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沙发上揉了揉额角,说:“不用了,我现在困了,想要去休息。你问问苏总要不要吧。”我把苏慕安的名字叫得长长的,任谁都能听得出我声音里的不满。说完我径直上楼,没有再管他。管他和靳真真有什么事情呢,管他究竟是不是易东扬20呢,我心里没有他,随便都行。早晨,我比以往起来得更早一些,张阿姨做了早餐,我正吃着,可曼就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她看到了我,眼睛里飘过讶然:“如斯,你怎么回事?”被她这一惊一乍给吓得不轻,我一愣:“怎么了?”她指着我的脸说:“你看你的脸,现在就像是锅底一样黑。”我摸了摸,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一直都在做梦,梦里光怪陆离的,一整晚都不得安生,今天肯定气色不怎么好。我低着头,喝了一口牛奶。可曼走上前,对我说:“还在生气呢?”“昨天晚上苏慕安不都跟你说了吗?他和靳真真没有什么关系,都是靳真真一门心思想要倒贴他。”听到她这么说,我的心里既有一丝轻松,但很快又揪了起来:“他这么说,你就信?我怎么以前都没发现你有这么天真?”可曼递给我一个东西,说:“昨天你走了之后,苏慕安还没有走。他说让我把这个东西给你。还说你要是看到这个肯定就明白了。”她递过来的是一个锦缎的首饰盒子,不过巴掌大小,黑色的丝绒锦缎做工良好,一看就是考究的首饰之类的东西。苏慕安他也太小看我了,以为我生气用点小礼物就能把我给打发了。我既不是三岁的小孩子,也不是初坠情网的小女生,不会因为男人的一点小恩小惠就迷失了自己。我别过头,说:“他怎么给你的,你就怎么还回去。我不要。”可曼莞尔一笑,把手中的盒子“啪嗒”一声拍到餐桌上,扬长而去:“不好意思,苏慕安现在是我老板。我不敢不从。”“你……”余下的话还没有说完,可曼就像一条蚯蚓一样,钻回了房间。空荡荡的餐厅只剩下我一个人,一杯牛奶还剩了一半,那个锦缎的盒子就像是一个漂浮的黑点,在我的眼前不断地晃来晃去,我刻意不去看它,忽视它的存在。但心里始终有一个小人,在怂恿我,看一看,看一看苏慕安究竟有什么好解释的。可是另外还有一个小人拉住了我伸向盒子的手臂,它说——有什么好看的,臭男人解释的话你都信,怎么可以这么天真?两个小人在我的身体里不断地打架,我伸出的手瑟缩不敢上前。长这么大,我还没有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迟疑过。良久,让我去看的那个小人终于一锤定音——连区区一个小盒子都不敢看,何以平定江祁的大好江山。一鼓作气,把盒子捞了过来,轻轻拨开纯金的小锁,揭开盖子。盒子里散发出幽幽的光泽,那一点光泽在餐厅柔软的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楚楚动人。璀璨耀眼的光芒超越了我见过的所有的钻石——里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枚钻石吊坠。吊坠切割成了水滴的模样,内敛淡然而又夺人眼球。古希腊人相信钻石是天神的眼泪,称它是行星宝石中的“太阳”,可在我的眼里它更像是星星洒落在地上的碎片。十六岁的时候爸爸带我参加大英博物馆,在博物馆里我看到了英国王妃继位的皇冠,皇冠上镶着一颗硕大的钻石。下面的评注写着这是世界上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的一颗钻石,其中一部分用来给她镶嵌王冠,还剩下了另一部分。我一时心血来潮,在我的私人博客上发表了我当时的心情——虽然知道自己做不了王妃,但是谁要是能用王冠钻石余料给我做项链,我就嫁给他。后来易东扬虽然没有钻石,他甚至不知道英国王妃是谁,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慢慢的,我把自己年少轻狂说的话都已经忘了。时间没有掩埋一切,那颗我十六岁见过的钻石,穿越了十多年的时光,走到了我的手里。我怔怔的,站在餐厅,脑子里闪过的是浮光掠影,是电闪雷鸣,是一瞬一瞬不停闪烁的苏慕安的脸颊——他的脸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地重现,可是我没能把他和我当年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匹配在一起。也许他很多年以前就已经认识我了,可是我不认识他。“白小姐?”张阿姨一连叫了我好几次,我才回过神来。“张阿姨。”“白小姐,你没事吧?我看你在这个地方站了好久了。”我立马摇了摇头:“没事,我只是有点累。”张阿姨笑得很和蔼:“白小姐,你要好好休息呢。公司的事情再忙,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点了点头。可曼换了衣服,出了房间,看到我手里拿着的敞开的盒子,往前凑了来:“舍得看了?来我看看,苏慕安给你送了什么东西?”我躲闪不及,还是被她把盒子里的东西看了去。她一把夺了过去,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白如斯,我没有看错吧。这是……”我瞥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坐回沙发上。她挪到我旁边坐了下来:“苏慕安为了泡你,竟然送了这么名贵的东西。”“你是觉得我还不如一颗钻石还是怎么的”她瘪了瘪嘴:“你别说,说不定你还真的不如这个钻石值钱。少说得这个数了吧。”她朝我比划了几下手指。我心头一哂,这颗钻石的确价值不菲,至少以我的实力,这辈子有可能我都舍不得买它。“要不然你看到钻石的份上就别和苏慕安置气了?”我狠狠地白了她一眼:“秦可曼,你现在就是卖友求荣,你怎么不打包把我卖给苏慕安?”她眼睛在我身上溜溜的转了几圈:“要是苏慕安肯给我送钻石,我说不定会这么做哦。”我一个抱枕给她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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