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没有,只是我从小便听说,荣王府的小王爷体弱多病。八岁时险些夭折,幸得紫阳真人相救。此后,便一直在青城山玄晨小榭修养。当时,长安城中的百姓一时之间也是议论纷纷的。毕竟,这荣王爷出身武将又是位异性王爷、先祖更是开国功臣,这名号自然很大,王位更是世袭三代的殊荣。不想竟在此遇见你,细看之下哪有传言般的弱不禁风呢。”
荆若漓说出原委,想想当初自己也是年幼,常听父亲说起各各王公大臣的事情,这在朝廷中是举足轻重的荣王府的事情,又怎能不知晓个一二呢。
“哦,原来如此。我在师父那修养多年,身体早已无碍,这才出来游玩的。”看来自己这便宜老爹荣王爷的势力也是不小,不知这以后会不会功高震主,想起这些事来荣瑾瑜便觉有些头疼。王位世袭三代,这不论是哪朝哪代,着实是不小的殊荣。自己这小王爷的身份,想必已是传至第三代了。
“原来如此,瑾瑜现在这般如画容貌,潇洒风流、家世显赫,想必这以后可是有不少少女垂青了。”这三家异性王爷,近年来势力也是日渐增长,怕是日后这皇上也是再难纵容其发展下去了。而且偏只荣王爷一家异性王爷,得了这世袭三代的殊荣,另外两家,也不免眼红着呢。
“恩,我们在这风月场所是何等高雅,何必说这些个事呢。什么家世、王爷什么的,还是不要提了。免得扫了雅兴,不如若漓你说说你和你那心上人是如何相识的,我可是很有兴趣呢。”
荣瑾瑜难得碰见个年龄相仿能聊得来的人,又在这环境风雅之地,怎能还去谈那些个恼人的事情呢。何况,方才那打探,显然荆若漓是喜欢女子的。
“其实是在一年前,我随父亲出门狩猎,年少气盛跑得远了些,不料受到猛兽袭击,那时家丁随从都不在身边,自己又受了伤,眼看就要命丧虎口之时,却来了个白衣女子救下了我。她帮我止了血、治了伤,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自此之后便是不能忘怀,这次偷偷离开家也是想要寻找她的。我到现在都依然记得那个飘逸的背影,有些单薄、有些决绝,那日在清源镇看见的那些人,就是家父派出来寻我回去的。”荆若漓若有所思的叙述了事情经过。
“哦,原来如此。只是我有一件事不是很能明了,可是问出来又觉得有些唐突、失礼,不过如果若漓不想说的话,那便也是无所谓的。”
荣瑾瑜自己前世也是喜欢女子的,便不觉得女子喜欢女子是什么错误的事情。在她看来,爱不分国界、不分性别,这爱是没有错的。更何况这个架空世界里人们的思想还是颇为开化的,反倒比起原先的世界更能接受男男、女女相爱的事实了。
“我们既是朋友,那便没有什么不好说的,我可是想以后和瑾瑜肝胆相照呢。”荆若漓似是有些猜出来,荣瑾瑜想要问些什么了。
“你为何女扮男装,是出门方便?还是。。。别的什么?”荣瑾瑜看荆若漓似是猜出自己的想法,便也是丝毫不遮掩的问了出来。
“你既看了出来,我也不便再隐瞒于你了。实不相瞒,我真真是个女子。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爹和我奶奶便一直想要个男孩,好为官从政、光宗耀祖。当时我娘生下姐姐后,我奶奶一直想让我爹娶个二房,说是好开枝散叶。我娘不愿意,生下我后,便把我扮成了男孩,将养着。她原是想,日后还有得男丁的机会。谁知此后又有了我妹妹,毕竟家里有了男丁,奶奶觉得百年之后也有脸面去见列祖列宗了,也就没有在为难过我娘,可是我的身份就一直是荆家二公子了。”
荆若漓说起这女扮男装的原因来,还是有些愤愤这重男轻女的思想。
“其实如此也好,你喜欢上了女子,便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爱了。岂不是很方便,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反对和麻烦。”
荣瑾瑜一直不赞同什么重男轻女,什么夫纲大于天的一套思想说辞。现在想想这样女扮男装其实很好,何必太过于纠结这些琐事呢。等到哪一天自己遇上了心爱之人,必然倾尽一切,也要与之白首偕老。
“恩,现在看来确实是好事了。那瑾瑜可是有心上人了?你这身打扮当真是谁也认不出来呢,要不是我们都是同一种人,怕是我也会被骗了。只是这传闻荣家少爷当真是一名男子,怎的又会变了女子的呢?”
荆若漓看似荣瑾瑜的眼神,才瞬间发现,他与自己一样同为女子,便好奇心顿增。这荣王爷家的公子是男子,却是无误。想当年多少名医、御医为其医病,要真是女子岂不早就露馅了。那时一旦穿帮即便是这荣王爷权势再大,恐怕也瞒不了这世人这么许久,想必其中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过了。
“其实听师父说我以前是男子,不过一开始是而已,某天醒来就突然变成女子了,之前的记忆也都不复存在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据师父说,可能是药物引发的突变。他说他会找些药想办法把我变回男子,不过我觉得这样很好。毕竟八岁后就一直是女子了,何必非要变回男子呢?”
荣瑾瑜说出这雷人的传奇人生还真是狗血,他自己都不相信,但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来解释这女子的身份了,也只能这么编了。
没办法呀,总不能告诉荆若漓说一阵狂风卷过来,自己就到了这个世界,还顺便把那个荣瑾瑜压死了吧?这两者说来还是这雷人的原因,更容易让人接受些。倘若自己说出什么穿越架空来,那才真是让人无法相信呢。说不定还有瞧不起人,耍弄别人的嫌疑。
“啊?原来是这样哦。哎,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既想做女子,做便是了,那男子也多是负心薄幸之人,不做也罢。只是,我是女子又喜欢上了女子,这点瑾瑜不会觉得接受不了吗?”
啊?这次轮到荣瑾瑜惊讶了,这里人的思维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想象得到的。自己都觉得慌缪的事,居然人家一句话就接受了,那自己还担心个毛线啊。
荣瑾瑜被荆若漓问的好一阵尴尬,他愣愣的一笑,道:“呵,我也觉得当女子很好。若漓你大可放心,在我看来,这荆若漓只是男子,是我荣瑾瑜的好朋友。再说这男子能喜欢女子,也能喜欢男子,这断袖之癖自古以来还少吗?既如此,这女子为何不能喜欢女子了呢?我也喜欢女子,我也就愿意当个女子,别人的眼神言语又关我什么事?我只要做到自己想做的便好了。这世间何其之大,无奇不有。做最原始的自己,干最想干的事情,这样的人生才是我想要的人生。”
荣瑾瑜一句话,便明明白白的断了荆若漓的后顾之忧。又表明了自己的心意,这荣瑾瑜便是真真切切的了。
“呵,于我看来什么荣府小王爷、什么朝廷高官,皆是过眼云烟。我只是荆若漓,你也只是荣瑾瑜而已。我从不识得什么荣王府的小王爷,你也从不识得什么荆家少爷,如此我们便是最最坦荡相对的朋友了。”
荆若漓说出了自己埋藏了十几年的秘密,这时也才觉得如释重负一般,反倒轻松起来了,一直以着别样的身份活着,却是最不真实的。如此一来,才觉得自己终于也真实了一回。
“好,说的好,人生得一知己当死而无憾,荆若漓,乃荣瑾瑜知己也。”说这话时,荣瑾瑜亦是坦诚相对,真心实意的。
“来,为了这知己也得干了这杯。我荆若漓自觉活了这十多年,终于是碰上了个同病相怜,可以无话不谈的朋友了。想想若是能再找到了心上人,三四个好友一起隐居乡村山野、小城街市,那该是何等畅快,何等幸福的事。”荆若漓说着这话,便不由得有些大气凛然起来。
“好,干了这杯。我们可是定了下这约定了,以后定然要一起去寻欢快活。”荣瑾瑜被荆若漓的气势有些感染到了,何况荆若漓的心声,又何尝不是他荣瑾瑜的所想,以后的日子三三两两,怕是乐趣无限了。
这夜,他们二人畅谈人生,感慨世事无常。到是喝了个不醉不归,此后荆若漓便也长住在这西子阁了。
只是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美好人生的向往,很快就变成了短暂的泡影。
这身为高官的子弟和王爷的独子,又怎么能轻易地摆脱这政治、这阴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