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豫王府书房。
吟风恭敬地将手中的木匣子举过头顶,递给座上的豫王殿下徐墨,“殿下,这就是孙员外郎去舞馆里取来的东西,为此他还对海棠姑娘痛下杀手,属下估摸着,那本账册就在里面。”
徐墨接过木匣子,材质上等,锁是用极其复杂的五行八卦制成的,一般的尖锐之物根本打不开。
徐墨淡淡地问:“钥匙呢?”
吟风摇摇头:“属下搜遍了孙员外郎全身,并未发现有所谓的钥匙。”
能封得这般严实,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把钥匙带在身上。
徐墨也很明白这一点,起身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将早年皇上赐给他的尚方宝剑取了下来,把匣子放到地上,抽出剑,对着匣子就猛地劈了下去,只听见惶铛一声,木匣子碎成了两半。
他动作来的又快又狠,一旁的吟风想开口阻止已经来不及了,然而在匣子裂开的那一刻,却发现里头除了一块镶着莲纹的和田玉玉佩之外,再无它物。
吟风脸色当下就变了,“怎么不是账册!”
徐墨没答话,默不作声地将那块玉佩拣了起来,材质和雕工都属上等,却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这图案,更不是什么绝无仅有的,而是京城任何一家珠宝铺里都能做,而且都有的。
徐墨反复翻看了玉佩的两面,确实半点独特之处也没有,捏着玉佩,沉思了片刻,平静道:“把孙大人带过来。”
吟风低声应是,很快便把昏迷地孙员外郎押了进来。
“泼醒他。”徐墨坐到上首去,语气平和地说道。
立刻有侍卫端了一盆冰水过来,朝着孙大人的脸,重重地泼了过去。
只见孙员外郎打了个寒颤,慢悠悠地醒了过来,睁开眼,看到上首的徐墨,就是不可置信:“是你……”
徐墨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是本王。孙员外郎应该知道本王找你来的目的。”
这些人一上来就抢了那个匣子,他当然知道目的是什么,但是他想不明白,豫王殿下为何会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甚至知道东西是在他手里!
“殿下奉命审理户部贪污一案,下官甚是佩服。只是殿下这般无缘无故地抓一个朝廷命官,貌似有些说不过去吧?”
他既然想不通,就索性当做不知道。
他身为户部的一员,又是辰王殿下那边的人,跟豫王这边向来不对付,豫王抓他,也不一定真的为了账册。
徐墨笑笑,“孙员外郎是个聪明人,又何必跟本王打太极。”指了指地上劈成两半的木匣子:“你可认得地上之物?”
孙员外郎顺着徐墨的目光望过去,看到原本锁得严严实实的木匣子,碎成了两半,而里头空空如也,便猜到东西落入了豫王的手中,脸色微变。
豫王很满意他的表现,淡笑道:“你誓死也要抱着这个木匣子,料想它对你十分重要。这里头原来装了什么,相信孙员外郎比本王更清楚。”
“东西既落入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孙员外郎亦算得上是有几分骨气的人,既然东西都到了豫王手中,那他也没必要躲躲藏藏了。
就算他在装,豫王也一眼能看得出来,只是连累了户部一干人等。
他原本是打算带着这账册去往乡下,找个无人的地方藏起来,这样一来,就算豫王和三司的人搜遍了整个京城,也不可能会找到它。
他既保了自己的性命,又能全了他对户部的忠心,一举两得。
却没想到豫王会事先得到消息,半路拦截……不得不说,这豫王的动作可真够快的!
“悉听尊便?”豫王坐直了身,冷然地望着地上跪着的孙员外郎,“那孙员外郎倒是跟本王说说,这里头到底是什么东西?”
“殿下又何必在下官面前揣着明白装糊涂,只要有了这账本,殿下便可以对辰王发难,到时候整个户部,甚至的辰王,不都在殿下的掌控之中。”孙员外郎冷哼道。
“那照孙员外郎的意思,这里头装的是户部贪污的账册,而这账册就在你的手中?”徐墨端了茶喝了一口,而后将手里的和田玉佩丢到了他跟前,“这便是本王从匣子里发现的东西,你好好看清楚,这到底是不是账册!”
孙员外郎一愣,把地上的玉佩捡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而后又放下了,轻笑道:“想不到殿下也是个虚伪之人,分明是你们把账册藏起来了,还拿这么快普通的玉佩哄骗下官。殿下不觉得这么做的多此一举吗?今日既被你抓了,我便是阶下囚,殿下根本没必要对我这么个阶下囚用什么心机。待三司的人过来,我该说的自然会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不会说。”
“你觉得本王有骗你的必要?”徐墨淡淡地反问道。
孙员外郎疑惑,说起来他如果真的拿到了账册,确实没有骗他的必要……但是他明明就把账册亲手放在了这个木匣子里,而且这么多年从未打开过它,怎么会不翼而飞了呢 !
是了,海棠!一定是她,拿了账册!
东西放在她那儿这么多年,她不可能会不好奇,但这匣子是他请一个大师做的,上锁的方式十分特殊,没有吻合的钥匙,根本不可能安然无恙地打开。
她是怎么把东西拿走的?
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女人骗了他!
再观手中的玉佩,模糊的记忆才涌上脑海,竟是他第一次救她的那次,亲手赠给她的!
果然是那个女人搞的鬼!
他心中涌起一股火气来,“她居然敢骗我!”
话音刚落,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抬头看向徐墨,果真见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连忙摆手:“是我错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徐墨轻轻一笑,“看来账册是在海棠姑娘手中啊。”
“不不不,我不认识什么海棠!”
“你当然不认识,因为你亲手杀了她!”徐墨冷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