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楚和嬴政对了个眼神,轻柔笑了起来。
他十分坏心眼的戳破扶苏急于隐藏的情况道:“扶苏成绩不是一直名列前茅吗?怎么今日竟然被处罚了。”
没想到扶苏竟然脸上微微一红,直接垂下头,声音有些羞涩的说:“都是我上课的时候没有仔细听老师讲课,被提问的时候没办法回答出老师的问题,所以,才被老师处罚的。”
秦子楚心里默默的“呵呵”了一声,继续戳破扶苏的谎言:“李斯已经见过我了。扶苏,我对你编造的借口很失望。”
扶苏装出来的镇定霎时破碎,小脸一白,一言不发的直接跪在地上。
秦子楚叹了一口气:“扶苏,你想保护自己的人,这样的想法非常好。可是你面对远比自己强势的人的时候说出这样容易被拆穿、令自己获辱的谎言……今日回去,回去好好想想吧。项藉,大丈夫立于天地,自己犯下的错误要学会自己承担,不要因为这是你所不擅长的就逃避,也不要因为有人愿意帮助你,就心安理得的坐享其成。”
项藉脸色跟着一变,已经跪倒在扶苏身前,俯首道:“上皇教训得是,项藉知错。”
秦子楚点点头不再多言,嬴政冷淡的看了跪在地上的扶苏和项藉一眼,沉声道:“明日向李斯呈递一封致歉的信函。”
“是,陛下。”扶苏和项藉直接应承。
嬴政忽然笑了起来,认真的说:“扶苏不可为项藉代笔,朕到时候会亲眼看看的。”
项藉的脸色霎时变得一阵青一阵红,扶苏的神色也显得十分为妙。
离去前,嬴政忽然说:“项藉,你天生神力,又有重瞳的吉兆,朕对你特别开恩,请秦初将军教导你拳脚和剑术。”
项藉面色不变的再次叩首,兴奋说:“多谢陛下恩赐。”
扶苏却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惊诧和迟疑。
“扶苏,跟我来。”秦子楚敏锐的察觉了扶苏的眼神,温和的对他笑了笑、伸出手。
扶苏神色迟疑的走上前握住秦子楚的手掌,被他牵着一步一回头的向只有天下之主才能够踏入的寝殿走去。
扶苏以为等待着他的将会是另一场由上皇和陛下组成的说服教育,可这根本没发生。
他们态度温和的带着他用膳后,直接安排自己歇下了,而一切转折都出现在了第二日一早的学宫之中。
学宫里既没有了项藉的身影,也没有了其他同学,只剩下扶苏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站在自己面前的李斯。
这个总让他觉得虚伪又过于圆滑世故的大臣今日脸上没有挂着笑容,看着他的眼神也不如往日温和亲近,严肃又恭敬的神色只能让扶苏想起“大事不妙”四个字。
这让扶苏有种本能的抗拒,虽非恐慌却有些焦躁。
“小公子,你可知项藉因何被陛下调离你身边?”
李斯刚刚话落,立刻看出扶苏眼中担忧的神色。
他哂笑不止道:“你猜测的丝毫不错,陛下确实是故意如此的。”
语毕,李斯抱着双臂站在扶苏面前,垂下的眼眸看不出思绪。
扶苏听了李斯的话,反而冷静下来,点点头坐稳身体。
他转身取出一卷书稿,呈递到李斯面前,看似十分温驯的垂眸道:“昨日愚弄了老师,扶苏心怀歉疚,这是陛下吩咐的功课和老师对项藉处罚,他是我的人,扶苏应该与他共患难的。”
李斯接过扶苏送上来的书卷,认真的读了几遍,脸上露出笑容,满意的点了点头。
他继续说:“陛下心思已定,李斯进今日起要教导小公子如何才能做一名合格的帝王了。”
扶苏脸上的抗拒之色越发明显。
李斯忽然冷笑一声,“啪——”的将《韩非子》一书摔在扶苏面前,直言道:“小公子一向喜好儒学,这并非错误,但项藉今日遭此祸事盖因小公子不懂得如何做一个成功的帝王,更不懂揣摩陛下的心思。”
听到这话,扶苏面色这才终于有了彻底变化。
他抬头看向李斯,仔仔细细的想要从李斯脸上看出欺骗的神色,但李斯这样老奸巨猾之人如何会让扶苏得逞。
最终,扶苏无可奈何的垂下头。
他恭敬的向李斯行了一个师徒之礼,郑重其事的说:“请老师教导我。扶苏不愿今日之事再演。”
李斯脸上终于露出笑容,直接推开扶苏面前的书桌,认真道:“小公子愿意抛开对法家的偏见,李斯感激不已,定会倾囊相授,好好教导小公子。”
他脸上挂着真诚的笑容,心中道:感谢天、感谢地,姜尚七十岁尚能够辅佐周朝,老夫闭眼之前也有希望挪挪屁股底下的位置了!
扶苏从来都是个聪明的孩子。
可他身上因为过于安稳环境创造的天真也明显的厉害,这并不是上位者该有的美好情操。
李斯现在已经人老成精,他明白陛下将这个孩子交给自己教导绝不是为了自己作为一个老实的权威,而是要培养着小公子爱上运用权利带来的好处。
因此,李斯也十分识趣,并未做出恫吓扶苏小公子的行径来,而是直接将小公子带上朝,让他亲眼眼、亲耳听,回来再将每一件事情拆开,让扶苏自己分析。
随后,李斯借着扶苏的错漏之处挑出,点明事情若是按照扶苏所想进行的话,将会带来多么可怕的后果,最终让他理解事情该如何处置。
果然不出李斯所料,这种手段温和的潜移默化之下,扶苏身上不该属于的天真无邪飞快的消磨无踪。
“奉常此事做得很好,不知你是否有兴致做太傅?”嬴政对扶苏的变化看在眼里,心中满意,自然愿意给李斯提一提身份。
李斯激动得不能自抑,直接跪在嬴政脚下,感激道:“多谢陛下恩典。”
嬴政没对李斯客气,反而直白的说:“扶苏虽然有了改变,但你觉得他如何?”
这种口吻反而能让李斯更加轻松,他知道陛下这是真的在向他询问小公子是否堪为人君,而不是作为一名家长讨要孩子老师的夸奖。
李斯也十分郑重的说:“小公子仍旧年少,还需打磨——不过他性格温和细腻,有上皇的风采。”
嬴政点点头,继续问:“难道扶苏很有些心慈手软?”
这话说出口,意思和“扶苏是不是能够掌握杀人的权柄”意思完全一致,李斯哪敢胡言乱语?
他垂首认真道:“陛下为难住臣了,小公子年纪尚幼,未曾经历过什么需要他做主统管杀伐的决定,臣也不好胡乱猜测。”
嬴政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扶苏的优点和缺点同样明显,至少此时绝非完人。
若是李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表示扶苏已经合格,那么他一定要让李斯在奉常的位置坐到白头。
随后,嬴政直接分权道:“蒙氏一族世代为我大秦立下汗马功劳,半月后,蒙毅和蒙恬两兄弟将会回来与你一同教导扶苏。奉常自可与他们商量。”
李斯面上不由得显出少许僵硬的神色,但他很快回答:“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好好教导小公子。”
嬴政点点头,开口后却直指问题的核心:“你与蒙氏兄弟都是朕倚重的大臣,不可互生嫌隙。”
李斯心中一凛,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他心中道:看来陛下已经下定决心挑选小公子做继承人了。
既然不能够和蒙氏兄弟翻脸,那么,他肯定要专注现在的机会好好和扶苏小公子培养师徒之情。
……嗯,对蒙氏兄弟也要好好拉关系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五·大秦欢迎你
吕雉从小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同,她应该是未来的人,而随着战乱不得不举家搬迁到沛县这个地方之后,她越发确定自己的身份就是那个历史上著名的疯狂皇后。
吕雉不想嫁给一个人渣、一个臭流氓,但考虑到皇后、太后的宝座,她又有些犹豫,并非不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也可以安稳的生活,而是……谁面对命运注定的轨迹前行可以获得高位,会没有一丁点动心呢?
吕雉不是个不慕富贵的伟人,她做不到。
“小姐,你让奴婢打听的人,奴婢可算是找到了,可是这人……”一个比吕雉大些年纪的女子走进屋,凑到吕雉耳边压低了声音开口。
可她话才说一半吕雉已经抬起头,制止了她要说出的话,对着房间里的几名侍女使了个眼色,让她们都退出房间,这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探听出了何事?”
那奴婢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尴尬的说:“小姐,你说的人确实有,但刘季此人在陛下几年前东巡的时候因为玩忽职守已经被抓走去修建骊山陵墓了。这都十来年没有消息,恐怕是死在刑徒的路上了。”
吕雉脸上霎时一白,不敢置信的低喃:“什么?竟然死了……”
奴婢见吕雉因为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而露出失魂落魄神色,心中有些恐惧,趁着她不注意,赶忙退出房中。
吕雉呆坐在房中,过了好一会忽然轻笑出声,脸上露出释然的神色,自言自语道:“死了,更好!至少我再也不用纠结要不要用自己一辈子给个老流氓陪葬了。啊,从哪里开始着手发展自己的生活呢?听说‘丝绸之路’已经通了,肯定带回来不少调料,不如,我就从饭馆开始吧。”
古人生活尚未发展到“壮哉,我吃货大国!”的程度,否则也不会因为丝绸之路带回来集中香料,就让秦子楚爱吃的麻辣口味飞速风靡整个大秦朝。
吕翁家中金银不缺,只有吕雉和小儿子,自然对吕雉这个长女视若珍宝。
平日里吕雉进出玩乐都有许多圈养在家中的士卒,哪怕此时民风开放,女子进出随意,吕翁又如何舍得长女抛头露面的辛苦呢?
“不行,此事我绝不准许。”吕翁皱着眉头推开女儿攀附在自己手臂上的白嫩小手,别过头不肯答应。
“爹爹,咱们当初是为了躲避战乱才来沛县,可你看咱们家现在无依无靠,荆楚之人的圈子显然是融入不进去的,这几年坐吃山空,家里又养了许多人口。我们吕家就是有金山银山也禁不起这般消耗。爹爹,你就当让女儿打发时间吧——女儿做的这些菜色全家上下都说好,若是开间饭馆能够打开销路,自然能够慢慢融入沛县,哪怕不能融入圈子只是赚些钱财,也算是女儿为家里分忧解解难。”吕雉再一次抓住吕翁的衣袖摇晃,终于把他弄得昏头转向。
过了好一会,吕翁还是抵挡不住打入沛县圈子的诱惑,对吕雉点头道:“此事我犟不过你,但你需知道自己是个女子,不可和那群开酒馆的女人一样闹坏了自己的名声,出入都要有仆从跟随!”
“是,爹爹。爹爹无需担忧的。”吕雉轻笑一声又抱着吕翁的手臂摇晃一阵撒撒娇,才离开。
见吕雉走得无影无踪,吕翁摇头叹息,心想:自己女儿自小聪慧美貌,若是饭馆真的能打开销路,他也就……不再想方设法为她找个有人脉的大户嫁过去,委屈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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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恢复子楚和阿正父子身份设定;
2、连载中隐藏的【正餐】掉落!份大量足!汁多肉美!
3、六个不公开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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