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穿过游廊到了太子所住的昇庭宫殿中,今日太子心中高兴,喝的酩酊大醉,这会儿几个太监正在劝太子喝醒酒汤,太子厌烦,挥手打翻了那碗醒酒汤,太监看见穆王进来连忙跪地行了礼,却一脸为难。
太子年过二十八,耍起酒疯来却跟个孩童一般,他们也好生为难。
“放着罢,本王劝劝太子殿下。”玉珩一挥手,几个太监暗自松了一口气,正想退到一旁等着,又听得穆王道,“你们都先下去罢。”
太监各自垂着首互望一眼,应声退了下去。
玉珩踩着步子往太子那头走,席善跟在后头连忙去搬玫瑰椅,七皇子几步到太子前头,闻到酒气了,又退了数步,直到闻不到酒气才站定。
席善就穆王站定的位置摆好玫瑰椅,玉珩几步上去把醒酒汤倒了碗出来,“大哥,还是喝一些醒酒汤醒醒神,不然难受的可是自己。”
“不喝,这醒酒汤难喝得很。”太子再一手挥过去,他还未挥到碗,七皇子手中的那醒酒汤已经连碗带汤“砰”一声干脆利索的砸到了地上。
随后,站在外头的太监们便听得屋内穆王无奈的声音响起,“大哥,你这又是何必,你留臣弟下来不是要跟臣弟讲事儿么?你醉的这般厉害,咱们又如何能畅所欲言。”
玉琤伏在桌上,看着自己的手有点懵,他适才好像明明没有挥到任何硬物,为何七哥儿手中的碗就掉了?
不过太子已经醉的厉害,这会儿还真不想不起来是不是自己把碗打翻的。
穆王往前站了几步,离那个打碎碗的瓷片更近了一些,声音更高了一些:“席善,你且去厨房亲手再端碗醒酒汤过来。”
席善重重应了一声,退出去,到了房门外,他瞧着一群站在一旁的太监,恭谦笑道:“罗公公,不知道东宫的厨房往哪儿走。”
罗祥上前几步笑道:“可是殿下又把碗儿给摔了?”
“可不是么,我得再去端一碗过来。”
罗祥道:“怎敢劳烦席侍卫去,让这几个奴才去便是了……”
“啊哟,使不得使不得。”席善连忙拦着那几个小太监,压低声音道:“穆王殿下驭下极严,吩咐下人的事情必定要那小人亲手做好了才行,我们伺候穆王的可万不敢惹了穆王生气。”
罗祥笑道:“穆王殿下真是治府有方……”
席善跟着笑道:“所以,还望公公告知这厨房在哪儿哩。”
罗祥也不再说什么,让小太监领着席善去了东宫厨房。
席善退出了房中,这会儿房中便只剩下太子与穆王,门一关上,玉珩后退两步,丝毫毫不犹豫的转身走到玫瑰椅旁坐下:“大哥,你不是要跟我讲你府中后院的那些事儿么?”
“对!”太子一拍桌子,脸从桌上抬起来,满面通红,“七哥儿……内院中都是女人,这女人,女人的事儿对你来讲十分重要,你如今正是血性方刚之年,定要记得千万不要与府中那些丫鬟……”
府中除了粗使婆子根本就没有丫鬟的穆王殿下还未等太子讲完,立即“嗯”了一声,“大哥的话,臣弟必定谨记。”
他目光落在太子脸上:“大哥,喜姐儿如今已过七岁,大哥可就没有想过再给喜姐儿添上几个弟弟妹妹?莫不成大哥怕庶长子生在前头,因此给府中侍妾都服用了避子汤?”
子嗣这块不仅是皇帝的一块心头病,还是太子的心头病。
太子垂着头,完全不知适才话到一半就被玉珩给打断了,又是一拍桌,道:“哪里是本宫怕庶长子生在前头……本宫哪里会让府中妾室服用避子汤,本宫早就想让书妤替本宫生个长子……”
书妤乃是一歌姬,本也是太子挚爱,只是后来知晓了二皇子那狠毒的心思,太子才忍痛舍爱,把书妤与那些美妾一同打包给送出了东宫。
太子如今复得再一挚爱,还是皇帝过了明路给他抬进府中的,想到佟氏,他心生向往,“七哥儿,本宫跟你讲,佟氏若能替本宫诞下一个长子,本宫必定许她后位!她那样的美,生的小娃娃肯定也美的紧……”
没醉的太子敢在东宫大门口说男女床事,醉了的太子更加了不得,直接说起了日后登基之事,这若是皇帝在这儿,还不扇他两大嘴巴子,怒吼“你爹我还没死呢!你他娘的就想着皇位了!”
七皇子如今不想揪着太子错误不放拉他下太子之位,大昭只得皇权百年,朝中人心不稳,朝外反贼虎视眈眈,太子明里暗里这么多人计算着,自己若拉了太子下位,只怕也是明里暗里的被人算计,前一世他无知无畏,苦苦干熬以为皇位便是一切,这一世他经历的多,有了季云流有了牵挂,反而有了更多的顾虑。
“大哥宠爱佟侧妃,”玉珩道,“太子妃娘娘打理东宫府内事宜有方,佟侧妃怀上太子长子也是迟早的事儿。”
“唉!”太子借着酒劲叹息,他心里那个苦啊,都苦出味来了,“七哥儿,你、你是不知道,本宫因为膝下无子的事儿,还怀疑过苏氏……”
来了!
七皇子正襟危坐,肃穆了神情听太子的话语,扯了这么久,总算到这么一段了!
“本宫就是因为怀疑苏氏,本宫这么多年才与她不和睦……唉,本宫有苦难言啊,本宫才不是见色就心喜之人……”想到那些美人儿,太子顿了顿,呃呃了两声,“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儿喜欢那些漂亮的美人儿……”
玉珩挑重点问:“大哥,你无子嗣之事怀疑过太子妃娘娘,可在府中查证过什么没有?”
“有啊,自然是有啊!”太子抬头看他一眼,复垂下头,顿了顿,好象很努力的在回想什么,“怎么会没有去查……本宫还让二哥儿在我府中好好查过的……二哥儿说苏氏温婉大方把东宫事务处理的很好……没有问题……”
想到景王,玉琤瞬间一个激灵就酒醒了,他倏然抬起头,猛然一拍桌子:“好啊!可不就是二哥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