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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青梧脚步轻快地走出了宣微殿,脸上的苦色早已不见。
她是真不想去洛阳行宫,一想到他们的吩咐就头痛。但她不得不去。她也知晓自己只要提出来不想去,不管之前梅淑妃有多想动手脚,至少之后是不会找她事儿了。
如此一来也化解了梅淑妃对她的误会。毕竟这事儿若是梅淑妃做的还好,不是她做的,那她心里头不知道因为此事什么时候就得嫉恨上她呢。
已经得罪了绫绮殿那边,宣微殿这里是万万不敢再招仇恨的了。
不过,也不是梅淑妃,会是谁呢?
不过无论是谁,她也不管了。那个组织伸了多长的手,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查。现下最重要的,是那些混入京都的妖教。
……
……
今日望朝,议完事用了廊下食,李柯便去了宫中看自己阿娘。阿娘还是那样,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又什么都感兴趣的样子。
好在阿娘性子虽然洒脱,宫中诸人却都算礼遇有加,谁也不曾去找她的麻烦。
有时候那些身份,是他和阿娘的牢笼,也是他跟阿娘的盔甲。
李柯回到自己的府里,沐浴完换上一件宽松的月白色长衫,连腰带都不曾寄,就那样散漫地侧躺在榻上,拿起前几日从丫鬟那儿缴来的话本子看了起来。
小厮春生站在李柯身后打着瞌睡。今儿一早卯时不到他就跟着主子去了大内。又在皇门处等了半日,困得不行。这会儿直打瞌睡。
秋生端着茶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自家主子在看话本子。
“主子,茶。”秋生将茶放到桌案上,趁机瞄了一眼。哦,原来不叫邪魅老板寻情记,也不是霸道掌柜不要走?
而是邪魅掌柜爱上我……
秋生被这名字恶心的打了个哆嗦。这什么鬼名字,真他娘艳俗。
“王爷,你怎么老是喜欢看这些小丫头的看的东西?”秋生不解道。主子那么厉害的人,手里拿的不都该死四书五经治国策论么。
“这些有趣啊。”李柯说着,缓缓翻了一页。
“哪里有趣啊,”秋生暗暗翻了个白眼:“那些小丫鬟看完后,个个儿天天偷窥您,还经常跟个傻子似得笑。
爷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得偷窥一眼,”秋生越说越来劲儿:“您弹琴时,看书时,独自下棋时,您沐浴时”
李柯猛地抬起头,看向秋生:“你说什么?”
秋生赶紧捂住了嘴,赶紧道:“主子主子,你跟我说说,这书有这么好看么?回头我也看看。”
李柯白了一眼秋生:“这里头没有争权斗利,没有尔虞我诈。只有爱与不爱。”
秋生嘻嘻笑起来,像是笑一个傻子。
李柯将书丢过去砸到秋生的头:“连你主子也敢笑?活腻了么!”
秋生接过从头上落下的书,依旧嘻嘻笑道:“爷你要是羡慕人家情情爱爱,那你怎么不找个王妃?”
“王妃是随便找的?”李柯从榻上坐起来,看了眼外头有些偏西的日头,随口道:“倒不是羡慕什么,只是喜欢那份干净。喜欢的干净,欢快的也干净,连讨厌都干净。”
秋生听得一愣一愣的,一点儿没听明白是个什么意思。
说到干净,李柯忽而想起那个少女,明眸皓齿如三月初生的初阳,不就正是干净纯真的年纪么。偏偏活成了个小老头模样。
“秋生,去准备几本这样的话本子。”李柯吩咐道。
“爷还看不够?”秋生笑问:“小的这就去搜罗来给您。”
“不是给我,是送到宫里去。”李柯说道。
“送给昭仪娘娘?”秋生问道。
李柯想了想,摇头:“让夏生去送,让他隐蔽些。”
秋生一脸疑惑,却也知这不是自己该问的了。点头应声,道:“是。”
……
……
此时太阳快要偏西的时候,司沐已经换了常服,却还在值房里面,看着手里的信封。眉头紧锁许久。
良久,他的目光从信纸上抬起,看着值房外偏西的太阳,长长地叹了口气。
青玉楼,怎么会是尉迟家的?
还要查的话,怎么查?
“将军,您还不下值吗?”换下铠甲的羽林卫看着还坐在值房里的司沐,开口关心道。
“嗯,就走。”司沐回道。说着起了身。
走出值房,站在阶梯下,看着前头的护城河,又看看西沉的夕阳。想了想,司沐转身向着宫中走去。
贞德帝正在宣政殿中批着折子。
李建志看了看外头已经沉下去的夕阳,上前跪着点了宫灯。
外头响起鼓声的时候,外头通禀的內侍疾步走了进来:“陛下,临城郡公求见。”
外头鼓声隆隆作响,贞德帝从一堆折子中抬起头,侧着耳朵听了听,自言自语地不解道:“宫门都要下钥了,什么事儿非得现在说。”说罢,他坐直了身子,对着通禀的內侍道:“宣。”
司沐身着常服,走进来,端正地对着贞德帝行礼道:“臣司沐,参见陛下。”
贞德帝挥了挥手:“都退下。”
李建志闻言,低着身子退下了台阶,冲着殿中挥了挥手里的拂尘,带着一众內侍宫娥退了出去。
整个大殿上只剩下贞德帝和司沐。
“什么事儿?”贞德帝看着司沐径直问道。
“回皇上,青玉楼后头的掌柜查出来了。”司沐低头回道。按照皇上的要求,这案子每每查出了一点儿,不管真假,他都会来禀报给皇上。
“是谁?”贞德帝看着司沐问道。他直觉这人怕是不简单。不然司沐也不会在宫门都落钥了还进宫来回禀。
“是尉迟将军。”司沐说罢,抿着唇。
贞德帝心中‘咯噔’一声,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眯着眼睛看着司沐:“哪个尉迟将军?”
尉迟家一家子男的几乎都是将军,贞德帝很不想听到偏偏是自己最怕听到的名字。
“回陛下,右武侯大将军,鄂国公,尉迟敬德。”司沐回道。
贞德帝闻言,许久不曾言。
好一会儿,才道:“你回去罢,朕知晓了。”
“是。”司沐应声,又问道:“那这案子……”
“查,继续查。”贞德帝面色不虞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