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芸走上前拉着奶奶的手道:“奶奶,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奶奶摇头道:“我没事,刚才小宝的娘过来坐了一会,她说……”奶奶顿了口气重新道:“小宝的娘,说她家想种牛蒡菜,问咱家能不能给她留点种子。”
一家人听完奶奶的话,面色各异。该来的总会来,牛蒡菜被人惦记是迟早的事,只是没想到,最先开口要种牛蒡菜的人,会是李叔一家。
屋里沉静得只有呼吸声,过了好半响,才听爷爷道:“种吧。”何其简单的两个字,却包含了太多的意义在里面。爷爷作了决定,一家人就各忙各的去,杨芸和千雪去厨房准备晚饭。
李叔从去年开始就买了许多土地,他在左山那边也买了十亩地,这一切只差戳破那层纸而以。杨芸早有心理准备,奶奶的话,并没让她有多意外。李叔让大宝和小宝去考科举,他家却实需要银子。只是知道一回事,当面对又是另一回事,世事无常,两家人相互扶持到现在,有些东西已悄然在改变。
那天后,一家人谁也没再提这事,采集完牛蒡菜种子,杨芸直接叫大宝提了一袋回家。今年李家也要种牛蒡菜,杨芸有另外的打算,她找过许大夫后,就把她的打算告诉了爷爷。
“爷; 爷,咱们今年采挖完牛蒡菜就不种了,留着明年春天再种。”杨芸帮爷爷沏了杯茶,顺便说起种牛蒡菜的事。
爷爷不解的问杨芸:“这是为何。不是种得好好的。”
杨芸道:“加上今年,咱们家已种了两年牛蒡菜,牛蒡菜对土质的要求比较高。咱们今年先种其它作物肥地。”
爷爷喝了一大口茶才道:“那也不用说不种啊,像去年一样种些豆子也能肥地。”牛蒡菜去年赚了不少银子,爷爷觉得不种有些可惜了。
“爷爷,今年照样种豆子,只是我和许爷爷商量过了,咱们改成春种秋收的牛蒡菜。这种季节种的牛蒡菜产量会高些,加上冬季药材需求量会有所增长。说不定咱们秋天采收的牛蒡菜。还能卖上更好的价钱。”杨芸仔细的给爷爷解释着。
爷爷一听是和许大爷商量过的就点头道:“那成,既是你许爷爷同意的,那就按你们的意思办吧。”毕竟爷爷对于药材的生长习性不太了解。许大夫已经同意,他自然不反对杨芸的请求。
采收完牛蒡菜,仲夏来临了,一家人终于停下来休息。日子太过忙碌。倒也冲淡了杨芸对余浩晨的思念。余浩晨从元宵节走后。至今未有只字片语传来,以往杨芸每天都会询问千雪,余浩晨是否有回信,面对千雪无数次摇头,杨芸从期盼变成了失望,她已经许久没再问起关于余浩晨的事。
杨芸的变化让千雪变得不安着急起来,她传了许多信去南县,但南县那边给的回复依然是主子未回信。千雪在心里祈祷她家主子能快些回信。不然杨姑娘就要把他忘记了。
千雪试着好几次,在杨芸面前提起她家主子。都被杨芸岔开了话题。杨芸心里开始逃避余浩晨的一切,没人能懂她心里的彷徨和不安。在现代还能靠着发达的通信方法联系,可在这时代交通出行及其不便,余浩晨这半年来是死是活,他人现在在哪里,杨芸根本无从得知,两地分离的爱情到底能走多远?这个问题在杨芸心里徘徊了无数遍,始终没有答案。
这天清晨,杨芸习惯性的跑去后院浇花,后院的一个角落里,摆放着杨芸亲手栽种的花,那盆植物正盛开着粉红色的花朵,它是整个后院唯一的一盆花,它有些孤单的被摆放在角落里,它与这一院的青果蔬菜有些格格不入。
清凉透彻清水,缓缓又轻柔的滴撒在粉红色的花朵上面,听着清水滴撒在花花瓣上面的滴答声,杨芸有些悲伤起来。春天杨芸在一个花盆里面种下一棵红豆,如今这棵红豆已经开出粉红色的花朵,花儿在阳光的抚照下,朝气又灿烂的绽放它生命的光彩。
而杨芸此刻的心却与那开得灿烂的花儿截然相反。“浩晨你现在在哪儿?我种下的红豆已经开花了,等到红豆结果的那天,你会出现吗?”杨芸对着那棵开了花的红豆自言自语起来。
过了两日,杨芸兄妹三人与爷爷商量起扩建家里的事。爷爷听后沉默起来,杨芸仔细观察了爷爷许久,发现爷爷的根本不是沉默,而是思绪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因为爷爷一直盯着手上的茶杯,眼神却没转动半分。杨勇兄妹三人相互打了几次眼色,谁都不敢先开口打断爷爷的沉思。
过了许久,奶奶先打破了沉默。她看着眼前三个孩子,开口对爷爷道:“老头子,我看孩子们的提议挺好的,毕竟孩子们都长大了,确实不适合再挤一个房间。咱们家小勇也到了成家的年纪,咱们就听孩子们的吧。”
爷爷听到奶奶的话,终于回来过神来,他抬起那双有些深馅,有些混浊眼睛,看了看眼前三个已经悄然长大的孙儿。爷爷轻轻的叹了口气道:“那就扩建吧。”
见爷爷同意了,一家人商量起扩建新房子和暂时搬家的事。除了原来的兔屋,其它屋子都要推倒重建,既是要扩建就把屋子都修建成青砖瓦砾房。一家人商量完,爷爷就请人看了日子,一家人暂时搬到杨家农场去住,那边还有三间空屋子。
村人知道杨家要搬家,纷纷过来帮忙,才用了一个时辰就把东西全搬去农场。后院的青果蔬菜,成熟的就采摘了,没成熟的能移植就移植去农场,移植不了的只能清除了。曾经埋在杂物房里面的一千两银子,搬家的前一天,爷爷他们趁着天黑挖了出来,第二天早早先送去了农场。杨芸看着那箱银子,想把银子换成金子,体积小易藏。
一家人搬去农场后,新房子也请人来修建了。住在农场干活倒是方便,只是杨轩和杨芸他们回村里有些远了,不过也就将就这几个月,等新房子建好,一家人又会搬回来。
家里的银钱,杨芸和杨勇清点后,又抽了500两银子出来,加上早前那箱银子一共1500两。银子载去镇上的钱庄换成了金子,看着150两金灿灿的金子,杨芸的眼睛闪闪发亮。四年了,杨家终于存起了金子。
但杨芸一想起,兑换银子被收取的10两手续费,心疼的直抽。这10两银子要是放在以前,可是一家人好几年的生活费啊。不止杨芸心疼,杨勇那肉痛的表情比杨芸还夸张,只有爷爷那黝黑的脸上没多大的表情。
150两金子,杨芸找个铁盒放起加锁,然后仔细藏好。夏天天气炎热,修建房子很是辛苦,为了防上大家中暑,杨家让做活的匠人,中午最炎热的时候休息一个半时辰后,才开始干活。
村人修建的酒窖也接近尾声,虽然比预期慢了许多,但总算要完工了,今年新酿制的青梅酒,也早早存放到酒窖中储藏起来。许多事情都顺利的进行着,每个村人脸上都展露着愉快的笑容,只有杨芸的笑容越来越少。因为她心里思念的人,依然没有半点消息。
清晨,愉悦的鸟叫声与那蝉鸣的欢快声,在农场的上空中,谱写了一首动人的歌曲。可这样动听的歌声却无法流进一个人的心里。
杨轩一早站在农场的屋子前背书,他观察她家姐姐许久,他很好奇他家姐姐为什么要站在一盆花前发呆,还使劲的用水淋着那盆花。为了解救那盆将要把杨芸浇死的花,他只好拽了拽杨芸的衣角提醒她,“姐姐,姐姐,你快把花给浇死了。”
“啊,完了!完了!”杨芸回过神来,见水都没过花盆的盆面了,她赶紧推着花盆倾斜起来,把花盆里面多余的水疏导出来。
“姐姐,你为什么要把红豆种在花盆里?咱们家地里不是种了许多红豆种子。”杨轩不懂他姐姐,为何要把红豆种在花盆里,搬家的时候他姐姐死抱着花盆不让别人碰它。
“嗯,那个……,我观察一下红豆的生长期,看能不能让它增加产量。”杨芸没想到杨轩会注意到这棵红豆,她胡乱找了个借口。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以后帮姐姐照顾这棵红豆吧。”杨芸在杨轩心里做什么都是对的,他一听杨芸的解释,就想帮他姐姐的忙。
杨芸轻轻的摸了杨轩的头道:“呵呵,不用了,这棵红豆我自己照顾就行了,小轩只要好好吃饭,好好读书我就很高兴了。”在杨芸的心里,她希望这棵红豆在她的照顾下,能开花结果。她多少也有点期望,她的爱情也能像这棵红豆一样,虽然她要等的那个人迟迟不出现。
杨轩点点头道:“那我听姐姐的,但姐姐也要多吃饭,你最近都瘦了。”那次被杨芸训过后,杨轩的性子变得内敛懂事多了,也开始学会尊重别人意愿。
“我会的。”看着眼前已经留起头发,长高到自己胸口的杨轩,杨芸心中感慨万分。曾经那个抱着自己大腿,害羞腼腆的小豆丁如今已经变成了大男孩。
杨芸确实瘦了,除了苦夏,更多是因为思念过于沉重。(未完待续……)I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