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将金叶子递到女子的手上之后,便是冲其微微一笑起身离开了此处…留下欲言又止的女子,呆呆望着她那已是远去的背影…然而,就在她走之后,周遭那些看热闹的人,方才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起来…
“那人是谁?这闺女真是遇到好人啊!”
“你不认得她?我告诉你啊!方才那位便是此次朝廷派来治理我们益州洪灾的钦差大老爷,真是老天爷开眼…让我们遇到了个好官儿啊!”
“原来是钦差大老爷啊!居然如此年轻?当属我朝第一人了吧?”
“我听说咱们这位钦差大老爷今年也不过十六岁,但打从她来到这里所做的事情来看,还真有些不像,但你们瞧她那俊俏的面容,却又不得不令人相信啊!”
“真是奇才啊!若是哪家姑娘嫁给钦差大老爷,这辈子只怕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你们女人家整日里想得都是这些事,我听修河堤的几位老汉曾说过,钦差大老爷来到咱们益州那日,便是带着一位貌似天仙般的女子那,我看你们都别想啦!”
“我看也是,想钦差大老爷这样的奇才,也唯有与之相伯仲的女子方能配得上……”
对于这些人背后的议论,跪在地上的女子,心中也是大致了解方才恩人的来历,手中暗暗抓紧那片金叶子,咬了咬下唇,她可是在地上写了为父卖身的字迹,却不想被方才那人完全忽视掉了?那人走的干脆,而又洒脱,可在她心里却是留下来了不可磨灭的印记!再次抬眼看了看那人离去的方向,暗暗下定了决心,待葬父之后定要找到这人报其恩情。
那日高阳长公主离开韦氏祖宅后,便是直径回了她所居住的客栈,并命人去寻隋唐来。待隋唐赶回客栈时,已是过了晚饭的时辰。高阳看着眼前这名灰头土脸的人儿,心中隐隐泛起阵阵心疼,当即让其回去先沐浴更衣,而后她吩咐厨房为隋唐做了些可口的菜色。
当隋唐洗干净再次出现在高阳长公主的房内时,顿时被桌上的美食所吸引两眼放着光,高阳见此扑哧一笑,道:“坐下吃吧!这些都是本宫命厨房为你特意做的,近来你似乎都未曾好好吃上一顿饭了吧?待会你吃完便回房去歇着吧!若是累坏了身子,本宫可不想回京复命时,抬着你回去…隋唐?你还愣着做什么?可是这菜肴不合胃口?”
隋唐闻言摇了摇头,呵呵一笑,来到高阳长公主身旁坐了下来,道:“不不不,公主误会了,只是你突然对我这么好,我反倒是有些不适应…呵呵…”
说着,便是拿起桌上已是盛好的碗筷狼吞虎咽吃了起来。高阳闻言定定的看了她好一会儿,方才问道:“怎么?本宫以前对隋唐很不好吗?”
她这一问倒好,惹得隋唐当即噎了口饭在嗓子眼儿,咽不下去,却又吐不出来,一张俏脸顿时涨得满是通红之色。高阳见了当即掩嘴剧烈的抖动起来,忙挥手召来贴身侍女为隋唐倒水。
待隋唐缓解过来,方才怪异的瞧了眼高阳,道:“公主平日里对人好是好,就是冷了些,或许是碍于身份吧?总之,这样温柔的你,还是隋唐首次见到,难免会有些不太习惯…不过,这样蛮好的…呵呵…至少没有什么距离感,哦,对了,公主您这是要走亲民路线了吗?”
“亲民路线?隋唐你这都是从那里学来的?”高阳长公主笑着看向再次与桌上美食死磕的隋唐,笑着问道:“难不成平日里,本宫给隋唐的印象,都是颇为冷淡的吗?”
“以前是冷,不过此刻就很好啊!”隋唐说到这里似是想到了什么般,偏过头来看着高阳长公主问道:“公主今日可是去见了那人?”
高阳闻言缓缓点下头来,道:“此趟益州之行,隋唐可是立下了大功,皇兄来信说,他已是备了份厚礼,如今就等这里事了,回京之后亲自封赏给你!”
“皇上严重了,他能给我个平台,让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帮助百姓的同时,充分体现了我的价值,也算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其实,隋唐已是觉得很开心了…”
隋唐这话说得很是随意,但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她是一路看着隋唐如何把那原本不可能的事情,做到可能,这其中艰辛又岂是那一点淡赏赐,便能衡量的?
高阳心中轻叹道:“隋唐,你能做的事情,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而你的锋芒也终将被这些放大,可千万不要小瞧了皇上啊!若有一日你的锋芒挡住了天子,那也将是他对付你的时候?只是你这般聪明,又岂会不懂得这其中的道理?希望是高阳过分担忧了…”
想到这里,高阳长公主不禁露出一抹笑意来,道:“隋唐那日曾问过高阳是否真的爱上辩机?其实辩机,只不过是在高阳寂寞时出现的那个人。若当真论爱上与否,倒是有那么一人,但却并非辩机…”
从那日之后,在公主亲卫队的配合之下,隋唐也是将这些充分的利用起来,并且与高阳分工合作,她只负责修建河堤,而高阳长公主则是暗中调查与此事有牵扯官员,可以说这段时间,两人配合的那叫一个亲密无间,高阳长公主更是将修河堤的事情全权交给隋唐负责,完全不用她在操心。
隋唐针对益州地区现有的状况,采用的是并发式救济。第一步,她先是命人将粮饷的三分之一,发给当地受灾的民众。
第二步,她命人将所有粮饷转移到一处郊外的空地,哪里面积极其宽敞,方圆百里之内空无人烟,更重要的是,那里距离河坝很远,用来居住在合适不过。在粮饷转移的同时,她将当地官府与受灾民众聚集在一起,然后,在那处空地处搭建房屋。
第三步,隋唐命人将河坝的安全区外,种上三十尺的树木,跟着,河坝安全区根据不同地段,均是做了不同程度的调整,更是将那些靠在河坝附近的百姓迁移,当然迁移并非一切顺利,在隋唐呈了折子,给益州求了些许变相性的福利后,那些百姓便痛痛快快与官府合作,美滋滋的迁移,更是说遇到了明君,随着一点点的好转这种呼声更是空前的高涨。
第四步,隋唐将皇上拨给益州的三分之二的钱用在修建河坝上面,并且亲自监管了两月的工程修建。而剩余的部分,便是用在开垦新的田地上面,毕竟田地方才是民之根本,她在当地百姓的配合下,寻了几处适合开垦的田地。
第五步,隋唐利用手中的权利,将那些牵连其中的官员,大大小小近数十人,光公诸于众的便有十余人,均是抄了家,当众占了那些贪官的头。这件事情,在民间引起极大的反响,更是令大唐的百姓大快人心。其他地域受到牵连的也有不少,但大多没动,而是采取罚银来以此戒律那些官员。
当然这些钱花下来定然是不够的,这个时候,隋唐便是将高阳长公主搬了出来,这也是她最后一张底牌,那便是打着高阳长公主的名号,呼吁益州附近的地区商贾献爱心。
高阳长公主看着隋唐,道:“你要打着本宫的名号,出去跟益州附近的商贾借钱?”
隋唐闻言极为乖巧的点点头,而后凑到高阳长公主跟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忽悠道:“为此,我还给你拍了一段话剧,这些可都是不花钱的,都是当地的百姓自告奋勇报名,这话剧是一部催人泪下传输正能量的歌剧,效果一定会一呼百应的,更能深入民心。”
最终,高阳长公主还是被隋唐说动了,义演当日,可以说场面极其宏达,却也当真解决了灾区的燃眉之急。不过后好在效果奇佳!如若不然,高阳长公主非得找隋唐算账不可,原因还要怪隋唐选的人,虽然演高阳长公主那小姑娘也挺水灵的,但与高阳长公主比起来,却依旧相差甚远。
这也不能完全怪隋唐,用她事后的一句话就是:“要啥自行车啊?这大难民区能找到这么水灵的妹纸很不错了,还要跟您一样高贵,美到爆表的大美女来,那还是义演吗?拍电视剧好了。”
在益州的大半年里,隋唐虽然极为漂亮的完成了李治交给她的任务,却也着实得罪了不少朝廷官员,更是有不少官员联名向皇上递了折子,说隋唐独断专行,动荡超纲,使得满朝文武百官人心惶惶之类的话。
不过,好在有武媚娘、萧婉莹、高阳长公主三人在皇上那里替她说好话,除此之外,那些人也没什么好说隋唐的,只因隋唐的出现太过突然,以至于,公主的队伍到了益州境内,李治方才对众人公布她的存在。故此,众人对于她这个空降,当真很不了解,更无处查证。
然而,当那日几名与高阳长公主和隋唐攀谈的修河坝老汉知道两人来历后,均是吓出一身冷汗来,更是当即跪在高阳长公主的身前,请求开恩!
对此,高阳长公主极为亲民的将那老汉扶起,然后说了些极为冠冕堂皇的话,非但没有治罪于那名老汉不说,还给予加奖。这倒是令隋唐极为不解,后来方才知道,原来这位高阳长公主是因为对方说的那句,天仙一般的人儿和菩萨心肠这两句话,这倒令隋唐没少背后鄙视高阳长公主。”
如今已来到益州已是整整过去半年之久,眼看便是要入冬,而这里的事情也是均已弄得差不多,接下来便是命个可靠的人,来监督完工便可。
“公主明日我们便回京复命了,今晚上益州的老百姓可是为咱们弄了欢送会,你去不去?”
高阳长公主闻言将手上的书籍搁置一旁,缓缓看向隋唐,说道:“为何不去?”
“啊?你说什么?你说你去?我没听错吧?”隋唐难以置信的看着高阳,她只不过随意一问,却没想到这位一向高高在上的公主大人,居然会同意跟一群老百姓同乐?脑子坏掉了吧?
高阳见隋唐这副摸样,眉头轻挑了挑,旋即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有何不妥吗?”
“没…没…没什么不妥的,如此再好不过,我只是有些惊讶,对惊讶,没想到公主殿下的亲民举动再次升级了啊!”隋唐能说什么?即便自己与这位公主殿下关系再熟,只怕也容不得她什么都说的吧?于是乎,只好奉承的笑着,并说着违心的道。
这半年的时间里,隋唐与高阳长公主的名头,在益州百姓中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就在他们离开前的当夜,整个益州的百姓,在新建的居民区,为隋唐与高阳长公主举办了一场盛大的送别仪式。
仪式上,高阳长公主出了奇的没有端着公主的架子,真正做到了与民同欢与民同乐。和当地的百姓们围绕这篝火欢声笑语,那一刻的高阳,似是被让从鸟笼之中放出的鸟儿一般,可以说那是她这辈子最为开心难忘的一夜。
“公主你快看!是万民伞!”
随着隋唐这句话的传开,高阳便见四五个粗壮的汉子,将一把巨大的伞从远方缓缓抬到这边来,万民伞绝对是出乎两人意料之外的事。当高阳长公主与隋唐从百姓手中接过万民伞后,竟是有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那种由衷的喜悦,远远要大过于她以往任何一次的赏赐都要开心。
当晚,高阳长公主更是为当地的百姓弹奏了一曲助兴,当然隋唐也没能逃过。于是,她也是抚琴,唱了段曲。悠扬的琴声响起,传出一句句不输于这个朝代的歌词来,然而,之后这首曲子也是被广为流传于大唐的民间。
“儿时凿壁偷了谁家的光,宿昔不梳一苦十年寒窗,如今灯下闲读红袖香阁……桥边红药叹夜太漫长,月也摇晃人也彷徨,乌篷里传来了一曲离殇……庐州月光洒在心上,月下的你不复当年模样,太多的伤难诉衷肠,叹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庐州月光梨花雨凉,如今的你又在谁的身旁,家乡月光深深烙在我心上,却流不出当年泪光……”
新民区临近的山道之上,一队白衣人马,均是骑着高头大马,极为气派。他们这队人马的最前方是匹白色的汗血宝马,坐在马上的是位女子,女子一身白色衣衫,带着一顶垂帘纱布的帽子,隔着夜间的黑暗,向那处乐声传出的地方看去。
许久,方才从那女子的口中,传来极为悦耳的声音,道:“可知是何人在那里唱曲儿?”
“回大小姐的话,那里是益州的新民区,当地的百姓今夜聚集在此地,是为了给高阳长公主与隋大人送行,他们更是准备了万民伞。据说高阳长公主明日便会与隋大人回京复命。”
听闻此话,看不到女子究竟是何神色,因为在她的头上有着一顶白色垂帘帽子,将其真是的容貌尽数挡在垂帘之内,但从那若隐若现的轮廓,却是显露出近乎完美的脸颊弧线,让得人恨不得一把将那薄纱撕开,见见那足以让百花黯然的绝色容貌。
黑夜里,从垂帘的缝隙中,隐隐透射出一道清澈得宛如水晶般的目光来,看不出半点轻柔,有的,反而是一种深蕴着拒人千里的冷漠,叫人不敢靠近。
“哦?看来这隋大人倒是有着几分能耐,短短数月便是将益州之事摆平。这一路下来,我们倒是听到不少关于此人的事情!如此敢作敢为之人,背后若是没人替她撑腰,只怕是,早会被那群朝廷命官联名送入天牢。当今皇上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此人,看来,我们尉迟府也是时候做出选择了,这朝堂用不了多久,便会被皇上彻底控制,而那些挑梁小丑,也该是时候退位让贤了…”
“那,大小姐的意思是?”那名白衣男子小心翼翼的问道。
女子闻言,余光轻瞥了那男子一眼,并未接他的话,反倒问道:“齐亮,你来我尉迟府已有数年了吧?打从你进入尉迟府,便被父亲安置在身旁,许多事情我们尉迟府也并没有瞒你,只是,最近我却是得知你经常出入万象楼?不知道是去消遣呢?还是另有他事?”
齐亮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忙笑道:“呵呵…大小姐,我自是与朋友在那里吃饭了。”
“是吗?看来齐亮这些年在我尉迟府当差,也是得到不少油水吧?”女子极为好看的唇角微微勾起,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