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楚乔摇摇头,“他这样的人,心思虽然深沉,但情感的世界却是非常简单的……我早就应该想到,过去他唯一信任的人只有腾施恩,自然亲情和爱情都给了腾施恩,而他对腾施恩的感情也许只是一种依赖……”
夏母轻轻一叹,“可惜你明白得太晚了……如果你之前试着去了解他,也许就不会对他一直隐瞒着怀孕的事,这样今天你和他之间也不会有误解。”
夏楚乔清澈的瞳眸掠过一丝黯然,深吸了口气道,“或许他对我是有感觉,但这感觉,只是刚刚开始,还不能称之为感情。”她遗憾她此前没觉察到,以致于她一直在剥夺着他对她的信任,致使今天他们之间信任的小船一瞬间就翻掉了。
夏母露出了疑惑。
夏楚乔解释,“如果他对我的感觉真是一股浓烈的感情的话,他今天就算怀疑我,他也不可能轻易就断掉就对我的感情……但很显然,他对我只是有感觉,但还没有到有感情的地步,所以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才可以做到平静地去处理他的公事。”
“也许祈慎只是一时之气呢?”不忍看到腾祈慎和夏楚乔因为误会就这样分开,夏母仍旧带着一丝期盼道,“也许从英国回来后,思绪经过了沉定,他会再找你谈,届时也说明,他对你是感情不是感觉。”
夏楚乔转过了头,深深地审视夏母忧心的慈爱面容,缓声道,“妈,您不了解,他是个做事十分深思熟虑的人,他从来都不会有一时之气,他对我动怒,说明他心底认定我设计了怀孕……他如果真的对我有感情的话,就不会这样轻而易举的对我失去了信任,连应衡和乔治都没有怀疑过我,可见他对我的信任连普通的朋友都不如。”
深吸了口气,敛去喉咙中的酸涩,夏楚乔继续道,“当然这不能只怪他,是我让他这样的不信任我的。”
夏母经由夏楚乔这样一分析,陷入了短暂的沉思,而后对夏楚乔道,“既然如此,那这件事也只能说是造物弄人……不过,你真的没打算跟祈慎再说清楚?”
夏楚乔的眸光闪烁,模糊的眼眸看着自己的小腹,她微沙的嗓音平缓地道,“相信我,他对我没有信任,我就算解释,他也不会相信。”
夏母跟着望向夏楚乔的小腹,“可是你坚持要留下这孩子……你考虑过你的以后吗?”
夏楚乔点了下头,“从选择留下孩子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以后会过什么样的日子。”
“带着孩子,你以后交朋友都会受到影响的……”
夏楚乔知道夏母所指的是何以,她的目光从自己的小腹上抬了起来,正色地对母亲道,“如果我以后遇到了令我心动的人,那这个人他一定是能够接受孩子的,如果以后遇不到这样一个人,那我们就三个人相依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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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韩峥,夏楚乔已经知道腾祈慎从英国回来了。
然而,韩峥想要走进病房的时候,夏母却把韩峥挡在了病房门口。“你老板有什么话传给你听,不妨跟我说,楚乔现在在休息,我不想别人打扰到她。”
韩峥面色抑郁,依旧恭谨的声音道,“老板想要见夏小姐,让夏小姐现在去乔治医生的办公室。”
夏母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愤恨地道,“楚乔现在身体这样差,他叫楚乔过去见他?难道他现在连双腿都不愿意迈进来了吗?”
夏母虽然抱怨,但潜意识里,依然心存着腾祈慎能过来和夏楚乔和好。
韩峥很是为难,低着头道,“如果夏小姐身体不适的话,我这就去禀告老板。”
“不用了。”
在韩峥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夏楚乔从病床上下来。
韩峥看到夏楚乔,露出了歉疚之色,可见韩峥此刻也不忍让身体不适的夏楚乔去见腾祈慎。
夏楚乔披了件外衫,走到了韩峥的面前。
此刻的她,已经看不出前几天的虚弱。
她一如既往的对韩峥客气地道,“我现在就跟你过去。”
韩峥凝重地道,“如果您真的身体不适的话,我……”
夏楚乔摇了摇头,“我没事。”
……
一走进乔治的办公室,夏楚乔就已经看到屹立在落地窗前的那抹熟悉的冷傲挺俊的身影。
夏楚乔挺直了自己的身躯,深吸了口气开口,“为了这个孩子,我可以拼了命,所以,你如果是要拿掉这孩子,那就连我的命一并拿去。”
“这件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
在夏楚乔说完有一会儿,腾祈慎才开口。
他依然低沉磁性的声音,冰冷得降低了整个房间的温度。
对于腾祈慎这样的态度,夏楚乔早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但他说的话,却教她有些意外。
“你有什么条件?”惊讶之余,她淡声问。她很清楚他不可能这么好。
腾祈慎双手插在裤袋里,寒幽的黑眸平静地睨着落地窗外偌大的纽约市,薄唇似没有开启般淡淡地道,“你配合我举行婚礼,待骆英成出现,我就让你全身而退。”
“我现在受你的禁锢,你想要怎么做,不是都是你的一句话吗?”夏楚乔讥讽道。
“以骆英成的头脑,如果你有丝毫的异样,他都会猜到你可能不是心甘情愿的嫁我。”看着玻璃帷幕上夏楚乔穿着医院病服的纤弱身影,腾祈慎眸色幽暗地道。
“我不会出卖朋友。”夏楚乔注视着腾祈慎的身影道,“你把我的命要去吧!”
“我知道你早就把自己的命豁了出去,可是你有想过养育你成人的母亲吗?”回过身,腾祈慎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夏楚乔,漆黑的眸子锋利得就像是刀刃。
夏楚乔脸色瞬间苍白。
腾祈慎审视着夏楚乔此刻毫无血色的面庞,一字一句,清冷地道,“我想,养育之恩,你总该要回报你母亲吧?”
夏楚乔瞪着腾祈慎那俊逸得像鬼魅一般的脸,心寒从胸口蔓延至全身。
她不得不承认,腾祈慎一贯都懂得占尽先机,不择手段。
她愤恨地盯着他,蓦地,咬着牙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会食言?”
腾祈慎毫无波澜地望进她清澈的眸底,平静地道,“我留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