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玩了两天,朱睿的侍卫长找了过来,和朱睿在书房里嘀咕了一阵,出来时朱睿的脸色有点难看。搂了搂林子墨的肩膀:“抱歉了子墨,刚刚长路来报,南方沿海因为海匪,发生小规模民变,圣上让我过去看看。”
军情紧急,林子墨安慰他:“没事,你赶紧安排上路吧,我这里你不用惦记,如果没什么事,我打算回林家村,等我爹他们十月份在一起回来。”朱睿一个来回就得几个月,京城里的一切都安排差不多了,这里除了恩师陈先生和刘郎中之外,没什么熟悉的人,不如回家几个月。
朱睿摸摸他水嫩的小脸,点点头:“也行,我给你调四个侍卫,跟随欧阳家的商队回去,不要自己上路。”子墨回去也好,他不在京里,林家也只有他一人,以京里一些达官贵族子弟的嚣张,想想是不放心,。
军情不容耽误,无奈,搂着林子墨深深一吻,留下四个侍卫,朱睿上马而去。看着远去的那团烟尘,林子墨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安排行装很快,朱睿走了,林子墨也变得归心似箭,正好欧阳家有几车货需要运回去,林子墨于是跟随着一起回了林家村。
时间已经是七月多,路上都是忙忙碌碌准备收秋的人们。金黄的谷子,标枪一样的玉米,红彤彤的高粱,熟的噼啪作响的豆子,还有今年已经全国推广的红薯。加上今年的风调雨顺,这些都预示着丰收的好年景。
十多天后,就到了清水县。和欧阳商队的人作别,一行人回林家村。坐在晃悠的马车上,揉揉坐的生疼的屁屁,林子墨苦笑,车子落后,不但浪费了太多的光阴,路上不太平,还受了太多的罪。
唉!那个蒸汽机到底是什么样的?他好想念火车、飞机啊!
这次林子墨回来,并没有通知家里,等他们一行人走近了,在大门口的下人才发现他们。马上有人上来迎接,有人往里跑着叫喊:“三少爷回来了。”
林子墨下了马车,林雨跑在最前边,后边有丫鬟搀扶着的老太太和周氏。没看见亲人倒没什么,一见到这些亲人,林子墨觉得眼睛立马湿了。以前每次出门考试,都是跟随哥哥们一起,也没感觉如何,这次是他第一次单独出门,忽然间有点心酸的感觉。
忙赶上两步,撩衣服跪下:“奶奶、娘,我回来了。”老太太抱着林子墨眼泪八擦地:“我的儿,瘦了好多,在外边受苦了吧?”林子墨忙哄她:“没有哪奶奶,我都胖了好几斤。”周氏走过来,把两个人一起拉起来:“快进去歇歇,来人啊,告诉厨房杀鸡杀鸭,给我儿子洗尘。”说话的那样子很有几分气势。
林子墨“噗嗤”笑了:“娘,您老还挺像那么回事。”周氏轻打他一下,笑道:“调皮,哪有这样说娘的。”
等到刚刚坐下来,林怀德进来了,后边跟着的林子浩吓了林子墨一跳,站起来道:“大哥多会回来的?”林怀德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你大哥也刚到家两天,你们哥俩还真心有灵犀,前后脚都回来了。”林子墨笑着上前见礼:“大哥好,南方的学院好玩吗?二哥没有一起回来吗?”林子浩敲敲他的头:“我是去学习的,不是去玩的,你二哥晚几个月回来,到时直接去京城,准备和我一起试试明年的考试。”
晚上一大家人聚在客厅里坐着,说说笑笑,林雨摆弄着手里三哥给她买的一枚珠叉爱不释手,白了她大哥一眼:“三哥多会出门都会给我买礼物,大哥和二哥从来不会。”林子浩脸红了一下,确实是如此。林子墨忙道:“大哥和二哥整天惦记学习,你三哥没什么事。”林雨“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这几年林雨也在家里学习,林家特意请了个女师傅,交给她琴棋书画,甚至女红、规矩等,猛一出去,和京城里的贵族小姐们没两样。不过林子墨清楚,他家里还是少了底蕴,最起码,如果把林雨嫁到大家族,家务就主持不起来。
在京里时,林子墨一经和朱睿说好,等他们在进京,给林雨从王府派一个有经验的嬷嬷,主要教授下这方面的知识。
忽又想起一事,问林怀德道:“爹,咱家三个月后进京,很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对家里有什么安排吗?”林怀德莫名其妙:“什么安排?庄子上有庄头打理没什么事,两个作坊也没什么事啊?定时清账就行。”
林子墨笑道:“不是那些,咱家如今有名有利,爹又马上入京为官,怎么也要为族里做点事,也是爹做官一场,不能为外人说道。”有了功名利禄,如果一毛不拔,很容易把自家推到族里的对立面,现在这个时代,很讲究家族观念。别说不掏钱出来,就是掏钱掏力地,有时候还有个别的人看你不顺眼。
前世的时候,林子墨离家较远,心里有鬼,回家也少一些。曾经听他大伯家的堂哥们说过,他们的爷爷家族观念很强,只要有能力,村里的人找上来,一定会帮忙,在那个物资紧俏的年代,哪怕自家缺了,也要满足村里人。但是,等爷爷百年后叶落归根,他们这些小辈们每年清明回去上坟,虽然大部分人感念爷爷的恩德,每次都很热情地打招呼,但是也有一部分人仇富心理严重,堂哥们开的车子都会被人暗暗划几道,没什么大事,但是很讨人厌。
这还是对那些人有点好处,不是林子墨有小人之心,而是千百年来的经验告诉我们,坑你最深的,往往是你不注意或者不在意的人。
林怀德恍然:“看我这脑子,那年子墨已经提醒我,现在同样的事,我还是忘了。我心里没什么章程,子墨你看怎么办好?”林子浩也转头看弟弟,注意倾听,他发现自己这方面还是缺乏历练,本来出去两年,自以为懂了不少,但是人情来往和官场来往差不多,还是比不上小弟看的明白。
林子墨道:“是多里地外的那个农庄不动,这几年我们家在村子里也买了不少的地了吧?”林怀德道:“零零碎碎地买了不到四百亩,只要不是过不下去,大家都不会卖地。”林子墨点点头:“这些地不包括那八十多亩的果树林吧。”“不包括。”
“嗯,就把这不到四百亩地全部捐给族里,作为族里的族田,产出除了每年的祠堂供奉,剩余供族里的适龄孩子上学堂。”想了想又道:“再告诉族里,只要咱家里的两个作坊开着,每年都会在拿出一百两银子给族里,除了修缮祠堂和村里的道路,再有剩余,每年年底可以分给族里的老人们当年礼。”
林子浩拍拍手:“好,如此一来,族里的人全部能沾光,一定感念咱家的人,不但能带动族里富足、富强,成为我家的助力,还能使村里的人自发地照顾我家的土地和作坊,不让人捣乱,让我们千里外忧心。”
父子几个商议完毕,家里的女人们遵从传统,并不怎么参言,只是静静地听着。林怀德迟疑下,又道:“你大伯娘想跟着咱们一起上京,说是为你大堂哥考虑。”林子浩和林子墨一起皱眉,林子墨问道:“这是大伯娘的主意,还是全家的主义?大堂嫂怎么说?”
这几年,大伯家的生意很不错,听说在城里已经置了两处铺子,大堂嫂生了一儿一女,在他家里说话很是管用。林怀德道:“你堂哥堂嫂现在不急着跟着,看样子,你堂嫂想等你堂哥看看考的上、或者考不上举人再说怎么办。
只要不胡搅蛮缠就好,只要能本本分分地,过几年哪怕大堂哥考不上举人,家里也在京城站住了脚,不介意帮帮他家。
住在家里的日子很惬意,虽然有点想念朱睿,但是正处在八月初的日子,各处的庄稼渐渐成熟,果树园子里硕果累累,一串串的金丝小枣,咬一口甜掉牙,红彤彤的苹果,甜津津的鸭梨,让林子墨流连忘返。
坐在凉亭里,看着还没有开败的荷花,四周阡陌里的农人,很是悠闲自在。至于苦逼的林子浩没这个好运,整天趴在书桌上,看着一道道试题眼睛画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