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魍龇着牙,牙上全是鲜血,像一头恶狼,眼里布满凶光,缓缓站起,抡起钢筋,一钢筋打在了李大山的头上,将他一棍打翻在地,接连着一脚又一脚,踩在李大山的胸口上,踹在他唯一完好的一条腿上,“死瘸子!死瘸子!不是还剩下一条腿吗?老子把你这条腿也废了!”
嘭!嘭!嘭……
靴子踹在李大山身上的声音,一声又一声传入李姒乐的耳中,她的眼睛看不见,她捂紧了自己的耳朵,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在黑暗中,只有那一声又一声的声音……
好了!够了!
李姒乐心中在呐喊,在黑暗中往前一扑,她本是想护在李大山身上,可是,伸手摸后,才发现她扑到了李魍的腿上,她死死抱着李魍的腿,“不要!爸爸!”
她说话了,也流泪了,她不知道谁能来救救她,救救他们一家子?为什么他还要回来,为什么他要伤害对她如此好的爸爸妈妈?她不能让他伤害他们。
她向李魍苦苦哀求,抛弃一切尊严与面貌,“不要伤害我的爸爸!”
原来她刚才叫的爸爸是李大山!李魍一脚将她踢开,“给老子滚!”
不!不能再让他们受伤害。
李姒乐再度爬起,可是一股温热的黏黏的液体喷在了她脸上,伴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大山!”
柳存梅凄惨的尖叫声传来,让李姒乐完全僵住了,她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什么也看不到,也什么也想不清,除了恐惧,便只有李魍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抽皮带时候的样子,拿烟头时候的样子,将她背上的皮割下来笑着拿给她看的样子……
“大山……”柳存梅哭着朝李大山爬去,淌过地上李大山身体里面流出的血,握着李大山肚上被钢筋穿过的伤口,泪流成河,“大山!大山!”
李大山双目惊恐地张着,嘴唇却在一张一合蠕动,“快……走……”
带着姒乐,快点离开这里。
“真碍事!”
李魍松开插入李大山体内的钢筋,转身朝向李姒乐所在的方向,柳存梅赶紧将李姒乐一推,“快跑!”
李姒乐往后一跌,手肘磕在地上,骨头碎裂的手掌,被辣椒酱渗入的眼睛……可是她却已经丝毫不感觉到疼,她的一切皆被恐惧占满。
他来了!他来了!
逃!逃!
李姒乐在地上摸着,然后转身就里头爬,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自己该爬去什么地方,更是不知道自己正在爬向的是什么地方,她只知道,她不能爬向李魍所在的地方,她只是想逃,逃得离他越远越好。
“姒乐,你跑什么?以前你可是不会跑的。”
李魍从桌上随手摸起一把菜刀,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跟在李姒乐后面。
以前她都不会逃的,他会把她绑在凳子上,然后一点又一点地在她的背上尽情地画着他的杰作,对了,她有时还喜欢躲在柜子里,角落里,和他玩捉迷藏。
李姒乐一路爬着,手四处的摸索着,摸到了一块方方正正的木头,那是一张门,她抖着,将那扇门关上,然后摸着一直往上,摸到门锁,颤抖的手指将门锁关上。
锁上,锁上就好了,把自己藏起来,这样他就找不到她了。
这还不保险,她得离他再远一点。
李姒乐又四处摸着,她已经不记得这是她的房间里,她只是一直在找,一直在找一个能让她躲起来的地方。
她摸到了自己的床柜,打开了,从里面摸到了一块扁扁的东西,那是她自己的手机,可是她已经不知道那是什么,她摸了又放下,只知道她摸到的床柜里面太小,她藏不进去,她又继续四处乱摸,她摸到了衣柜,里面大小刚好,很封闭,还有一叠软软的东西。
没错!就是这儿,藏在这里他一定找不到的。
李姒乐钻了进去,将柜子门关上,缩在最角落,抓起一大把衣服,一件又一件堆在自己的身上,很闷很热,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可是她却很依赖于这种感觉,这样才会让她有一点点安全感。
“姒乐,开门啊!”
门外的李魍一脚又一脚的踢着门,这小家伙,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玩这样的游戏呢。
“姒乐。”
“姒乐!”
“你可要藏好了哟!爸爸很快就要进来了。”
李魍一脚将门踹开,在房间里扫了一眼,眼神从紧闭的柜子上扫过时,嘴角绽放出狞笑,目光再落到桌上摆着的李大山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上,他拿了起来。
笑得真开心呀!
他将相框摔在地上,用脚狠狠跺了几脚,然后才不解气往柜子方向移动。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李姒乐如此乞求着,可是李魍打开了柜门,她就这样一把被从里面拖了出来,满柜的衣服缠在她身上,李魍将菜刀砍入桌上,从她身上扯下几件衣服,捆住她的手脚将她反手绑在了椅子上,“姒乐啊!给爸爸一些钱,爸爸最近没钱了,你作为女儿得给爸爸一些钱还债。”
他赌博时输了不少钱,他的白粉也没有了,他需要钱。
李姒乐已经什么也说不出了,除了抖就只剩下抖,李魍见了更加恼火,一把扯下她脖子上的项链,拿起她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砸在她背上,连笔记本都痛苦地发出一声嘶鸣,李姒乐嘴唇苍白,却没发出一声。
“穿得这么好,戴这么好的项链,不要跟老子说没钱!他妈的,跟那贱两娘们一样,自己每天吃香的喝辣的,开着那跑车住着那豪宅,却跟老子说没钱!害得老子像个乞丐一样,没吃没喝,每天还得被人追打!”
李姒乐还是一声也不吭,李魍拖着一把椅子在她身旁坐下,掏出一根烟,点燃了,将烟圈一圈又一圈吐在她脸上,“姒乐,给爸爸一些钱,三十万,三十万就够了。”
他吞吐完,将烟头拧在李姒乐的后背上,就像将烟头在烟灰缸里熄灭一样,动作娴熟且完全习以为常,李姒乐的白裙被烧破,烟头已经就要烧到她的肌肤。
门突地一脚被踹开,李魍浑身被吓得一颤,手上的烟灰抖落,还来不及抬眼,一拳就已经挥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