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半小时后,赵戈和穆衡一人一脚踹翻企图抓住他们的男人,赵戈手里拎着砸断的椅子腿,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迹,散发着血腥的味道。他们迅速冲出别墅,便有人将车开了过来,赵戈猛地拉开车门,招呼正跟围攻他们的男人纠缠的穆衡。
“快走!”
穆衡边打边退,他手里也是根椅子腿,逼的对方不敢太过接近,企图从侧面包抄穆衡。
赵戈跟着上车,挡住男人的攻击,“你先上车。”
穆衡没矫情,现在多犹豫一秒就多一分麻烦,他迅速钻进后车厢,“别管他们,你快上车。”
见穆衡进了车厢,赵戈便没什么顾虑了。他眼神冰冷地盯着面前的两人,那是一种充满杀气的注视,接着猛地弯腰避过袭击,抡起椅子腿狠狠击中对方腹部,趁对方痛的弯腰之际,赵戈以膝盖顶住对方腹部,双手成拳用尽全力砸在对方背上,他下手极狠,几乎把人往死里打,见对方没有反抗能力,这才踹开这人,抡起椅子腿砸向试图从背后偷袭的人。
赵戈没有恋战,只要能救出穆衡,他有的是时间慢慢收拾这些人。今晚也是怕周牧海狗急跳墙,所以才没带多少人,打算潜入别墅先偷偷把人救出来,谁知道周牧海别墅这么牢不可破,处处都是陷阱。
汽车已经发动,赵戈扔掉椅子腿,抓着穆衡手快速上了车,然后猛地将车门关上。
一辆银色汽车从前方驶来,试图就此截停赵戈的车,那架势看起来是打算如果他们不停,就撞过来强行让他们停下来。
穆衡朝车窗外看了眼,他们车子刚驶离别墅,旁边是一条半米宽的水沟,一旦撞过去虽然没有危险,却会让车子没办法再开动,而且在车里不好动弹,他们根本没办法反抗,就直接等于被困在里面,只能坐以待毙了。
赵戈这时候格外冷静,但这种冷静不但没法安抚人,反而是带着一种飘忽不定的危险感。
他低沉道:“加速撞过去。”
穆衡顿时了然,赵戈是在赌,他们车速加快,停的时候因为惯性,车仍然会相撞,这样唯一能避免相撞的可能便是对方停下或者变道,他堵的就是对方不想死,在死亡面前人的本能就是求生。
汽车以极快的速度朝前开去,穆衡抓紧车窗上方的扶手,心脏不受控制地紧缩,犹如被一双手紧紧攥着。
两辆车的距离在不断缩近,危险的感觉像针尖不断刺入皮肤,引来令人战栗的恐惧感。
在就要相撞的前一秒,那辆银色汽车突然猛打方向盘,极速拐入旁边的空地。司机紧握方向盘的手出了汗,悬在心头的石头落了地,车径直朝着仅有昏暗路灯照明的道路前行,道路两旁的树木在灯光映衬下,透着一股森然的阴冷。
穆衡转过头看远处笼罩在灯光下的别墅,仍然能听见打斗的声音,但已经看不清人的身影了。
他放松神经靠在椅背上,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任赵戈认真检查他的伤势,温暖的手指用力捏着骨头,检查有没有造成太重的伤害。
“我没事,”穆衡忽然想起赵戈受了伤,连抓住他的手,紧张掀开赵戈衣领检查伤势,“你感觉怎么样?”
“能动,应该没伤到骨头。”
“有淤血。”
“没事,”赵戈看向穆衡,“你没事就好了。”
穆衡苦笑一声,“我没想到真的是周牧海,他一直以来表现的……都太好了,还好带着项链。”
“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周牧海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会对你青眼有加,还有他后来做的事,有太多的巧合了。”
穆衡点头,心情虽然沉重,但因为早就接受了事实,也没觉得太可惜。
“对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你知道我们下楼碰见那人是谁吗?”
赵戈不知道穆衡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他压根没怎么注意过,只记得是个老人,看起来没什么危险。
“怎么了?”
“他是周牧海的父亲,准确来说,应该说是那具身体是周牧海的父亲,其实里面的灵魂早就易了主,”穆衡见赵戈态度认真起来,这才极为慎重地一字一顿地说,“那个人我们都知道,是穆宴。”
赵戈脸色顿时变了,“怎么会是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穆宴死后就来到了这里,他潜伏这么多年,肯定早就在打魂玉的主意,他想重回大瀛,目的我们都清楚。”
赵戈有些讽刺地说:“沈家都没法确认的事,他以为自己能活着回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现在的身体肯定出了某种问题,让穆宴不得不铤而走险。”
“周牧海呢?就因为穆宴占用的是他爸的身体,就对他言听计从。”
穆衡盯着掌心,想起不久前还跟周牧海在农家乐吃饭的事,淡淡道:“应该是穆宴说了什么,但不管他说什么,肯定都是谎言,周牧海看样子没打算害死我。”
因为两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所以车直接开到了医院,这家医院赵家有很大一部分的股份,因此赵戈刚到,医生便安排两人直接进去检查包扎,态度极其殷切热情。
穆衡身上只有一些小擦伤,最重的还是之前被穆宴用木棍击中的那一下,现在后脑勺还有些隐隐作痛。以防万一医生给他做了详细的检查,确定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但以后必须小心行事,再出这样的事或许就没这样幸运了。
赵戈担心穆衡,是同时听的两人的检查报告,确定穆衡无碍才松了一口气,反倒对自己的病情并不是很紧张。在跟医生确定伤好后能够恢复到之前状态,并且不会有任何后遗症以后,便摆出了一副轻松的姿态。
从医院出来已经快十二点,赵戈和穆衡的伤势都没有严重到需要住院,两人便决定还是回别墅养着,连续好几次的住院经历让穆衡对那地方有了些生理性的厌恶,看见医院那无处不在的白色墙壁便觉得烦躁。
城市精美的霓虹灯光与川流不息的车辆将不久前的阴霾驱散不少,穆衡让司机打车回去,自己顶替了司机的位置,带着穆衡一起找餐厅吃饭。
他发现穆衡可能失踪以后,便着急地带人定位项链位置,别说吃饭,就连口水都没喝,而从一开始就被绑到别墅的穆衡恐怕更是如此。
夜晚的气氛有些沉寂,赵戈专心开车,穆衡侧头望着窗外,侧脸的弧度看起来疏远而低落,他们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即使没有任何交流也并没感觉到尴尬,这种陪伴在过去几年里俨然已经成为了习惯,有时候并不需要刻意用言语来活跃气氛。
这样开着开着车,不知道是谁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声音在格外寂静的夜里显得清晰响亮。
赵戈侧头看向穆衡,眼里分明带着些笑意,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歉意,似乎觉得没将穆衡投喂好,也是他的错误。
穆衡尴尬地笑了笑,“我其实没那么饿,只是肚子……”
他话音未落,肚子紧跟着又响了起来,像在抗议主人的残酷虐待,朝满脸笑意的赵戈要求投喂食物。
沉默的气氛因为肚子饿而焕然消散,赵戈原本有些自责的沉重心情也紧跟着轻了许多,眼底透着些促狭调笑的意味。
他将车停在一家餐厅,让穆衡待着不用下车,自己进了餐厅没一会便提着打包好的饭菜上了车,他原本打算让餐厅送到别墅的,后来听见穆衡肚子响的声音便改变了主意,毕竟餐厅将饭菜送到别墅也是需要时间的,不能把自家宝贝给饿着了,尤其是他们还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车子刚开进别墅,赵戈就接到手下人的电话,战战兢兢地告诉他周牧海跟他父亲已经逃走了,那些保镖抓住了一些,但审讯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周牧海显然不会将自己的逃跑线索透露给这些人。
赵戈心情因此有些暴躁,要不是当时担心穆衡,他一定得盯住别墅亲手把周牧海逮住。
当时他正在给穆衡解绳子的时候,周牧海跟他其中一个保镖便正好冲了进来,双方一照面便直接动手打了起来,好在当时穆衡的绳子已经解开了。赵戈直接冲着周牧海去了,他下手没有丝毫留情,周牧海自然不是赵戈的对手,但当时第一他不恋战急于带穆衡离开,第二周牧海其他保镖也冲了过来,导致赵戈不得不护着穆衡往楼下退,放弃了生擒周牧海的计划。
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功夫,竟然就让周牧海带着人跑了!
在见识过现代科技之后,穆衡并不觉得他们能逃到哪去,“应该很容易找到人吧?”
赵戈脸色难看,“不躲当然容易,就怕他们躲起来,世界这么大,总不能挨个地毯式地搜查。”
“你打算怎么办?”
“想尽办法找,”赵戈狠声道,“我就不信他们能躲一辈子。”
穆衡将打包好的饭菜摆到餐桌上,闻着菜香便已经控制不住食欲了,受伤是一回事,不能让肚子饿是另一回事,何况现在已经过了平时吃饭的时间,穆衡肚子的确在唱反调了。
他淡道:“穆宴想要魂玉,肯定还会再现身的。”
“就算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输。”
穆衡想了想,摇头道:“我们不能冒这个险,珣儿已经很危险了,再把穆宴放过去,他的压力会更大。”
赵戈顿了顿,认真地说:“放心,这种事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