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罗敦宫地下室的事震惊了全世界。
西贡可不是东京,这个有着“东方巴黎”之称的城市有着发达的传媒业,诺罗敦宫又一向是媒体的关注对象,所以并不是法国方面先发现了诺罗敦宫的异状,而是美国《纽约时报》的一名记者首先发现了诺罗敦宫的不寻常。
刘双喜他们的效率很高,仅仅是半个小时之内,刘双喜他们就完成了任务,然后大约三十多个大大小小的箱子被抬上事先准备好的汽车,从诺罗敦宫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码头,连车带箱子都上了一艘悬挂英国国旗的货轮,然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真是无耻,临了都要给英国人扔过去一口黑锅。
等到殖民地军营那边得到报告,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在全世界媒体的众目睽睽之下,法国人从诺罗敦宫里抬出来足足六十多具尸体,在诺罗敦宫门前的草坪上码得整整齐齐,等法国人意识到不妥,媒体早就拍足了照片。
于是第二天全世界都知道法国人在西贡,在这个法国在远东地区的殖民老巢栽了个大跟头。
这等于是在曼京和法国政府脸上狠狠抽了一个耳光。
曼京还没有来得及放狠话,就被法国政府就地免职,同时法国政府表示将会对这件事一查到底,不管牵涉到任何人、任何国家,法兰西绝不姑息。法国政府甚至把这件事看作是战争行为,一旦确认相关责任人,法国政府会不惜一战,以维护法国政府的荣誉。
其实包括法国政府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就是兰芳人干的,虽然最后那艘船挂的是英国国旗,虽然那些车辆都来自一名美国富商。
但知道又能怎么样?
连英国人在亚洲面对兰芳的强势都不得不选择守势,法国人面对兰芳更是只能忍让。
这件事的起因是法国人不仗义在先,见死不救不说反而落井下石,这就别怪兰芳政府不给法国人面子,法国人纵然是向找回场子,也要在开罗会议之后才能找机会,毕竟在开罗会议中,法国和兰芳还有共同利益要维护。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顾全大局。
法国议会中就有人建议,要和英国人联手,在亚洲对兰芳展开反击,否则迟早有一天,法国将会失去法属印度支那。
兰芳在这次事件中表现出来的实力确实令人心惊,特别是在西贡,兰芳特工展现出来的渗透能力简直是闲庭信步,兰芳人多次在公共场合中抓捕事故责任人,在众目睽睽中甚至把人剥光了挂在码头的十字架上,西贡简直成了兰芳人的后院,这让很多法国人无法接受。
不过让某些人没想到的是,恐怕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现在的法国国会可不是以前的法国国会,现在的国会议长是皮埃尔·福煦,这可是秦致远的大舅哥,于是提出这个提议的国会议员在第二天主动辞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再也没有人提出类似的议题。
兰芳的强势不仅仅体现在敢对法国人动手上,而且已经到了让法国人吃了亏,法国人还要主动示好的程度。
就在“诺罗敦宫”事件的三天后,正在开罗参加会议的法国殖民部部长保罗·雷诺离开开罗,紧急前往兰芳面见秦致远。
保罗·雷诺,这个人虽然也姓雷诺,但和路易斯·雷诺没有任何关系,保罗·雷诺是一名律师,长期担任法国国会议员,世界大战后,保罗·雷诺先是在德沙内尔担任总统期间任职于财政部,米勒兰担任总统后,保罗·雷诺担任殖民部部长。
保罗·雷诺代表法国正在参加开罗会议,同时保罗·雷诺也将是法国的下一任驻法属印度支那总督。
从巴斯蒂安到利奥泰再到曼京,这几位总督的经历充分表明,想要在法属印度支那总督这个位置上不出错,那么就一定要和兰芳搞好关系,所以于情与理,保罗·雷诺都要先到秦致远这里“拜码头”,相较之下开罗会议真的不怎么重要。
保罗·雷诺到达兰芳时已经是七月上旬,秦致远在兰芳王宫接待了保罗·雷诺。
“陛下,您这样做实在是让我们很被动,相信米勒兰先生已经和您通过电报,臣下衷心希望,如果再有类似事件,我们可以主动沟通,那样我们可以用我们都可以接受的方式解决问题。”面对秦致远,保罗·雷诺没有废话,直截了当的表达自己的建议。
现在的科技发展程度还是略有不足,秦致远想和米勒兰通电话不现实,电报联系倒是没问题。
米勒兰确实和秦致远通过电报交流过这件事,米勒兰和秦致远的意见一样,这件事兰芳和法国都有错,法国有错在先,兰芳随后的报复手段也太激烈了点,所以兰芳要给予法国政府一些补偿,这件事就此揭过。
不过既然这件事已经发生,那么就不能发生的毫无价值,秦致远和米勒兰都有意向签订一份备忘录,以确定兰芳和法国以后的行为规范,尽可能避免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保罗·雷诺此行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要和兰芳签订这份备忘录,估计保罗·雷诺在临行前从皮埃尔他们那里得到了不少建议,所以保罗·雷诺再见到秦致远的时候表现的很有礼貌。
“我当然也希望,兰芳和法国曾经是兄弟之邦,发生这种事,我真的很遗憾。我们在许多领域内都有合作的先例,甚至某些关系到军事安全的重大成果,我们都会和法国共享,如果法国政府想要得到有关直升机的相关资料,完全没必要采取这种方式,这是最愚蠢的选择,是某些人的阴暗和贪婪才造成这个结果。”秦致远也不客气,直接把锅扔给法国政府。
秦致远说的曾经是事实,兰芳和法国确实在很多方面都有合作,军事方面的合作更是紧密,运输机、氧气鱼雷、军团级战列舰、甚至是雷达,这些东西兰芳在研发出来后都和法国有一定程度的共享。
之所以说是“曾经”,因为那些事都发生在兰芳和法国还是盟友期间,现在的情况当然有所不同,自从法国解除和兰芳的盟友关系后,兰芳已经向法国关闭了军事合作的大门,否则法国人这次也不会铤而走险。
“您说的没错,臣下也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能翻开新的一页,兰芳和法国应该保持友好关系,必须要向您说明,在法国国会讨论和兰芳解除盟友关系时,臣下投的是反对票。”保罗·雷诺无视秦致远的指责,话题转进的很快。
律师嘛,同时又是政治家,这两个职业都要足够无耻,保罗·雷诺身兼两职,无耻程度和秦致远有的一拼。
“那很好,现在让我们来谈谈转让资料的事。”秦致远也转进,节奏比保罗·雷诺还快。
“转让——”保罗·雷诺眨巴着小眼睛,一脸的无辜。
“对,就是转让,难道你想不付出任何东西就获得兰芳在直升机方面的技术?”秦致远也无辜。
要说保罗·雷诺的容貌,长得还是很有特色的,尤其是保罗·雷诺留着一个和希特勒差不多的小胡子,这让秦致远印象深刻。当然了,这么一看,其实保罗·雷诺装无辜的时候还是装得挺像,套用一句二十一世纪的网络用语:有点蠢萌蠢萌的。
秦致远也不差,类似的商业谈判,秦致远经历的也不少,所以说到装傻,秦致远也是个中好手。
“呃——臣下认为,诺罗敦宫地下室的那些无辜生命已经代表了法兰西的付出,陛下您总要为那些无辜的人做点什么吧——他们都有家庭,但现在都已经支离破碎,为了安抚那些无辜生命的家属,法国政府做了很多工作,陛下您不能无视这一切。”保罗·雷诺不想出钱,一个子儿也不想出。
“怎么会是无辜的呢?我只能说,在这件事里,没有人是无辜的,如果说有人无辜,我们那名可怜的刚坠了机,然后又被人无辜扭断脖子的飞行员才是无辜。那之后的所有人都不是无辜,因为他们已经卷入这个事件,那就没有人能独善其身。”秦致远坚持,如果不把法国人的皮扒下来一层,就对不起兰芳科研工作者的付出,对不起牺牲的两名飞行员。
“那么——陛下您认为需要多少?”保罗·雷诺知道秦致远的性格,如果不付出点什么,想从秦致远这里拿走什么东西就是痴心妄想。
“十亿兰芳币!”秦致远狮子大开口。
“陛下,您知道的,那不可能。”保罗·雷诺简直晕厥。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直升机的价值,我这么给你说吧,这是一个可以改变世界的发明,不管是在军事领域还是在民用领域,都有着非常广泛的应用,这个价格并不高,相对于直升机的市场而言。”秦致远不让步。
相对于直升机的价值,十亿兰芳币的价格确实不高,甚至是非常优惠。
只可惜,法国人不会这么认为,法国人总是这样,他们抵制所有的新生事物,从来不肯投入去研发新东西,然后总是会花大价钱去购买现成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