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响得外头的太监都听到,一众太监瑟瑟发抖的瞧着镇定的总管太监罗祥,各个用祈求的眼神询问他们该如何是好。
“慌什么慌,这样成什么体统!”罗祥不愧是吃多了几年盐巴的,走过的路就是比小太监们咸,“太子在里头生气,你们一群小崽子慌什么!”
罗祥声音刚落下,太子几步过来,吱嘎一声,亲自打开厚重房门,阴着脸,“罗祥,你去给本宫把景王给我唤过来!”
外头的太监呼啦啦就跪了一片。
“殿下,景王适才离去没多久,这会儿只怕人还在路上呢……”罗祥小心开口,“可要侍卫快马赶去把景王殿下再请回来?”
“对,让侍卫把他给我追回来,就说本宫有事儿问他!重要的事儿!”太子的怒火烧红了眼眶,“去,赶紧都给我去,半个时辰后,本宫若没有见到景王,你们各个都提着头来见我!”
太监们立刻做鸟散。
……
素微将自己的计划想了个明白,心中同喝了碗暖姜汤一般服帖了,她打开门又将适才的小丫鬟唤回来。
小丫鬟正好也是有事寻素微,还未等素微开口,她先小心翼翼的问道:“素微姐,你适才让我去馨圆告诉佟侧妃的事儿,我还要去吗?”
素微道:“这件事,你就不要说了。”
小丫鬟心中高兴,七皇子适才警告的模样,她到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不让她去传这种假的事儿,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她正心中高兴,又听得素微道:“你再等一刻钟辰后,且去馨圆那儿,跟着那儿的张婆子说,就说陵水亭旁有个穿白裘的男子在摔倒了,摔得挺重的,你见着馨圆近,便过去求助了……”
小丫鬟张着嘴巴,素微从袖子里掏出三两银子,伸手递上去,“你让张婆子喊的大声些,务必把这话儿传到佟侧妃的耳朵中,记住了么?”
“素微姐姐……”小丫鬟想说什么,让素微快速截住,“莹儿,你入太子府中也有两个月了罢……一直在浣衣房中不容易,你阿娘病着,这又天寒地冻的……姐姐我也只是让你跑个腿,只要你跑个腿,你阿娘的病,我来替你承担着,我一直瞧着你就是个实在又机灵的,这事儿若办好了,我到时候跟许嬷嬷说一说,给你换个轻便工钱又多的活儿。”
素微说着,也不含糊,拔下头上的簪子,塞到小丫鬟手中。
这可是珍珠包金发簪,得值好几两银子,小丫鬟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她忍了忍,没忍住诱惑,伸手抓住了包金发簪,重重点首:“我定会给素微姐姐办妥的。”
莹儿走了,素微抚了抚鬓角,周正下衣裳,从房中拿了件黑斗篷,出了小院。
若要让佟氏信服那摔倒的白裘男子是穆王,这些东西都要准备妥当了才可,穆王好像跟太子殿下在一处,两人若在房中谈事,必定不会穿裘衣,她一面想着,一面疾步往太子的太极宫而去。
……
莹儿算着时辰,很快把素微交代的事儿,给做妥了,这许嬷嬷也是府中的老人了,就算没进过太子妃的正院,也是个见钱眼开的,掂量着手中的三两银子,那“哎呀喂,不得了了……”叫的真真急切,裹着厚棉花冬衣滚到了佟氏面前,如此这般的说了一番,让佟氏知晓了陵水亭旁有个穿白斗篷的男子性命攸关的事儿。
“白斗篷?”佟氏一听这三个字,果然神色大惊,她揪起了帕子,把适才因太子不责备苏三娘子的事儿消了个云散,“你可瞧了仔细,真的是白斗篷?”
“那丫头说的千真万却的……”许嬷嬷拿了三两银子,立刻变成铁齿铜牙,“佟妃娘娘,那丫鬟吓得腿都在发颤,跑到这儿也是不容易,咱们该怎么办……那人可是府中的贵客……”
佟氏立即道:“我去瞧瞧!”
“娘娘!”婉君立即就喊住了她,再转眼看着下头的许嬷嬷,婉君半点不慌,“您还是先下去罢,这事儿您先带几个丫头婆子去看一看。”
许嬷嬷愣了半响,也只好退了出去。
“婉君,”许嬷嬷一走,佟大娘子立即出声急道,“那人也许是穆王殿下,他在陵水亭旁生死未卜!”
“娘娘,”婉君声音半点不留情面,“就算穆王殿下死在您眼前,这事儿也同您没有任何关系!”
“婉君!”
“娘娘,您现在要想的可是另一件事儿,而不是穆王殿下!”
“另一件事儿?”佟大娘子半点不解,“什么事儿?”她整颗心都飞到七皇子那儿去了,若七皇子有个三长两短,她、她可怎么办?
婉君心中明亮的跟一个铜镜似的:“娘娘,您得想想,这事儿怎就这般凑巧,今日东宫宴请,穆王来了府中,而后就一跤摔倒在陵水亭旁了?娘娘,您可得好好想想上次皇后娘娘生辰传的沸沸扬扬的雾亭之事!”
“你是说,你是说……”佟大娘子也不是个蠢人,她听了这话,不禁下意识的退后几步,“这事儿是一个阴谋,有人要用穆王的名义陷害我?”
“是不是陷害,一查便知!”婉君不愧是佟相亲自挑出来陪在佟大娘子身边保驾护航的,一条条想的极为周全,“把园中的丫鬟婆子让奴婢带过去,若真是穆王,奴婢让人好生送回去,再去禀告太子殿下,若是有人假意陷害,娘娘可不能对那个报信的丫鬟心慈手软!”
佟大娘子被这事儿吓的整个人都有些傻愣了,她来来到东宫三日,就有人使出如此下作手段来陷害她了。
那日后,她又该如何自保自己?
……
景王气的头顶都快冒出烟来,自从雾亭之事后,太子就对他百般刁难,如今宴席都结束了,还让人把他给追回来,他说不来,侍卫竟然还拿了刀子威胁他。
岂有此理,简直是不可理喻!
太子东宫的人全是仗势欺人的一群狗东西!
他定要拉了太子这个草包下位,狠狠羞辱上玉琤一顿!
景王就算气极了,但从小心机沉重的他也不是吃素的,站在马车上就不走,一脸你耐我何的模样。
侍卫僵持着景王,太子那儿也很快得到了信儿。
玉琤想到是玉琳送了一个又一个的歌姬,这次也肯定是玉琳给他的那些侍妾下了避子汤,火苗上去后怎么都压下不来。
“好啊,他不过来,我还不能过去不成!”太子恶狠狠甩了斗篷上肩膀,接过马鞭就待着一群侍卫杀气腾腾的冲出了府中。
席善从厨房回来,见太子跟与人有杀父之仇一样的直扑出正院,怔了怔。
七皇子从房中出来,半点没有影响,示意席善接过小三儿手中的斗篷,给自己披上,一切妥当后,他瞧了瞧天际,平静道:“时候不早了,太子有要事要处理,咱们还是先回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