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说到底,她与赵明松加上今日也不过见了两面,何来互通心意一说?简直是满口胡言!
不过能成功住进赵家,林清心里其实是欣喜的。自请入狱,不过是在赌赵明松是否会因怜惜她而让她住进赵家。
所幸,她这次押对宝了!
不过赵明松居然亲口说出让她住进赵家的话,倒叫林清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这个赵明松竟如此爽快,若是他再爽快一点将那个东西也所在地点告知与她,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赵明松也觉得心中有些恼火,便朝适才在私底下嚼舌头的人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哼,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奴才!身为总捕头,你就是这样统领你的属下的吗?怎么可以让他们当着你的面这样胡说八道?住到你家里,我还不稀罕呢!”林清颇为恨铁不成钢的道。
她原以为赵明松会立刻上前好好教训那些人一番,却不曾想他只是嘴上说了一句便算完事!看赵明松身为木禾镇的总捕头,却没有半点气势,看来过去是她高估了他。
“你!”一众人皆是有些不满,按住腰间钢刀的手有些蠢蠢欲动。
他们都有一个同样的想法:面前的这个女人,很欠揍!
“林清!你不要太得寸进尺!捕头不过看在你是女流之辈,怕将你押入牢房会于你的名声不利才施恩让你住入他的家中,谁知你这女人竟然这样不识抬举!”一男子愤然说道,面上透着淡淡的鄙夷。
女子向来是以温婉和顺为美德,他可从没见过像林清这样暴躁的姑娘家,活脱脱就是一个乡野村妇!
“什么?我不识抬举?”林清快步的走到那名说话的男子跟前,扬手便是一巴掌。“也不看看是谁先在这乱嚼舌根!还敢说我不识抬举?我看你简直是活腻歪了!”
挨打的男子登时便将刀子抽了出来,一副如同蒙受了奇耻大辱的模样。从小到大,连他母亲都不曾舍得动他一根汗毛,如今这个女人竟然打了一耳光?这口气说什么也不能忍!
官兵们自然都是站在统一战线的,他们对林清也有着不同程度的厌恶。只是没有赵明松的口令,他们不敢贸然动手,只好将问询的目光投向赵明松。
此刻的赵明松却是不知所措了,记忆中的木樨妹妹是个极其柔和的小姑娘,面前的这位小清姑娘怕是怎么也不能与柔和二字扯上关系吧?莫非她曾受过什么刺激以致性情大变?又或是,从始至终都是他想多了,这个人并不是赵木樨。
可是,说不清是什么缘故,他总觉着与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都别吵了,按我说的去办!林清身份特殊,从今日起入住赵宅,由我与几位兄弟一同……看守。你们,可有谁愿意与我一同看守她?”
却无半人应声。这也不难想到,毕竟官兵们都是见识过林清的武艺的,也对她的言谈举止有了个初步的了解,谁也不愿跟林清这样一个功夫深性子又不讨喜的女人住在一块。
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好,你们一个个的倒挺会打算。林姑娘,不知是否需要在下告知你的父母一声,也好叫他们宽心?”
“不必了,我……没有亲人。”像是回忆起什么伤感的往事,林清的情绪忽然低落起来。
“怪不得她这样不知礼数,原来是没有爹娘教养啊!”先前被林清掌掴的男子心中仍旧怀恨,他故意将话音提得老高,面上尽是幸灾乐祸的笑容。
赵明松忽然扫了一记凌历的眼刀过去,吓得那人立刻垂下脑袋。随后他又小心翼翼的查看林清的反应,发觉她竟毫无反应,好似那人说的话与她半点也不相关一般,他这才放下心来。
还好她不曾发火,不然他又不知该如何收场了!
“这事这么定下了,小清姑娘暂居于在下的府上,待案子查清后再搬离赵宅。小清姑娘意下如何?”
赵明松的眼神满是探寻,然而话语间却透着不容人拒绝的气势。
林清依旧淡然,身子虽不及赵明松的高大气势却不输他,“赵捕头安排便是,为了早日洗刷疑诟,林清绝无半分怨言。”
如此,林清入住赵宅的事情便算是定下了。
“只不过,小女子还得再去一趟福满楼。”她始终放不下那个用短箭约她在福满楼会面的人,既然不是赵明松,那么究竟是何许人也?
“是否需要我派几个弟兄随你一同前往?”赵明松这时倒是卖起了热心肠。
可惜林清并不领受他的好意,“赵捕头放心,在污名未被洗清之前,小女子断断是不会逃走的。”
“诶,我不是……”不待他解释,林清已踏着轻功的歩子如一阵风般飘得远了。
赵明松心觉有些尴尬,只得干笑两声默默为自己找了台阶下去。“嗬,那弟兄门先回我家去收拾收拾!”
听他这么一吩咐,一众官兵们即刻便浩浩荡荡的前往赵宅。一来是为林清收拾即将要入住的房子。只因赵明松向来是一人独居,许多房间常年空置,不好好收拾收拾恐怕会令人难以入住。二来赵明松与林清孤男寡女住在一块实在有伤风化,只好在官兵中酌情挑出几个人选来与他们二人同住。
官兵们对林清的看法十分复杂的,这个姑娘武艺的精湛连他们都自愧不如,可见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她模样清秀,举止却无半分温婉之态;她语调软糯,说出的话却不见半分文雅之气。
大伙一面走一面谈论谈论林清,最后居然得出了一个十分一致的看法——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女人。
可不是吗,除了长得是一副女子的模样,她有哪点像是一个女人!
……
此时此刻,向来热闹非凡的福满楼却是上下一片寂静萧索。
怪只怪正午时分赵明松领着一众官兵前来捉拿林清,几乎将福满楼的客人尽数吓得跑了个没影。谁不知道这位木禾镇的年轻总捕头是个不好惹的角色?若是不慎开罪了他,绝计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
却唯有一人仍旧是一副安适的模样,仿佛并未受的丝毫惊扰。
些人便是陆承瑄。
掌柜的推门而入时,他正靠在藤椅上悠闲的品茗。玉白的指尖轻抚着淡青的瓷杯,一丝丝水汽袅袅而上,绕过他绝美的面庞,最终消散得无影无踪。
不可否认,他这副模样生得实在俊朗,就连福满楼掌柜这样阅人无数的人也不免惊叹于他所生容貌的俊朗。更令人羡慕的是他的身份,身为皇帝最为宠爱的皇子,他便是那被捧在每个人手心的明珠,耀眼而又珍贵。
掌柜的还未靠近他便扑通一声跪下了。
“还请三王殿下明鉴,小人只是一时嘴快,绝不是有意要透露三王殿下身份!求三王殿下饶命啊!”
“恩?”陆承瑄被他这突然的一跪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我何时说过要你的命?命是你自己的,旁人并无权利轻易要去。”
说罢便将地上的掌柜的扶了起来,眉眼间的淡然笑意难掩他心中的困惑,这个掌柜的究竟是在闹的哪一出?
掌柜的却有些受宠若惊,他可从来不曾想过有一天会被尊贵无比的三王殿下亲自扶起身子,早知道他只是一个再低贱不过的商户啊!这是究竟是自家哪座祖坟上在冒青烟啊?
他原本以为三王殿下久受皇恩,必然恃宠而骄。而他透露了三王的消息惹得三王不快,只怕他勾勾手指便可叫人轻易结果了他的性命。如此他才会迫不及待的向三王请罪,可谁知……
从没有谁告诉过他,传说中的三王殿下居然是一位这样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俊朗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