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苍羽听闻俞大猷要传自己剑法,自然开心的说道:“能得俞老前辈指点苍羽一招半式,真是苍羽福气。”
俞大猷想了想说道:“我听松儿和赤哥儿说你们三个各有一把短剑,你此时可带在身上?”
秦苍羽从怀里拿出自己的识君剑,双手捧给俞大猷,俞大猷接过剑,看了看说道:“恩,和松儿他们的果真是一炉所出,倒是好剑,老夫已经十几年未曾用剑,希望当初的功夫还没完全撂下。”
俞大猷将剑用右手横握,说道:“天下武功,讲求的力速二字,力量大,对手不敢硬拼,速度快,破绽就少。但是这两样均需强劲内力为根本,不然纯粹依靠身体力量,力量大了,速度就慢,速度快了,攻击时力量就不足。而今你天生臂力已失,内力修炼又是要循序渐进,不可速成。因而如遇敌人,只能用巧招而胜。这三剑,均是短剑招数,与你的识君剑刚好匹配,此乃是吾师梅林郎君胡宗宪所创,恩师不仅韬略出众,剑法扬名,对于音律也颇有造诣,有感于古曲《梅花三弄》上中下三准之意,悟得此三剑,命名梅香三剑,不过恩师内力强劲,剑术超群,一生也从未用过这三剑,因这三剑皆是以虚掩实,以巧克敌,如果真的绝顶高手,没有丝毫作用,但是一般人等,就算无法制敌,也能逼退对方进攻,使自身利于不败之地。虽然只有三招,但是每招都巧妙复杂,你需仔细观看。”
说罢,只见俞大猷右手将横握的识君剑,手臂先快速后缩,然后手腕轻转,识君剑在手中旋转两圈,然后朝着斜上方飞出,速度却并非很快,短剑并不像掷出的一般急速向前,而像是随风飘动一样,缓缓而出,剑在空中,不停转动,而俞大猷身形一趴,矮身向前轻纵,手在半空抓到剑柄,突然斜刺而出,随后收招站立,说道:“此乃第一招,梅花三弄第一弄——弄清风,此招剑出手臂,旋转风中,因而名为清风追香,如有对手腾越空中,向下袭击,自己无法硬抗,此招最是有用,表面上是投掷武器,实则让对手分神,以为是向其掷来,敌手身在半空,第一反应就是放弃进攻,用武器拨打。就在他武器将要触及之时,挺身抓剑而刺,而对手在空中无法闪避,从而一击中的。此招最为紧要的是时机的拿捏,如果太早,距离太远,对手就有了时间反应,难以击中。如果太迟,剑不是被对手击落,就是自己和对手太近,反而容易被对手所伤。”
然后只见俞大猷左手握剑,背于身后,右臂抱在胸前,突然左手画圆,身形向右转动,同时剑交右手,依靠身体转动力量,右手横向扫出。然后收招。说道:“此是第二招,三弄第二弄——弄飞雪,而此招以左手持剑示敌,实则右手进攻,身体转动,好似雪花旋转轻舞,因而名为飞雪飘香。如有敌手,迎面而击,因左手持剑,敌手必然注意你的左边,无论劈斩,或是刺挑,均会留意左手,因而在其出招之后,身体右转,剑交右手,出其不意,击中对手。此招也是在于时机的把握,早一分就会被对手识破,晚一分则身已受伤。要在对手出手未及,而招数已老不能变招之时,方能奏效。”
紧接着俞大猷弓起身形,右手持剑,低垂身旁,剑身向上,隐于手臂之后,然后双脚缓缓后退,随后突然跃起,横向飞身,右手剑向下,划过空中,继而站住身形。说道:“三弄第三弄——弄光影,此招身体后弓,手臂低垂,然后飞身横起,剑随身体而行攻于身下,剑光如影随形,因而名为光影留香。敌人俯身攻于下盘,自己身体弓起,双脚后退,使对手误以为是要用剑格挡,实则起身横向而过,用身体带动剑锋,攻击身下对手。同样也是时机拿捏恰当,方可奏效。”
秦苍羽在旁细细观看,用心记忆,这梅香三剑均是先以常规起手,使对手误认,从而出其不意,三路出招,皆为后发先至,讲求时机把握,而对力量,速度,内力并不十分依赖,分别应对上中下三路攻击,看似简单无奇,但却是手脚四肢并用,心眼身法同形,而且对于敌手心里把握极为精准,由此可见,能创出这三剑之人,必定心思奇巧并有着丰富的临敌经验。
秦苍羽一时难以完全领悟,俞大猷又重新演示一遍,然后将三剑的诀窍又一一详解,然后秦苍羽再行演练,最终俞大猷见秦苍羽出招有模有样,已然领悟七到八分,心中暗暗赞许:“此子武学悟性极高,短短不足两个时辰,已能掌握十有七八了。”
传剑已毕,俞大猷又和秦苍羽讲了些习武的技巧,以及修炼内功的诀窍,正在此刻,楼门口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只见李如松,赤哥儿还有李如桐一起跑了进来。
李如松见了俞大猷先行施礼,俞大猷点了点头,问道:“你父帅已经回府?”
李如松回道:“禀师伯,父帅已经回府。”
俞大猷说道:“那辽王呢?”
李如松回道:“父帅追上辽王,谁知那辽王还算客气,寒暄几句,不过执意不来伯府,此刻回广宁去了。”
俞大猷点头,说道:“那老夫也不打扰你们几个了,你师父虽然现在蓟门,你也切莫整日只是贪图玩耍,荒废了功课。”
李如松点头称是,四人送别俞大猷后,李如松拉住秦苍羽问道:“你和师父师伯呆了这么久,是不是师伯传你武功了?”
秦苍羽将方才之事讲了一遍,李如松和赤哥儿听闻秦苍羽双臂力量尽失,也不禁为秦苍羽难过,不过见秦苍羽泰然自若,也不好刻意再提。听到俞大猷传了梅香三剑之事,赤哥儿好是羡慕,一拍大腿说道:“要知道如此,我就留在楼里了。”
李如桐说道:“赤弟弟,不是你非要教我骑马吗?怎地现在后悔起来了?哼,以后你别教我了,我不稀罕。”
赤哥儿赶紧急道:“桐姐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哪有后悔,只是错过俞老前辈教剑有些可惜罢了,不过我自然最乐意的就是教桐姐姐你骑马了。”秦苍羽不管他们二人胡闹,向李如松问道道:“大哥,方才追赶辽王,那辽王真的没有为难大帅?”
李如松见秦苍羽询问,不置可否,只是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秦苍羽见李如松笑得古怪,再次追问,李如松方才说道:“不妨事,父帅带我去追赶辽王,在北门送客亭相遇,这辽王见了父帅倒也客气,在送客亭和父帅寒暄多时,父帅本想请辽王一同回府,辽王执意要走,父帅也就没有强留。回来路上,因为一名伯府亲兵和辽王府一名侍卫是堂兄弟,父帅这才知道,这辽王哪是什么微服出巡,而是不知是何缘故,机缘巧合下见了永平府贺家的千金小姐贺玉莲,就此害了相思病,非要纳贺玉莲为妾,不惜身份,亲自上贺家提亲去了。因朝廷有令,藩王只能居于封地,没有朝廷旨意,不得私自离开,这辽王千岁,为了贺玉莲,不惜乔装改扮,前往永平府贺家提亲,倒也是一大奇闻。你说一个庙堂王驾千岁,一个江湖草莽千金,真要结了亲,会是一个什么光景?”说到这里,忍不住继续哈哈大笑起来。秦苍羽也不禁莞尔。
赤哥儿听到贺玉莲三字,不禁问道:“贺玉莲?大哥,可是永平府那个冷烟剑客贺天熊的女儿吗?”
李如松说道:“正是。”赤哥儿哎呀一声,说道:“啊?真的是她吗?哎呦,这贺姐姐要是进了辽王府,可是一下子就跳进了火坑了。”
李如桐奇道:“怎地,赤弟弟,你认识贺玉莲?难道是你从小的青梅竹马吗?”说着也是俏脸微红,满眼含笑。
赤哥儿赶紧说道:“倒也不是,只是有一面之缘。”这才将当初自己家里大难,临危之时白莲教青子堂现身,谭玉林见死不救之事说与三人。
李如桐道:“这贺小姐倒是颇有侠义之风,只是她这师兄见死不救,实在可恶。赤弟弟,日后有机会我非要教训教训这个谭玉林,为你出气。”
赤哥儿不由得心中感激,说道:“桐姐姐有此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李如松他们并不知道赤哥儿和贺玉莲还有如此交集,此刻听赤哥儿说起,这才恍然。秦苍羽说道:“这个真是奇闻,一边是王府千岁,一边是武林豪杰,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人。想必这辽王前去提亲,也碰了一鼻子灰吧。估计吃了闭门羹,而永平府又不在辽王封地,因此辽王恐怕也只能暗气暗憋。”
李如松说道:“结果如何,我们也是不知,总之这辽王千岁的父王尚未闭眼多久,他就急着寻妻纳妾,看来此人也就是个酒色之徒,就算与父帅不睦,量他也没什么本事。”转头又说道:“今日二弟已经回来,如今冰雪渐消,不如明日我们四人一起结伴,前往梅林骑马如何?” 三人听闻具是拍手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