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星院之后,江遥与云素、林曦都分道扬镳,苏芸清带着他去找了个临时住处。
“今晚你就睡这儿吧。虽然简陋了一点,但附近都是高手,应该没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找你麻烦!”
江遥跟着苏芸清走进屋内,扫了一眼里面的摆设,不由嚷道:“这个地方何止简陋了‘一点’?好歹我也是英杰榜前三,到你这儿了就只能睡地铺,未免太寒碜吧?”
苏芸清翻了个白眼:“别在老娘面前穷讲究,有个睡的地方就不错了!看到刚才躺在树下的那个老头了吗?人家堂堂玄罡高手,连个打地铺的位置都没有,你以为你比他金贵多少?”
“不是我讲究,当初在涅槃森林的时候,风餐露宿也不是一回两回,住在哪儿不是重点,只不过我觉得你这不是待客之道!莫说我们是生死之交,就算只是个普通朋友,我千里迢迢地过来拜访你,你就让我睡这破屋,是不是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呢?”
苏芸清闻言微微动容,拿眼瞅了瞅江遥,道:“你千万别这么想!我并非有意怠慢你,实在是抽不开身,没时间准备。这几天折腾武道大会,我一个头都有两个大了!陈煜也不肯安分,净给我找麻烦,我现在是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个来使!现在为了招待各路高手,附近好一点的地方都塞满了,实在腾不出地儿,你就暂且将就一下。明天我就给你换房间,等武道大会这事儿一完,就在苏家设宴为你接风洗尘,怎么样?”
江遥摆了摆手:“算了,我就随便说说,你先忙你的吧。”
苏芸清点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我明天早上再来找你。”
“不送了。”
江遥坐在地铺上,看着苏芸清已经推开房门走出去,突然出声道:“对了,你睡哪儿?”
“我……”苏芸清支吾了一下,“这几天夜里都不安分,我就随便找个地方眯一会儿……”
她的语气却让江遥狐疑起来,追问道:“你该不会是跟林姑娘一起睡的吧?”
“怎么可能,我倒是想,但阿曦不可能答应的。”苏芸清叹了口气,摆手道,“别问那么多,你睡你的,别管我……”
在她话还没完之时,江遥就插口道:“这个房间本来是你的吗?你让给我了,自己睡哪?”
苏芸清身子僵了一下,也不回话,呯的一下合上房门,气息迅速远去了。<>
江遥摇了摇头,呆坐了一会儿,等到杂念褪尽,便在地铺上盘膝打坐,运功疗伤。
内视躯体,不知为何,他总有一种错觉,那就是随着自己伤势渐愈,体内的血气反而越来越衰弱了。然而这种衰弱却又未影响到体魄强度,只是能够发挥的力量远远比不上从前了。着实诡异得很……
是因为修复身体所需要的能量搬空了气血吗?否则如何解释自与血帝尊那一战之后力量没有恢复半点的事实?
江遥记得很清楚,那日自己被赤月罩中,五内俱焚,重伤垂死,但那多是因为内脏破裂的伤势,并未损及气血根本,如今伤势逐渐愈合,却何以呈现如此枯竭之态?
是血帝尊最后那一击,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吗?
明明拥有着近乎仙佛的**,经脉坚韧宽阔,穴窍幽深广袤,却偏偏没有点滴力量,就好比黄河之水枯竭,八百里洞庭干涸,只余下光秃秃的广阔河**和湖底峭石,这让习惯了体内流淌着充盈血气的江遥好不自在,只觉得浑身空荡荡的难受。
他忍着不适,运使自小修习的炼气之法,吸纳周遭游离的天地灵力,一点点地修补身体。
距离前日与血帝尊那一战,已经过去了一日两夜,江遥也逐渐从赤月降临的后遗症中走出来。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种恢复速度堪称匪夷所思,分明是玄罡顶峰才具备的体魄,但江遥已经习以为常。
至于白天被凌思雪击中所造成的伤势,当时看起来凄惨,但其实只伤了点皮肉,相比于赤月降临的恐怖威势,就跟挠痒痒差不多。等江遥走到星院的时候,那点皮外伤就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遥缓缓吐出一口白气。
经过这么久的休养,前几日连番战斗的伤势已经痊愈了。但他却感觉到了虚弱,一种由内而外的虚弱,十分陌生的感觉。
他睁开眼睛,即便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光,恢复了巅峰状态的视力也仍将屋子里瞧了个通透,这时他发现屋里还有另一个人。
一个窈窕修长的倩影,慵懒地坐在地铺边的矮凳上,借着侧边的小灯笼,正歪着头翻看一本图书。
“林姑娘。”江遥出声唤道。
林曦像是被忽然吓到了,抬起头,水灵的美眸呆看着江遥,脸蛋倏然赤热起来:“嗯?你醒了?”
“你……来多久了?”
“刚来一会儿。<>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江遥摆摆脑袋。自昨夜过后,两个人本来应该是最亲密的关系,然而不知为何,此时隔了一天再见到林曦时,江遥却觉得有些尴尬,连谈话都不知从何处着手,“那个……你手上的书是什么?”
“这个啊!”林曦扬了扬书页,“这是芸清放在这儿的东西,应该是日记什么的吧,写得很奇怪,我都看不懂。你来看看?”
她说着把那本书递过来。江遥拿到手里翻了几页,里面的内容确实很奇怪,都是诸如“井木犴某天挑了两担水”“女土蝠去隆庆买了几个包子”之类的句子,还有些线条很诡异的附图,根本看不出是什么玩意儿。
江遥把书翻到前几页,没看出什么名堂,又翻到最后,看到一句“奎木狼跌了一跤”,心中一动,暗想奎木狼会不会就是在指代自己。但等他把这本书从头到尾扫了一遍,除了这一句,再没找到第二处提到奎木狼的。
林曦歪着头盯着他脸上的表情,见他把书放下了,就问:“能看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