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证据,锦然还真没有什么证明张孜在黄豆上动了手脚的证据,她之前也不过是用了老招数,诈一诈那张孜罢了。
此时,她也算看出来,这张老夫人,是明摆着要护着张孜了。她甚至也不问问马场上的人,便自顾自下了令:“好了好了,定然是马场的人不精心,吓着然姐儿的马了。”
她挥挥手,命人搬来不少珍品珠宝,,笑着要锦然压压惊。
而一旁告状的白茉,身子更是摇摇欲坠,就像是微风中的白纸,飘飘荡荡,她看着仍是微笑的张老夫人,却觉得是那么的陌生。
张老夫人素日里对白茉是疼爱有加,甚至越过了几个孙女,所以今日白茉才敢向张老夫人诉说张孜的罪行。
她满心盼望着张老夫人为自己出头,却忘了自己只是个远方亲戚,并不是张老夫人嫡亲的孙女。
这时锦然才懂得了张氏刚刚拉住自己的深意:哪怕张老夫人再疼爱白茉,但是张孜毕竟是她的亲孙女,况且若是张孜因为陷害白茉名声被毁,张家其他姑娘,以后也没有什么好将来。
身为张家后院的最高掌权人,张老夫人是深知此事的道理的。
张老夫人面上不显,心里却也是暗恨张孜的不争气,但是为了家族,却不得不把张孜保下来,她心里飞快的想着对策,表面上也拉着锦然的手不停地安抚:“今个让我们然儿受惊了,这些个燕窝就给锦然拿回去补补身子。”
她深知此事最对不起的就是锦然和白茉,可是此事必定没法给她们一个交代了,张老夫人疲惫的叹了一口气,把身边的下人都退下,只留下一两个心腹,又淡淡开口:“然儿快回去休息吧。至于茉儿……”
张老夫人仔细想了想:“茉儿必定是今日吓着了,竟说出这些个胡话来,明个呀,这个大夫,把茉儿送到庄子里养几天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几乎是要判了白茉死刑了。
“外祖母!”锦然知道不会罚张孜什么,但是她没有想到外祖母竟然要把白茉送到庄子里去。
庄子里清苦,且远离金陵中心,日后若是想寻个好夫家,白茉一是孤女,而没有人教养,哪能嫁的多好呢?
“好,谨遵祖母命。”站在下首的白茉打断了锦然的话。她跪下给张老夫人深深地磕了个头,腮边流下一滴晶莹的泪水:“白茉,谢,祖母疼爱!”
说完话,白茉利落的站起,她把袖子一甩,大步的走出厅堂。
自那一日白茉走出去后,锦然就再也没有见过白茉,只收到了个白茉遣人送来的荷包,这荷包上绣着精致的朵朵茉莉花,荷包用的布料并不是什么好料子,只是一般的细布,但难得的却是这绣工,针针紧密细致,想来绣这个荷包的人是极为精心的。
锦然看着这个荷包,想到了白茉那日腮边的一滴泪。她心里有些感伤,如今的白茉就像曾经的自己,凭借着他人的喜爱而活,等那个人不再宠爱自己了,也就没有什么活的方法了。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命栗盈将荷包放到了首饰盒子里,自己以后,估计是不会再戴这个荷包了。
自打白茉走后,张孜也被张老夫人寻了个借口关到了祠堂里,张老夫人给出的借口是为自己的生辰祈福,但知情人都知道是为了磨磨张孜的性子罢了。
此番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估计过不了多久,张孜就要被放出来了。
其他几个张家的姑娘和锦然也玩不到一起去。不过是闲的时候凑在一起说说话、绣绣花什么的。偶尔去给张老夫人请安,如此这般,便过了一整个夏天。
转眼便到了十一月,原定是十月便回京都,但是锦然的母亲张氏又各种料理家事,废了一些时间,不知觉兜兜转转,竟然拖到了十一月。
方天戟前些日子便被京中召了回去,他只来得及和锦然见了一面,便急匆匆得启程了。夏去秋来,正是丰收的时候。而边疆的匈奴们也都磨刀霍霍准备进犯,此时边疆屡屡出现战事,方天戟身为将军,势必是要回去的。
锦然心里一直到知道方天戟将军官职的含义,可是等到这一天的来临时,心却揪揪得疼,好像有人拿手使劲的拧了一把,别别扭扭的,虽然担心,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然儿?然儿?”张氏好笑着拿手里的账本轻轻地敲了敲锦然的头,她的嘴角噙着笑意:“好了,别担心你的方将军了。”
她打趣锦然,自打方天戟回京都带兵赶往边疆,锦然日日就一副茶饭不思的样子,脑子早不知道飞到了那里去。
“哪有啊,娘,你不许笑我了!”锦然害羞得厉害,她轻轻地推了推还在那里嘲笑自己的娘亲,羞得手都不知道往那里放了。
今日张氏来,是想与锦然商议回家的事情。
毕竟他们也在金陵呆的太久了一点,虽然前几日已经在陆陆续续的收拾箱笼,但是明天就要出发,难免就忙乱了些。
这次来接锦然与张氏回京都的是锦然的三哥,他倒是轻松自在,带了两个护卫几件袍子便过来接人了,那悠闲自在的样子,看的这两天又忙又乱的锦然气得直拧他。
锦然与张氏在金陵呆的日子不短,但置办的东西左不过是写衣服钗环,收拾好后也就没什么了,所以便选了个良辰吉日,阔别了张府的一干人,回京都去了。
回去的时候并没有走水路,而是坐的马车,一来到了秋天,走水路冷得很,二来嘛,就是锦然这个晕船的毛病了。
回京都又走了大半个月,等到了京都,栗盈竟然高兴地大叫起来:“阿弥陀佛,可算是到家了,我竟感觉咱们要在马车上过年呢。”
她俏皮的话直逗得锦然和张氏笑的前仰后合,但这话却也是不夸张,毕竟现在也都要十二月份了,竟然也快到年关了。
到了盛府,锦然这才感觉到一股子放松的劲来,她趴在自己那张铺满褥子的拔步床上,也不禁同意栗盈的话:“还是回家好啊!”
栗盈笑嘻嘻得拿着一个包裹走进来,她看见锦然趴在床上,浑身都软的要陷进被褥里了:“哈哈,小姐这是想家了啊。”
“你个笨丫头不也是?”锦然整张脸都埋在被子里闷闷的说道。栗盈这丫头,可是天天念叨着要回盛府呢。
主仆二人又逗了半天嘴,在张府,可没有这种轻松自在的感觉。
到了家那便是一切怎么舒服就怎么来了,锦然在家也就不想在金陵那样束手束脚的,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商队里头,赚钱赚的不亦乐乎。
要说锦然这商队,也是争气,自打栗盈的哥哥小六开始筹办这商队,从接下来的第一趟到海外的生意开始,便一帆风顺,还真没有赔过一次。
“大小姐,这是这次船队带来的些西洋的物件。”
说话的是船队的船把头,也就是领头的掌柜。
这掌柜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汉子,穿这身粗布短打,毕恭毕敬的向上首的少女行礼。
这少女就是锦然,今天是船队回航的日子,每次船队回华朝,必定是要带上一些华朝的物件,到西洋那边贩卖,而此次回航,这船队也带了一些西洋的首饰、东西之类的。这次带来物品的样品,也都统统堆在了锦然的手边。
不过是些红宝石镶嵌的王冠、耳坠之类的,要说首饰的工艺,西洋并不如华朝的工艺先进。不过是样式相对于新鲜些罢了。
锦然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她好奇的拿起手边一把造型独特的黑色铁块,问下首的掌柜:“这个就是火枪?”
锦然之所以知道火枪还是源于上一辈子,那时她已经离家了一段时日,但也曾听说一个船队的掌柜,曾向圣上献上了一把火枪,圣上大喜,竟然将他一举封侯。
而这一世,锦然却没想到这带来火枪的人竟然成了自己。
她对于这些玩意并不感兴趣,但是既然火枪的作用那么大,拿它为盛家做些贡献还是可以的。
锦然在心里默默盘算着,她叮嘱船队掌柜:“好了,这个火枪就交由我收着,剩下的东西,能放到洋货铺子里的东西,便放在洋货铺子里售卖。不能也都好生收着。”
她笑的格外好看:“你这次也是辛苦了,告诉船队的兄弟,今个有赏!都多赏半年的工钱。”
半年的工钱可不少,足够这些船工过个富足的年了,甚至能攒下一些。是以这掌柜的便感恩戴德得走了,他实在是幸运,竟然能遇到这种大方又宽和的主家。
打发走船队那边,还有其他铺子的掌柜要见。
这过去的半年里,就数胭脂铺子赚的银子最多,生意在年下更是红火,无论是大家小姐喜欢的口脂胭脂,还是平时平民百姓也会打上二钱的桂花头油,在年景下,也都卖了不少。
胭脂铺子的掌柜也是喜气洋洋,看的锦然也是不断得跟着笑,赏了他不少的红封(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