都是我儿子瞎捣鼓的,我也不懂价,就是我儿子说多少就是多少,我一个娘们,不懂。”
沧海点点头:“这个瓷器我要了。”女老板点点头,似乎不惊讶:“恩,可以,之前也有几个来买的,不过都只是好奇而已,出不了钱。”
欧阳菲儿碰了碰沧海,沧海把欧阳菲儿拉到身后,对女老板笑道:“好,阿姨,您儿子说卖多少?”
“他说得8000块,少一毛就自己留着。”女老板也笑,但说的很死。
“有钱么?”沧海对女老板笑了笑,转身对欧阳菲儿说道。
欧阳菲儿白了他一眼:“没有。”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而已,沧海刚才注意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景德镇瓷器。
沧海哀求说道:“我可爱仁慈的主人,就借我点吧,下次肯定还你。”
欧阳菲儿淡淡说道:“我没带那么多。”
“我们这里可以刷卡。”
“真的假的?”俩人一起看过去,女老板示意了下身边的刷卡机。沧海喜笑颜开,连忙催促欧阳菲儿。欧阳菲儿白了他一眼,刷了卡。
沧海把玩着手里的瓷器,突然说道:“这样带回去容易在路上坏了。”
女老板笑容很是开放:“没事,我给你找个塑料袋一包。”
“不好,塑料袋还是容易弄坏。”沧海摇摇头:“找个破布什么的包起来。”
女老板环视了下,苦笑:“还真没什么破布,哦,这个,用这个毛巾吧。”她先用塑料袋包起,又把身上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拿下来,包住,这才递给沧海。
沧海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这样也好。麻烦了。”
告别送他俩出门的女老板,沧海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嘿嘿,想不到这么顺利。”
欧阳菲儿没好气的看着他:“你要的是瓷器还是那个毛巾?脏兮兮的?估计还有那个大妈的汗渍呢。”
沧海招手叫了出租车:“你不懂的,先回去。”
欧阳菲儿沉闷的坐在车里,她感觉似乎根本就不理解沧海,那些关于他的资料上没有一点关于他懂古董的信息,而且她最烦闷的是,她一点不知道沧海刚才要干什么,就是现在见沧海一脸得意的样子,都还不知道,他究竟为何如此兴奋。
回到宾馆,沧海拉着欧阳菲儿就往电梯里跑,惹得身边人都往这里看。欧阳菲儿羞怯的说道:“急什么啊,我现在还不想睡觉,我要吃夜宵。”说完她就感觉话里有歧义,俏脸微微泛红,幸亏还有口罩在。
到了房间,沧海就脱掉衣服,拿着买到的东西跑进浴室:“你先点东西吃吧,我洗澡先。”
欧阳菲儿轻啐了口,看着沧海的背影微微出神,才打了前台电话,叫了夜宵。好久,沧海穿着大裤衩从浴室出来,手里捧着那个毛巾,瓷器却不知道放哪了。
“你。。就不能穿上衣服么?”欧阳菲儿正在摆放夜宵,见沧海直接出来,甚至连拖鞋都不脱,脸上微微露出羞意。
沧海却丝毫没在意,往沙发上一坐,眼睛直钩看着手里的毛巾:“这个东西,可实在是个好东西啊。”
欧阳菲儿自己慢慢吃着夜宵,漫不经心的说道:“就是一条破毛巾而已。。。。”
沧海摇摇头,却不解释:“你不懂,我也不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借给你用几天,等我把老婆救出来还得给她。”
欧阳菲儿脸一下子绿了:“呸,谁稀罕,你老婆?说的那么好听,还没结婚呢。”
沧海一点也不着恼:“嘿嘿,是还没结婚,不过亲过嘴就可以啦,是不是?”他站起身,谨慎的把毛巾收好。才跑到茶几前,左右开工,对夜宵的残余势力进行围剿打击:“吃完了早些睡觉,我可不愿错过了明天的飞机。”
“只要你睡的醒。不过提醒你,你别指望我叫你就是。”
欧阳菲儿站起身,命令道:“该你收拾了。”
“知道了。”
沧海好久才吃完最后一只章鱼,利索的解决任务,打了个饱嗝:“希望今晚不会失眠。”
欧阳菲儿从浴室出来:“说好了,你的沙发,我的床。”
沧海看了她一眼,眼珠子差点没出来:“我说,该多穿点衣服的是你吧。”后者从浴室出来,身上只着春衫,薄薄的睡衣显示欧阳菲儿并没有穿内衣。
沧海遏制住自己的所有不良反应。躺在沙发上把毛巾被一蒙,响起了呼声。
欧阳菲儿意识到自己的尴尬,不禁血往头上涌,好久,才慢慢放松下来,见残羹剩饭都还呆在那,沧海却蒙头装睡,不得已,自己亲自去收拾后,才铺被上床。
窗帘开着,淡淡清风徐徐吹进,撩动心弦。欧阳菲儿睡不着,或许是因为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男子的原因。这是从来没有有过的经历。
她裹着薄被,睁眼看着上面的天花板,暗淡的月光使得整个房间暗淡又明亮。想起了很多,像以前自己在国外,像那些青春又懵懂的往事。像,到现在为止,自己经历的事情。
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从家族里出来,这样平淡的在另外一个男子面前耍大小姐脾气,耍小女孩脾气。她静静的躺在那,脑子里突然想起了沧海那天在银行外神勇的画面。心头无意识的多了几许缱绻。整个身子热了起来。又过了会,索性露出自己的双腿在薄被外。
“旁边,那个男子就在那呢。”她突然这么想着,浑身更是火烫。
晚风吹过,淡有蝉鸣。
“真是个美妙的夜晚呢。”沧海淡淡想着。
不知为什么,沧海又做了个噩梦。一身的冷汗。
从沙发上起身,直直去了浴室。水不是很凉,沧海特意换了凉水。心里还是异样的不平静。他知道,自己是太着急了。眼看着明天就要回青岛,可以去救医生了,他心里反而更加的在意起来,刚才的噩梦,又和上次一样,发现医生已经不记得自己,成了个陌生人。
裹着毛巾被出去,沧海走到窗台,扶着栏杆远眺。午夜的杭州还是那么的精力四射,灯火辉煌。窗帘轻轻打在他的脸上,痒痒的。心神,也慢慢放松下来。
到茶几那坐下,沧海拿起桌子上的洋酒,给自己倒了些,轻轻抿了口,只觉满口芳香,微微有醉意。仰躺在茶几边的沙发上,沧海看着自己月光下模糊的影子,一时间觉得不是很真实。到底是影子真,还是自己本身的存在真。
“或许,什么都不是真的吧。”
墙上的夜光钟显示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他解开身上的毛巾被,准备小睡一下。
这时,电话响了。
沧海霍得一惊,忽的站起,看向床边的电话。欧阳菲儿也已经惺忪着眼睛坐起来:“怎么了?”
“谁知道,或许是客房服务。”黑暗中的沧海轻笑了声,走了过去。
“去你的,无赖。”欧阳菲儿看了看黑暗的男子:“这么晚了,估计也只有你说的吧。”
沧海耸耸肩,拿起还在鸣叫的电话:“找谁?”
“是沧海先生么?”
沧海一愣:“你是谁?”
“我们是行吟诗人的人,冒昧了这么晚还打扰,不过是有事想向您请示下。”一个杀手组织,自然能轻易弄到酒店里的电话号码。
沧海看了看欧阳菲儿,淡淡说道:“快说吧。”
“是,是,我们的首领已经听说了您的要求,正好明天要过来,听说你或许明天就要走,所以想和您商议下,是否能耽误下您的行程,明天和首领她见一面?”
对于现在的沧海来说,没有什么比救出段玉旭更重要的了,淡淡打断:“算了,有心的话就等着我,我一会的飞机!好了,挂了吧。”
见沧海挂了电话,欧阳菲儿叹了口气:“看样子,跟你出来确实是失算了啊。真倒霉。竟被杀手惦记上了。”
沧海嗤的一笑:“大小姐,如果没有我,你自己出来的话,就是被流氓色狼惦记上了好不好?”他打着呵欠:“不行,真得睡会了。明天记得喊我。”
“你做梦”欧阳菲儿坐在那对着沧海冷笑,突然发现,淡淡月光下,背对着自己的沧海往沙发上躺的沧海,整个人背面被月光侧照的反光。
沧海也适时的发现,刚才自己一激动,光着屁股去接电话了。
突然,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