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里昂,接待她的人就换成了杜风。
韩峥已经驱车离开,杜风彬彬有礼地从“SN”酒店大门的台阶走了下来。
“夏小姐。”
夏楚乔发觉韩峥和杜风的身份似乎转换了,以前总是韩峥跟着腾祈慎,现在跟在腾祈慎身边的人却似乎是杜风。
跟腾祈慎久了,杜风察言观色的本事明显比三年前利索,已猜到她在想什么,斯文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道,“老板体恤韩峥有了家庭,现在老板所有的事几乎都是我在处理……这次韩峥是特意跟随老板来里昂的,很久没见夏小姐,他想要来跟夏小姐您打个招呼,不过这会儿他去酒店陪他的妻子去了。”
腾祈慎居然已经懂得体恤自己的下属了?
夏楚乔在心里感觉意外。
看来这三年,他的性格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开始懂得用心跟身边的人交流。
这种变化必然不是因为腾施恩……
他已经遇到了改变他的那个人了吗?
只是瞬间的思绪,夏楚乔美丽的脸庞上依然呈现着恬淡的微笑,由衷吐出,“恭喜你升职。”
杜风笑了笑,随即护着她,走进酒店的旋转大门。
直到进了电梯,杜风才又开口,“老板已经在等您了,房号还是以前的房号。”
腾祈慎总算没有让她再等了。
今晚她一直觉得,腾祈慎根本就是在故意让她难堪。
他知道她为了孩子,不论他怎么刁难,她都会承受,所以从韩峥到杜风,从尤露市到里昂,他享受着恣意戏耍她的乐趣。
她还不得不配合他,穿着性感的华服,如古代的妃嫔一般,任由他戏耍,最后等他来宠幸。
杜风带她来到了6818号房门前。
“SN”酒店在全球的设计都是一样,看着房间的门牌号,她一瞬间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她和他在这样的房间里,交易了数次。
她的脑海里,甚至开始回放曾经在里面那张大床上与他缠绵的画面。
杜风输入密码替她打开了房门的时候,她纤长的手指禁不住蜷缩在了礼服的衣料里,胸口郁积,心跳加快,喉咙莫名的艰涩。
刚才在“HT”酒店她开门准备见他的时,也是这样的反应。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明明她对这个人已经没有任何的牵挂。
房间里的陈设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欧洲进口的浅色羊毛地毯上是藏青色的真皮沙发,沙发中间的茶几是仿中古世纪贵族风的复古厚木茶几,茶几的顶端是一盏有意做旧的琉璃灯,此刻散发着晕黄柔和的光,而沙发旁边起了的地台上,是同样复古风的大床,床上面洁白的床单是光料的丝质缎面,很是高端。
她足足把这房间环顾了一遍,目光这才落在沙发上刚才就已经看到的那抹熟悉的轮廓身影上。
房间不甚明亮的光线下,她看不清楚他看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只知道是暗色系的,因为几乎跟藏青色的沙发融合成一体。
他的背枕在沙发上,坐姿跟以往没有多少的变化,似乎手里执着一杯酒,手腕上昂贵的表与琉璃灯晕黄的光遥相呼应,将表衬得熠熠生辉。
从背影看,她看不出他和以往有什么区别,只是房间的温度莫名的低,似乎他全身的气质比过去清冷了一些。
他还是那样自带有吸引人的魅力,就连背影,都是俊逸的轮廓。
杜风不知何时退出了房间,并替他们把房间门关闭。
她逼着自己慢慢放松蜷缩的手指,松开被揪紧的布料,每一步都似沉重一般,慢慢地走到了他的面前。
在晦明晦暗的琉璃灯下,她美得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样。
斜绾一边的高雅发式,不喧宾夺主的小巧钻石耳坠,更衬显性感迷人的颈部线条,黑色肩带下的雪肌,光滑得犹如丝绸,洋装腰部紧窄的设计,恰到好处地凸显她玲珑的身姿,令人不禁幻想她身无寸缕时的姣美样子……
她站在他的面前时,腾祈慎入了迷。
但明知道自己的双眸已经如坠落进大海之中,越陷越深,他依然没有转变这样的目光,浏览她的身体从下到上,最后停留在她完美精致的小巧五官上。
夏楚乔再一次感觉自己就像等待临幸的妃嫔,身体被他这样肆无忌惮的流连,但她不得不看着他那深不见底的黑眸。
晕黄的灯光下,他俊逸的面容在她的面前很是清晰。
岁月仿佛将他遗漏,他年轻英俊的面孔较三年前,似乎愈加的棱角分明。
她这才看清楚,他今天身上穿的是一件黑色的光料质感衬衫。
她仿佛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他从前从来就没有穿过白色以外的衬衫。
这件黑色的衬衫,完全衬托出了他冷傲自负的气质,和过去相比,他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不再让自己披上一层温文尔雅的外表,现在的他,全身都透出高傲和漠然。
“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来了……现在,你可以把孩子的情况告诉我了吗?”夏楚乔淡淡地开口,声音有一刻不经意沙哑。
腾祈慎姿态闲适悠然,久久注视着她。
夏楚乔看到一道星光从他的眼底闪过,又迅速地消失。
他的眼神很深很深,像瀑布下的深潭,深不见底,连他自己的灵魂也深深地埋藏进去。
而她的身影清晰在他的眸底浮现,那么的清明,那么的美。
夏楚乔没有心思在这里跟腾祈慎玩谁更耐心的游戏,她满脑子都是孩子发烧时羸弱躺在床上的样子,不管他要做什么,开始吧……
只要明天她可以回到尤露市,带孩子去看病。
“你今晚刻意打扮了。”疏忽她眼底的冷淡,腾祈慎终于开口,声音低嗄。
夏楚乔淡漠瞪着他俊肆非凡的英气面庞,冰冷地道,“这不是你要的吗?”
腾祈慎眸色深晦,眼睑微微地收敛,仿佛因为她这句话而内心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看来三年过去,我在你心底,依然还是三年前那不好的印象。”他开口,磁性的嗓音微嗄。
“告诉我孩子的情况,如果你对孩子还有一丝父子间的亲情,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每说一句话,都在她的心头形成一种莫名的痛,令她一点都不想再跟他说多余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